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良脸色不善:“我没想到,陛下就给了这么点处罚。由此可见,陛下对这平阳王,果然爱重。”
也是,一根行走的救命人参,谁会不喜欢呢。
陈良蹙眉,心中只觉复杂疲惫至极。
沈渊苦笑:“我早已经猜到陛下断然不会重罚的,陈兄不必介怀,能有今日的结果,也算是给赵勇父子一个交代了。”
陈良苦笑:“我只怕对不住沈兄对我的一片期待。”
“陈良。”
“你不必如此放在心上,我对你的期待从来不会因为一件事而改变,我们也算经历过不少事,如今看来,我没有看错人。”
沈渊侃侃而谈:“平阳王为何会当庭认罪?别人不知晓,我知晓。”
“沈兄,如何知晓?”陈良惊讶。
“你向来办法多,主意正,做任何事都有分寸。能让平阳王当庭认罪,非你莫属,只是我不知你究竟用了何法,不过,结果是好的,已然足够。”
不知为何,听着沈渊这番话,在这一刻,陈良只觉得心中暖暖的,仿佛二人之间,多了一种莫名的默契。
“沈兄既已知晓结果,那我就不多打扰了,只是我今日前来,还有一事要说。”
陈良起身,朝着沈渊拱了拱手,面容严肃。
“陈兄,不必多礼,你有话但说无妨。”沈渊虚扶了一把。
陈良沉声道:“你猜的没错,平阳王认罪,的确是我在背后使力,只是无论我如何威胁他,他都不肯道出整个案件的实情,甚至是以死相搏。”
沈渊面色微变:“竟有此事?”
陈良点了点头,两条眉毛微微皱起:“我猜想,他这般拼死护着的秘密,怕是极为骇人,很有可能是掉脑袋抄家灭族的重罪。”
沈渊凝眉,面色紧绷。
陈良又道:“我想告诉沈兄的是,我是不会放弃追查平阳王一案,只是,这个中涉及诸多危险,我就怕连累了沈兄,若是沈兄心有顾虑……”
陈良话音未落,沈渊便皱了皱眉,打断了他。
“你我二人何须见外,当初说合作也是我主动提起,如今,就算事态凶险,断没有临时退缩的余地!”
陈良怔怔的望着沈渊,良久,露出一丝微笑。
“好,沈兄,今后还要多仰仗你帮忙才是!”
“客气客气。”
二人相视一笑。
谈完了话,陈良便回到了锦衣卫衙门,刚到衙门内,便听得张大禀说,赵勇一家子候在花厅。
陈良便急匆匆的往花厅去,他知晓,必然是赵勇等人听到了风声,或者是平阳王做了什么。
到了花厅以后,赵勇一家子瞧见他,当即要给他下跪。
陈良连忙扶着他,面上闪过一抹愧疚:“赵大哥可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赵勇摇摇头,满脸感激:“我二人没听到什么消息,只是今日赶回乡下,听到官府说是让我们回去领好被征收的田地!我就知道,定然是大人你使了力气,才能换回我们丢失的一切!你是我们的恩人,更是何家村的恩人啊!”
听着对方满怀感激的话,陈良心中感慨万千。
他本该开心才是,只是......
他叹了口气,有些愧疚:“赵大哥,陛下虽然下了处罚,可是这个罪责,实在是太轻了,我有愧你们的嘱托!”
他别开脸,不敢看赵勇父子的眼睛。
赵勇却是眼含热泪,脸上并无一丝一毫的责怪之意,反而感激万分的道:“陈大人,您为我们一家已经竭尽全力,这世界上就是这样,皇权大过天!您能争取到如今的结果,我们已然满足,又怎会、怎敢怪罪您?没有连累您,已经是万幸了!哪怕陛下只是训斥了他一句,对我们这些百姓来说,也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这万恶的封建社会啊。
拿回自己的东西,本是天经地义的事,如今反而要感恩戴德了。
陈良心中一叹。
赵勇等人来也不为别的,主要就是来跟陈良道谢,另外辞别。
陈良知道留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也没有把自己要继续深入调查的事情告知几人,忙让张大送几人出去,却又暗中叮嘱张大,要派几个弟兄,一定要注意着他们的安全。
张大领命而去,陈良这才得空回屋,先是梳理了一下最近手头上的几个小案件,又叫来了几个下属,聊了聊一些案子的进展,忽然见阿肖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身后还领着一位妇人。
陈良一愣,定睛一看,面色顿变。
只因为那妇人不是别人,而是长公主身边的祈嬷嬷!
祁嬷嬷怎么会来?
陈良忙起身相迎,便见祁嬷嬷快步朝着他喊道:“三爷!快随老奴回府吧!长公主中毒昏迷了!”
陈良心下一沉,也顾不上多问,忙让人备上快马,抓起祁嬷嬷就往马背上一扔,他一夹马腹,马蹄高高扬起,二人迅捷的往公主府赶。
路上,陈良心下虽然担心,却还算镇定。
他沉声问道:“祁嬷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是今天殿下都做了什么,去了哪里,又吃了什么!可有将李神医请回来?”
风声在耳边刮过,这么多问题,祁嬷嬷听得也有些晕了。
只是,陈良的声音仿佛是定心丸似的,祁嬷嬷原本焦躁担忧的心,此刻也不由得平静些许。
祁嬷嬷深吸了一口气,用发颤的声音说道:“今日早上,公主照旧去了寺中上香,为驸马爷祈福,途中还与往常一样,并无异常之处,中午是在寺中用的斋饭,也都是惯常吃的素斋,且我已试了毒,并无问题,马车上也有人守着,无人会动手脚,公主回来以后,突然就晕了过去,我只当公主是思念驸马累着了,便让府上的大夫来瞧,谁知,钟大夫却说,殿下脉象沉浮,有殒命之征!”
说到这里,祁嬷嬷的眼睛不由得红了,她继续道,“奴才吓了一跳,当即递了牌子要去请太医,郡主说李神医去游历了,没有三五月是回不来的,我急忙要给宫中递牌子请太医,可郡主却说此事蹊跷,还是先将您请回来,拿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