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手干净利落，毫无拖泥带水。看起来像是个老江湖。”
“而且……”
绅士胜话到此处忽然迟疑。
“而且什么？”
飘哥追问道。
“据目击者称，刺杀火炮的凶手，似乎是洪兴的九纹龙。”
“九纹龙？”
飘哥闻言皱眉。
“没错，就是他。”
绅士胜肯定地说。
这个名字对飘哥而言稍显陌生，但绅士胜却有所耳闻。
“洪兴的人杀害我们洪乐的人，苏子文究竟意欲何为？”飘哥脸色凝重。
如果这事真由苏子文指使，他难道不怕引发两派争斗？
“飘哥，那我们怎么办？”绅士胜询问道。
三百八十章 江湖不止是刀光剑影
“飘哥，是否向洪兴展开报复？”
绅士胜严肃地问。
“不必。”
思索片刻后，飘哥说道：“先别把事态扩大，通知靓坤和苏子文，今晚八点在吉祥酒楼见面。”
在飘哥看来，若能以和平手段解决问题，那就尽量避免冲突。
毕竟，不能总是动武。
洪乐虽规模不小，但根基不及洪兴深厚。
加之，如今洪兴、东星、和联胜以及龙帮四派结盟，他不愿轻启战端。
“好的，飘哥。”
绅士胜领命。
然而他内心并不赞同此策，毕竟己方刚遭杀戮，却要议和。
“阿胜，你须铭记。”
或许察觉到绅士胜的心思，飘哥神色凝重地对他说：“江湖并非只是打打杀杀，更关乎人情世故，懂吗？”
“明白，多谢飘哥指点，胜记下了。”绅士胜垂首答道。
表面顺从，实则内心轻蔑。他不得不承认，飘哥此言无懈可击。
每个人都为钱而活，若能平安获利，谁愿无端争斗？正因如此，“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才成为共识。频繁冲突只会让社团元气大伤——死伤需抚恤，医疗亦是开销。
因此，江湖中人通常避免直接对抗，倾向于通过协商解决问题。
然而，此次情形特殊。洪兴已兵临城下，洪乐不仅未能反击，还打算谈判求和，未战先怯，难免让人齿冷。
尽管心有不甘，但作为洪乐老大，飘哥的命令不可违抗……
“这次九纹龙干得漂亮。”洪兴总部会议室内，苏子文对靓坤及其他负责人说道，“当初我说过，只要他杀了火炮，就让他做话事人。如今，该兑现承诺了。”
环视众人后，苏子文补充道：“各堂口立刻调拨百人支援九纹龙，助其拿下蓝田，等稳固根基后再撤回兵力。”
此举无异于为九纹龙扩张地盘铺路。
虽然洪兴承诺给予资源支持，但最终能否成功，还得看他的实力。若是失败，则一切免谈。不称职者，自然无资格担任话事人。
苏子文稍作思索后说道：\"关于资金方面，我们铜锣湾可以拿出两百万。\"对他而言，这笔数目不过是九牛一毛。
并非苏子文无法承担更多，若有必要，即便增加到两千万，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小事一桩。然而他选择这个数字，正是为了让其他人有所参照。
这一金额恰到好处，不多不少。
听罢，韩宾略一沉吟，随即率先回应：\"既然阿文出两百万，那我出一百五十万。\"话音刚落，其余几位话事人相继表态，有人出百万，有人出一百五十万，自然也有几十万的。
这无疑是所有话事人联手助力九纹龙争夺蓝田地盘的表现。总计筹得一千万港币，加上上千名手下，拿下蓝田应无太大问题。
\"多谢诸位，蓝田之地我必收入囊中，绝不会辜负大家期望。\"九纹龙站起，神情郑重地承诺道。
切勿天真地认为这些资金与人力是无偿付出。实际上，包括苏子文在内的每个人都有所获益。
人员出借自不必说，资金援助也可视为一种投资。按照江湖规矩，借出需返还双倍。比如韩宾此次资助一百五十万，三年内九纹龙便须偿还三百万，以此回馈韩宾的支持。
在场每位出资出力之人，这份恩情九纹龙无论愿意与否，都必须铭记于心。否则便是触犯江湖规则。
\"坤哥！\"正在此时，傻标匆匆闯入，来到靓坤身旁低语：\"洪乐飘派了人送来消息，邀请您今晚八点在吉祥大酒楼会面，阿文也会到场。\"
听到傻标的话，靓坤及在场的其他话事人都将目光投向苏子文。
“看来飘哥无意与我们洪兴交战。”苏子文略显惋惜地说道。
“是啊。”
靓坤点头表示同意，语气中透着几分失落。原因在于苏子文早有谋划，若飘哥选择动手，他便要联合东星、龙帮和和联胜，一举吞并洪乐，扩张自己的势力版图。
