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实话，像地球这种星球有的是，爆炸了或者死了，或者文明被奴役，和我没有关系，都看得很清。”
“我就是单纯的看魔界不顺眼。”
“让魔界过的不舒服，我就会心情过的很舒服。”
这就是顾十七的乐趣。
东海之滨的龙脉分脉在月光下泛着青绿灵光，柳明刚将最后一道文气注入龙首石印，身后便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顾十七负手立在礁石上，海风掀起他的黑衣，判官令牌在掌心安静地躺着，没有了往日的金光流转，反倒多了几分慵懒的沉寂。
“龙脉根基已稳，至少五百年内无需再补。”顾十七转头看向柳明，嘴角噙着惯有的淡笑，只是眼底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些释然，“你这几日的进益，倒比我预期的快得多。”
柳明收起《东海水族志》，护鳞的蓝光与海雾交融：“都是你指点得好，不然我连龙脉的气脉走向都摸不透。”他望着远处浪涛翻涌的海面，“只是天魔王虽被镇压，魔道余孽还在，你真的要走？”
顾十七弯腰拾起一块礁石，指尖轻捻，礁石便化作细碎的齑粉随风飘散。“说句实话，像地球这种星球有的是，爆炸了或者死了，或者文明被奴役，和我没有关系，都看得很清。”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我当年接手地府判官之位，后来又管起龙脉的事，不过是闲得发慌。”
柳明猛地愣住，手中的文气玉简险些滑落。在他心中，顾十七是手持令牌镇魔护脉的英雄，是正义的化身，可这番话却像一把轻锤，敲碎了他固有的认知。
“觉得意外？”顾十七瞥他一眼，笑意更浓，“很多人都这么认为，连地府的老鬼们都喊我‘圣裁判官’，说我是正义的化身。其实这么说并不准确。”
他抬手指向夜空，指尖划过之处，星光竟微微偏移，“我所掌控的宇宙，无穷无尽。别说地球，就是比它大百倍的星球，若想改变其命运，于我而言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
柳明顺着他的指尖望去，只看到漫天繁星，却突然明白这份平淡语气下的磅礴力量。他想起顾十七调动光明圣源界能量时的景象，那并非凡俗修士能触及的境界。
“那你为何还要亲力亲为？”柳明忍不住追问，“上次修复南岭龙脉，对抗天魔王，你明明可以轻松解决。”
“为了乐趣。”顾十七说得坦然，“我活的年月太久，久到连时间都变得模糊。宇宙里的星系生灭见得多了，便觉得无聊。直到发现魔界那群东西——贪婪、残暴，还总想着吞噬其他位面。”他指尖轻弹，一道微光击落一只偷袭来的魔虫，“我就是单纯的看魔界不顺眼。让魔界过得不舒服，我就会心情过得很舒服。这就是我的乐趣。”
这番话听得柳明目瞪口呆，却又觉得无比贴合顾十七的行事风格——他从不会为“正义”二字束缚，却总能在关键时刻挡在邪恶面前。就像南岭一战，他看似随性出手，实则护住了万千生灵。
顾十七走到柳明身边，判官令牌突然亮起一道金光，投射出一幅虚幻的画面：画面中，无数诡异的门扉遍布宇宙各处，门后是扭曲的魔物与破碎的空间，而手持各色武器的强者正逐一闯关，顾十七的身影赫然在其中，红黑扑克飞舞间，魔物纷纷溃散。
“这是‘诡异闯关者’的战场，宇宙中最凶险也最有趣的地方。”顾十七的目光掠过画面，带着一丝向往，“我当年便是从这里走出，才有了如今的力量。但闯关者的位置不能空着，总得有人守住那些通往各个位面的门扉。”
柳明的心猛地一跳，隐约猜到了什么。
“你很合适。”顾十七转头看向他，眼神变得郑重，“你的鲛珠本源蕴含水系至纯之力，《东海水族志》更是记载了天地运转的法则，再加上这段时间守护龙脉的历练，你的潜力足以接替我。”他顿了顿，补充道，“不止是守护地球人类，更是成为新的诡异闯关者。”
“我……”柳明刚想推辞，便被顾十七打断。
“别急着拒绝。”顾十七抬手按在他的肩头，一股温和的圣力涌入体内，修复着他连日来的耗损，“我会先教你掌控龙脉的核心法门，这不仅能护着地球，也是你日后闯关的根基。”
他领着柳明走到龙脉分脉的核心处——一块半浸在海水中的青色龙玉，玉上布满了古老的纹路。“龙脉并非死物，它是天地的‘血管’，蕴含着位面的本源生机。守护龙脉，不是强行注入力量，而是要与它共鸣，成为它的‘守护者’而非‘操控者’。”
顾十七指尖点在龙玉上，龙玉瞬间亮起，纹路中流淌出青绿灵光，顺着他的指尖涌入柳明体内。“感受它的脉动，就像感受你护鳞的蓝光，用你的文气和本源之力去呼应，不要试图压制它。”
