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不要。”
陈良微笑,目光灼灼的与阿泽对视。
这一句我不要,究竟是不要这些赏赐,还是不要站在殿下的身边。
阿泽不得而知。
可他本就看不惯陈良,如今,瞧着他对殿下不敬,心中越发不满。
“你可要想清楚了,我们殿下不轻易赏赐谁!可别有眼无珠!”
哎哟!快让我有眼无珠吧!
陈良心中呐喊,沉声道:“我既做了决定,就绝不后悔,烦请将这些带回去,若是被别人知道,少不得要给殿下扣上一顶结党营私的帽子。”
“你!”
阿泽气的脸色铁青,他愤怒的瞪了一眼陈良,冷笑道,“不识货的东西,你既不要,将来若是求着殿下赏赐,怕是也不能了!”
还求着呢。
陈良心中冷笑,一时之间,不由得皱了皱眉,这慎郡王当真如长公主所说,是个心系黎民百姓之人吗?是个聪慧机敏、坚毅不拔之人吗?
怎么这手下蠢的跟个呆鹅一样?
二人之间的火药味极重,阿肖连忙出来打圆场:“李大人,我们大人是个急脾气,也是为殿下着想,还请李大人不要见怪。”
李泽冷笑,正眼都不带瞧一眼阿肖,只挥挥手,领着来的几个人,将所有的礼物打包带走。
眼见着李泽远去,陈良不由惊讶,对阿肖问道:“这位李大人姓甚名谁?出生为何地?我怎么瞧你这般敬重?”
阿肖一脸苦涩:“我的好大人,您好歹也是从四品的官了,怎么连朝堂之中的关系牵涉都不摸清楚?”
陈良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
他的确对于这些复杂的人际关系网,有些不善打理。
“这位李泽大人,乃是如今的镇西大将军的嫡次子,从小便入了宫,并做慎郡王的陪读。慎郡王被贬江南后,他自请跟着去了,王府长史的位置,便是为了她而留的。”
原来是个富二代啊!
陈良心中暗想。
“今日您得罪了这位李大人,将来还不知要如何在慎郡王面前编排您呢!”阿肖一脸苦闷,明明平日里瞧着陈大人挺机灵的啊!
怎么如今却像是缺了根弦儿?
慎郡王示好,哪儿有不接的道理?难不成,陈大人心里是想着另一只……
想到这里,阿肖陡然打了个哆嗦,不可置信的望着陈良。
陈良见他突然诡异的看着自己,皱了皱眉:“瞧什么呢?”
“大人,您是不是?”阿肖眨了眨眼睛,力求一个答案。
“是什么。”
陈良凉凉的睨了他一眼,沉声道:“做事去,北街的赖麻子案可查清楚了?”
说罢,他往屋外走去。
“可那不过是个小案子,哪里轮得到您出马啊……”
阿肖嘟囔着,跟上了陈良的步伐。
北街,赖麻子家。
陈良带着阿肖赶来,要说这案子也是一个小案子。
本来应当隶属于五城兵马司管辖。
只是,那日陈良刚好从新置办的宅子里出来,便听闻赖麻子家里死了人。
有好多人说乞丐,怕是偷东西偷到赖麻子家里,然后被赖麻子打死了。
陈良路过瞥了一眼,见五城兵马司的人将那乞丐要扔到乱葬岗去,便要结束,可陈良却发现这个乞丐虽然身着粗布麻衣,手指却是白皙干净。
瞧着不像是常年混迹街头的乞丐,倒更像是个握着笔杆子的年轻人。
陈良本要离开,却瞥见一个瘦弱的女子立在人群之外,瞧着那被丢弃的乞丐尸体,掩面垂泣。
这就奇怪了。
一个乞丐,偷东西被人打死是常事。
可却有人为了一个乞丐哭,这件事就显得有些不同寻常了。
因此,陈良拦下了五城兵马司的队伍,将那乞丐的尸体拦截了下来。
五城兵马司的人本就不想管这些糟心事,没钱也就罢了,还得帮着查案,属实是吃力不讨好,见陈良主动揽下这等差事,自然乐得丢给锦衣卫。
所以,陈良这几天便忙着查这件案子。
只是,因为还要办理宅子以及挑选婢仆的事,一来二去就耽搁了查案的事。
今日本来要直接过来的,却是被燕与民与沈渊耽搁了一下,这一晃,竟又到了下午。
去的路上,阿肖将自己查到的事说了个大概。
“这赖麻子原本是金盛赌坊的伙计,整日里好吃懒做,靠着引诱那些赌徒交押金,这才勉强混口饭吃。”
“他家里也是家徒四壁,没什么好偷的。至于您说的那位姑娘,是牛屠户家里的幺女,前后定了三门亲事,可都还没过门,男方便因为各种原因去了。因为克夫,这姑娘如今已有二十有六了,还没出阁呢。只是,没听说这姑娘和赖麻子有什么关系,赖麻子也说没见过牛姑娘。”
陈良皱眉,又问:“那乞丐的身份呢?可查清楚了?”
阿肖摇了摇头:“那乞丐面目全非,一张脸烂的都生疮了,早已辩不清楚究竟是谁,况且京城脚下也有不少乞丐,问了也说不清楚。”
看来,暂时不能从乞丐身上找身份了。
陈良拧眉:“我记得,赖麻子家的隔壁,是一个商户?”
阿肖点头:“确实如此。”
“既如此,一个乞丐,为何不偷赖麻子隔壁的商户,偏偷一个赌徒?”
阿肖愣了愣:“这……或许是这乞丐不认识路,这才随意摸了一户人家。”
“乞丐的致命伤在哪儿?”
“头部。”
“赖麻子打的?”
“是,赖麻子说半夜起来发现这个乞丐进门偷东西,便失手拿烛台将他打死了。”
证词听起来天衣无缝,可陈良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种入室盗窃遭主家失手打死了的,也是常有的事,按理来说赖麻子不需要定罪。
可那个乞丐的手,以及牛姑娘垂泪的脸,却总在他的眼前晃悠。
“大人,要我说这桩案子没有查的必要,这件事没有什么疑点,赖麻子也没有撒谎的必要啊。”
阿肖见他愁眉不展,忍不住笑道。
“我们先去见见牛姑娘。”陈良淡笑。
二人转到来到了牛家肉铺。
牛姑娘正挥舞着大刀宰肉,她生的有几分姿色,只是耷拉着的眉眼,显得几分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