“阿橙,进去等我。”
谢洺轻轻将她放下,眸中藏着宠溺,语气温和,“我会解决干净再回。”
苏橙紧紧抓着他的领口,冷汗湿透了后背,“你多加小心……”
谢洺目送她进了院子,视线平移,望向不远处的石山,迈步上前,缓缓拔出临行前颜辞赠予的长剑。
剑身泛着寒光,投射在石山上。
女人躲在石山后,死死捂住嘴巴,瞧着那道高大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身体止不住发抖,强忍住想要尖叫的冲动,只敢轻轻挪动,让自己的身体贴紧背后的石头。
‘咔嚓’一声,脚下的枯枝被她不小心踩断。
夜里寂静,声音虽轻,却还是让女人在一瞬间头皮发麻。
她竭力平稳自己的呼吸,大着胆子朝后望去,石山后空无一人,连影子都不见。
“还好…还好……”女人轻轻抚着心口,鬓边开始生出冷汗。
“找到了。”
男人凉薄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她脑袋里轰隆一声,尖利的惨叫声划破天空。
谢洺从石山上跳下,稳稳落在地上,剑尖挑起女人的下巴,目光落在她煞白无色的脸上,眼底没有丝毫温度,“我认识你,赵笙儿。”
闻言,赵笙儿身子抖得更厉害了,显然是怕到了极点,“你……你怎么认识我……”
“重要么?”谢洺勾唇,似笑非笑的盯着她,“你跟在阿橙后面,想做什么?”
“我没……没跟着她。”赵笙儿连连摇头,眼泪顺着眼角流下,“赵家这么大,她能走的路我为何不能……”
谢洺扯了下唇,没了耐心,“正巧,我惯会治嘴硬的毛病。”
话落,长剑一挥,割断她大半头发,簪钗掉落在地,发出一声轻响。
“啊!”赵笙儿年纪轻,又是个不常出门的女娘,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顿时吓破了胆,拼命捂住嘴巴,可尖叫声还从指缝里钻了出来。
断掉的长发凌乱散在地上,谢洺仍旧是那副平静淡然的模样,面不改色,“再问一遍,你跟在阿橙后面想做什么?”
“我说……我说!”赵笙儿十分没骨气的朝他跪下,声泪俱下,“我没想做别的,只是想查清楚珏表哥的死究竟和梨湘苑有没有关系……”
说完,似是怕谢洺,又急忙开口道,“你行行好,留我一命,我不会伤害苏橙的,我不敢……”
谢洺冷眼望着他,面色阴沉,收回长剑,低声道,“倘若再被我瞧见你跟踪阿橙,便是不想要这条命了。”
赵笙儿忙不迭点头,顾不得散落在地上的头发,慌张起身,拼命朝着大房的院子跑去。
心急之下,竟没发现有个小瓷瓶从自己袖中掉了出来。
瓷瓶浑身通白,连条花纹都没有,也没有刻字。
谢洺俯身将瓶子捡起,仔细端详着。
“就这么给她放走了?”
身后传来杜衡含笑的声音,谢洺徐徐回身,对上老头儿的眼神。
“你呀你,到底是年轻,比不得你三哥。”杜衡长叹一声,缓缓摇了摇头。
谢洺蹙眉,心中有些不服气。
三哥只比他年长一岁,自己何处比不上他?
“不服我的话?”杜衡似是看透了他,扬唇笑笑,学着世外高人的模样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你信不信,倘若是你三哥,定会下死手替阿橙解决掉一个隐患,事后再去阿橙跟前邀功求赏。”
“你还是太过仁心,别看刚才那是个丫头,女人的心思难猜,说不定,她比赵珏都难以对付。”杜衡笑眯眯的看着他,语重心长道,“小伙子,想要抱得美人归,还是要多学学你三哥,爱情是靠争抢出来的。”
谢洺沉默良久,抬脚离开,也不知有没有将杜衡的话放在心上。
直到他走进梨湘苑,杜衡才抬头望向天上的弯月,沉声道,“肃州啊,可快些回来吧。”
跟在他身旁的丫头仰着小脸,一脸无语的盯着他,“爷,你到底偏向谁?昨天教育二叔,今天表扬三叔,明天鼓励四叔,爷爷的心都分成十八瓣了!”
“臭丫头,你不懂爷爷的心。”杜衡拍了拍她的头顶,笑得高深莫测。
苏橙收留他,他心中感激,谢家兄弟敬重孝顺他,他心里也有数。
手心手背全是肉,如何能做到偏向?
肃州矜贵内敛,才貌绝佳,锦玉姿容皎皎,温柔知礼,谢洺虽说年轻些,但丰神俊朗,稳重可靠。
有谁规定了他家阿橙只能要一个?
自然是越热闹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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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火光在烛台上跳动,屋内气氛诡异的安静。
苏橙早早扯开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团,只露出一双眼睛,“你可解决干净了?”
“哪有什么鬼魂,是赵笙儿在后跟踪你,想要查清赵珏的死因。”谢洺坐在床边,唇角噙着无奈的笑,“赵珏死在我手中,即便是还魂来复仇,也应该找我才是。”
听闻是赵笙儿,苏橙的脸色终于缓和一些,轻声道,“你我一体,报复你便是报复我,如何算得清楚?”
闻言,谢洺轻轻抿唇,压住想要上扬的嘴角,从袖中翻出瓷瓶,递给眼前人,“我断了她大半头发,她吓破了胆,逃跑时无意落下了这个,你瞧瞧。”
“这是什么?”苏橙伸手接过,目光落在瓶身,见瞧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干脆用力拔出了瓶塞。
霎时间,一股奇异的香味瞬间钻入她的鼻子,就连一旁的谢洺都闻到了些。
“不好!”苏橙下意识捂住口鼻,可为时已晚。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身子开始发烫,连嗓子都变得沙哑。
谢锦玉之前中过系统给的合欢散,便是这副异样,她怎能分辨不出来?
“中计了。”苏橙费力将瓶塞摁回,抬起惊慌无措的双眸,悻悻望向身前的男人,“这里头八成是让人欢好的香料,趁我还有意识,你快走!”
话落,谢洺并未动身。
方才的味道他也闻到了些,他本想离开,不做伤害心爱之人的事,可杜老的话就像是魔咒,一遍遍在他耳旁回响。
争…抢……
谢洺纠结万分,垂在身子两侧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
他有贼心,可没贼胆。
倘若他做了,阿橙说不定会把自己赶出家门……
就在他犹豫时,忽然贴上来一具柔软发烫的身体,女人的声音也在他耳边响起。
“谢洺,抱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