然而按照常理，关于火炮的事宜，首先应与飘哥商谈，了解其真实意图，而非贸然行事，以免违背江湖规矩。
苏子文此举实则是想激怒洪乐。
可惜的是，飘哥似乎识破了他的计谋，又或者年岁已高，不再有当年的冲劲。
“你去回复飘哥，就说我和坤哥定会按时到场。”苏子文嘱咐傻标。
既然飘哥选择了和平共处，他也不宜过于咄咄逼人，毕竟吞并之事可待日后时机成熟再行实施，否则难免让人诟病。
“明白，文哥。”
傻标瞥了一眼靓坤，见其未表异议后离开。
“阿积，通知阿南和山鸡，今晚带齐随从，在吉祥大酒楼汇合。”苏子文继续吩咐。
既无战事，自然无需隐藏包皮一事，索性公开处理。
晚上八点。
湾仔的吉祥大酒楼里，洪乐方面的龙头飘哥，连同绅士胜、神灯，以及太保球，正耐心等待。
“飘哥，洪兴那边实在太过分了！到现在都还没来！”神灯愤愤不平地抱怨。
“再等等吧。”飘哥沉稳回应。
比起电影里的形象，如今的神灯已不再过问江湖事，显得畏缩而懦弱，但此刻的他，却是风光无限。
简而言之，在洪乐内部，人人都认为下一任龙头非神灯或绅士胜莫属，而神灯的可能性更大。这足以证明他在洪乐中有着极高的威望和影响力。
听闻神灯的话，飘哥立刻皱眉。在他看来，这件事洪兴理亏：无缘无故派人杀害自家兄弟，还觊觎蓝田区的地盘，实在难以接受。他满心怒火，前来找靓坤和苏子文谈清楚，究竟是全面开战，还是另有隐情。
然而，有一件事无法否认——他目前处于劣势。更让他不满的是，约定时间八点，他提前半小时到场，对方却迟迟未到。约好见面的靓坤和苏子文，竟无人现身。
“飘哥，洪兴的人来了！”就在气氛僵持时，绅士胜的手下太保球匆匆跑进来说道。
话音刚落，靓坤和苏子文便并肩走进来，身后跟着三位小弟：靓坤的傻标，以及苏子文的阿积和山鸡。
“飘哥，抱歉来晚了。”靓坤笑着打招呼，用他特有的沙哑嗓音说道。
“该死的香江交通，总是这么糟糕，居然堵车了，真不好意思啊。”
“说到这个，确实得给市政府打电话投诉，我们的税款究竟花在哪里？连条像样的路都没修好。”飘哥附和着靓坤的话，微微一笑。
“还是飘哥懂我。”
靓坤笑着，随即放声大笑。
看着两人闲聊，飘哥忍不住问：“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靓坤摆摆手，“飘哥，您今天怎么有空邀我们喝茶？”
在来的路上，苏子文已和靓坤商定，由靓坤应付飘哥。
“靓坤，少在这儿装傻充愣！你找我们来，难道不是心里有事？”神灯按捺不住，怒气冲冲地说。
靓坤冷笑，“你说我该听谁的？是你还是飘哥？”
神灯瞪眼，“我是洪乐的人，你竟敢对我这么说话？”
靓坤毫不客气地反击，“你算什么东西？在这里插嘴？”
他转向飘哥，“飘哥，您这儿的小兄弟似乎不太懂规矩。”
飘哥眉头紧锁，低声呵斥神灯坐下。他对神灯的行为感到难堪，但理解他的情绪，因此并未多加责备。
“靓坤，你我皆为社团领袖，不妨直言。”飘哥直视靓坤，语气沉重，“洪乐的火炮被你们洪兴的九纹龙所杀，此事必须给个交代。还有，九纹龙正带人攻打蓝田，此事也必须终止。否则，洪乐将视洪兴为敌。”
“别以为洪兴与东星、和胜堂及龙帮结盟，就能压我们一头。”飘哥目光中透着威胁。
诚然，四大社团联盟的确强大，但正如飘哥所言，并非结盟后便能肆意妄为。其他社团并非愚钝之辈，若真如此，他们也可联合反制，甚至可能形成更大势力。江湖之中，终究要占住大义之名，才不会被人抓住把柄。
“飘哥，这话我同样奉还。”靓坤冷笑一声，“火炮之死，以及蓝田之事，不过是洪兴的反击罢了。”
“你的意思是？”飘哥眉间紧锁，神情严肃地盯着靓坤。
靓坤冷声道：“洪乐的火炮买通我们的人，害死了大佬b，还灭了他的全家。这笔账，你觉得该怎么算？”
“不可能！”飘哥震惊，随即断然否认，“火炮再狂妄，也不会做这种事。”
靓坤冷笑：“幸亏我有证据，否则你以为我们会动手？”
说着，靓坤望向苏子文。
“山鸡，让陈浩南把人和证据都带上来。”苏子文对山鸡吩咐。
“好的，文哥。”
山鸡点头后转身离开。
证据？
这二字刚出口，飘哥、绅士胜以及神灯几人便皱眉沉思。
难道靓坤刚才所说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