柳明闭上眼睛，按照顾十七的指引，将鲛珠本源之力缓缓释放。起初，龙玉的灵光还有些抗拒，但当《东海水族志》的文气融入其中时，灵光突然变得温顺起来，顺着他的经脉流转全身。他仿佛听到了远古的龙吟，感受到了山脉的呼吸，甚至能清晰感知到全球各处龙脉的走向——南岭的生机、昆仑的厚重、极北的凛冽，都在他的意识中交织。
“很好。”顾十七的声音传来，“现在试着调动一丝龙脉之力，用来稳固你脚下的礁石。”
柳明依言催动体内的灵光，指尖轻挥，一道青绿之力注入脚下的礁石。原本被海浪冲刷得松动的礁石瞬间变得坚固，表面甚至生出了细小的青苔。
“这只是基础。”顾十七继续指点，“若遇到龙脉受损，需用‘引灵术’——以自身为媒介，牵引天地灵气汇入龙脊；若有外敌觊觎龙脉，便用‘龙威术’——唤醒龙脉中的远古意志，形成天然屏障。”他一边说，一边演示，红黑扑克偶尔飞出，在龙玉上方勾勒出符文，“这些符文你要记牢，是沟通龙脉的钥匙。”
柳明认真地记着，每一个手势、每一道符文都不敢遗漏。月光下，他的身影与龙玉的灵光交织，护鳞的蓝光与青绿的龙脉之力渐渐融合，形成一道奇异的光晕。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泛起了鱼肚白。顾十七停下演示，看着柳明独自尝试调动龙脉之力稳固周边的海堤，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差不多了，剩下的靠你自己领悟。”他取出一枚玉简递给柳明，“这里面是诡异闯关者的基础法门和龙脉守护的全部记载，遇到不懂的，玉简会给你指引。”
柳明接过玉简，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上面还残留着顾十七的圣力气息。“你什么时候走？”
“就现在。”顾十七抬头看向东方升起的朝阳，判官令牌化作一道金光，在他身后凝聚成一道界门，“魔界最近在觊觎闯关者的战场，我得赶回去给他们添点麻烦。”他笑着挥了挥手，“放心，在你能独当一面之前，我会偶尔回来看看——毕竟，看着魔界吃瘪，也是我的乐趣。”
柳明望着他的身影渐渐融入界门，心中五味杂陈。他想起初次见面时，顾十七踏着金光而来，喊出“豕妖的气息”；
想起南岭一战，红黑扑克飞舞，圣光照彻天地；想起此刻他说“看魔界不顺眼”时的随性。这个被世人奉为正义化身的人，其实只是在以自己的方式寻找乐趣，却无意间守护了无数生灵。
界门闭合的瞬间，龙玉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青绿灵光直冲云霄。柳明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那里残留着龙脉的灵光，护鳞的蓝光也变得更加璀璨。他握紧手中的玉简和《东海水族志》，转身望向身后的城市——晨曦中，人们开始了新的一天，渔船驶出港口，孩童在沙滩上嬉戏，一切都充满了生机。
远处传来汽车的轰鸣，王传福带着工人赶来，看到柳明身上的灵光，笑着喊道：“柳施主，顾大师呢？我们准备了谢礼，想多谢他护着龙脉！”
“他走了。”柳明笑着回应，“但他说，龙脉会一直护着我们。”
他走到龙玉旁，再次催动力量。这一次，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全球龙脉的呼应，南岭的草木在加速生长，昆仑的冰雪在缓缓消融，极北的冻土在恢复生机。他知道，从今天起，守护这片土地、守护这些生灵，就是他的责任。
至于成为诡异闯关者，去面对那些扭曲的魔物与破碎的空间，柳明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坚定。顾十七留下的不仅是法门和责任，更是一种态度——或许他无法像顾十七那样以“找乐子”的心态面对一切，但他可以带着守护的初心，走好接下来的每一步。
朝阳越升越高，将金色的光芒洒在海面上，也洒在柳明的身上。他握紧手中的玉简，仿佛握住了传承的火炬，也握住了顾十七那句藏在随性背后的期许。
地球或许只是宇宙中的一颗小行星，但对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却是全部。而他，会带着这份认知，守好龙脉，守好家园，直到有一天，真正站在那些诡异的门扉前，接过顾十七的担子，继续给魔界“添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