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回事?”
孟月仙捋了捋头发,把头发扎成低马尾。
“孟姐,你帮着打盆水,还有毛巾,我上楼拿衣服。”
“怎么?我每天都给他擦洗。”
田向松脸色古怪地看着她,“就是下半身……”
“每天都给他泡脚的。”
孟月仙看着田向松越发古怪的表情,这才恍然大悟。
“明白,我来打水。”
田向松上楼,按照傅淮川的指示,拉开衣柜里的抽屉,拿出叠成豆腐块的内衣。
又拿了一套穿着舒适的真丝睡衣,这才下楼。
孟月仙把盆放在门口,看着田向松端着盆进去,不一会就走出。
“你不帮他吗?”
“他只让我帮他脱,就把我赶出来了……”
“啧,真是怪脾气,都这样了,让别人帮忙也正常。”
“洁癖,性格也孤僻,但是只有真正接触他,才知道什么叫嘴硬心软。”田向松坐在沙发上,随手拿了一个苹果。
孟月仙靠在沙发上,“你们怎么成的朋友?”
田向松无奈笑了笑,“就是所有人都奇怪,为什么会跟他成为朋友,小学三年级,我被一群人堵着要钱,没人帮我,傅淮川站出来了。”
孟月仙来了兴趣,身子凑近,一副吃瓜的表情,“然后你们两个单挑一群,大杀四方?”
“我俩一起被揍了……”
孟月仙笑出声,“那站出来有啥用?”
田向松眼神里带着自嘲的笑意,“是啊,站出来又没用,回去又被傅阿姨揍了一顿,练习册翻倍……”
田向松的身子舒服地陷进沙发里,继续咬着苹果,“我俩之前并不熟,只是考试的时候我会伸脖子看他的答案,他也不挡,就让我随便抄。”
“田向松!”
屋里传来傅淮川的喊声,田向松赶紧放下手里啃了一半的苹果,“来了来了!”
孟月仙坐在那里想象,想象傅淮川的童年。
想象两个小男孩被围殴时的惨状。
田向松不一会端着盆走出,站在洗手间里手里搓着一小块布料。
“我来洗吧~”孟月仙走过来,被田向松出声阻止,“可别,他已经威胁我,要是不洗,就要跟我绝交。”
孟月仙倚在门框上,不觉好笑。
“我挺好奇他以后的老婆到底是谁,这个难伺候谁愿意嫁给他。”
田向松嘿嘿一笑,“我看他适合去当和尚,那么多女孩喜欢他,他一个都不谈,浪费资源,去寺庙里念经敲钟正适合。”
孟月仙不禁笑出声,“这个提议好,就是傅阿姨会不会难受……”
田向松抬起头看向她,“傅阿姨?傅阿姨可管不了他,那时候还给他相亲,他去一次黄一次,就把人家晾在一边,哪个女人受得了。”
“晚上在这吃吧,你想吃啥?”孟月仙已经挽着袖子往厨房走去。
“不吃了,我洗完就得陪女朋友去,再不陪,我也得陪着傅淮川一起打光棍儿~”
等到中午饭做好,孟月仙这才推门走进傅淮川的房间。
傅淮川低头看报纸,面色如常。
孟月仙把饭菜都端在小桌板上,两个人一起吃热闹,她给傅淮川发了一个勺子,自己舀着吃。
闷声吃过饭,孟月仙收了桌子,如常坐在傅淮川身边,开始背拼音,学写字。
傅淮川正教得认真的时候,孟月仙冷不丁说了一句。
“其实我生了五个孩子,还有一个孙女,你的身体我不用脱光就知道什么样儿,不用麻烦田向松也行。”
傅淮川的脸倏的红透,转过脸,不去理会她。
孟月仙噗嗤笑出声,笑得肚子疼。
“不逗你了,你天天赢我,我还不能找回来一盘?”
傅淮川冷着脸,扭过头不去看她。
一整个下午,傅淮川的嘴都像是拉了拉链,再不说话,孟月仙这么哄都不成。
最后孟月仙双手扭过他的脸,一脸真诚,“你别啊,我保证再也不说,别气啊~”
傅淮川有些心跳加速,推开她的手,“推我出去转转。”
“得嘞~”孟月仙赶紧下床,扶着他坐到轮椅上。
往常孟月仙要推他出去,总是不想动,今天倒是来兴致,想出门。
刚好是阴天,外面没有炙热的阳光,只有徐徐的风。
孟月仙推着他慢慢在小区里转圈,碰到相熟的邻居,她都热情打着招呼,倒像是住在这的业主。
“哟~小孟,推傅教授出来啊~”
“嗯,出来换换气,你家娇娇最近吃饭吃得好不好?”
“好多了,你那个山楂丸子好用的,现在每天给吃一颗。”
寒暄完,又走了几步。
“月仙,你怎么不来坐坐?”
“没时间呢,哪天过来,孙阿姨现在身体咋样了?”
“唉,老样子,你什么时候介绍个同事到我家啊?”
“我到时候帮你问问。”
一路走,一路停,傅淮川不禁产生疑问,是不是整个小区都认识孟月仙。
等到转回了家,傅淮川已经不想再出去。
自己倒像是孟月仙的随身挂件,被迫听她的家长里短。
孟月仙见傅淮川终于愿意理自己,这才放下心。
祸从口出,以后可要管住自己的这张嘴。
这般日夜相处,孟月仙已经把傅淮川当成了弟弟,经常会想起照顾傅老太的日日夜夜。
相识是一场缘分。
也许血缘并不是唯一联系情感的纽带。
大家互相帮忙,人生苦旅也变得没有那么难熬。
孟月仙在小区里这么一逛,有些人就开始难受。
保姆五花早就知道孟月仙回来。
傅老太去世的消息一传开,她比谁都高兴。
眼中钉终于可以不用在这碍她的眼。
可真是好景不长,这才几个月,这女人阴魂不散。
几个保姆早不似从前那般对她俯首帖耳,但也是客客气气。
孟月仙一回来,不免开始在后面传小话。
今儿个孟月仙推着傅淮川在小区里一转,更是好些家都动了心思。
等孟月仙伺候完傅淮川,到自家来当保姆该多好。
其中就包括五花的雇主。
杨大花心里憋屈,又没法发作,寻思半天,只好再想个招儿。
没过几天,孟月仙推着傅淮川在小区里转的时候,大部分的邻居不再热情与孟月仙交谈。
孟月仙也没当回事,傅淮川却明显地察觉出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