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劳作完,知青们都回到了知青点。
林夕月顾不上休息,从柜子里取出一袋点心,匆匆去了大队长家。
大队长家的青砖大瓦房,在村子里是独一无二,鹤立鸡群般的存在。
此时,院子大门敞开,林夕月听到大队长媳妇王婶子,正在教训儿媳妇∶
“一天天的一到干活,不是肚子疼,就是头疼,吃饭时咋不见你说疼?
吃起饭来比猪都多!
你就是躲懒,我告诉你李红梅,你……”
“咳咳!”林夕月尴尬的轻咳了下。
王婶子立刻收声。
她一脸不喜的看着林夕月,“哎呦,是林知青呀,来找我家老王吗?”
王婶子其实十分不喜这些知青,觉得他们干活不行,搞事第一。
眼前这位林知青,每天也就挣四五个工分,还没她家九岁的石头干的多。
这样的女娃子,将来可怎么嫁的出去啊?
反正她家是绝对不会娶的。
林夕月也没在意对方的眼神,她笑呵呵的问道,“对呀王婶子,大队长在家吗?”
大队长闻言,从屋子走了出来,口中叼着一只旱烟袋。
他皱眉问道,“林知青找我有啥事?”
林夕月笑着说道,“大队长,我想问问,咱们知青院不是有间空房子吗,如果我想住,租金怎么个付法?”
大队长抽了口烟,然后缓缓说道∶
“那房子是以前的知青自己出钱盖的,后来他回城了,那房子就归咱们大队了。
房子不大,如果你想住,一个月一块钱吧。”
林夕月笑着将糕点和十二块钱递了上去,“谢谢大队长,我先租一年吧。”
大队长只接了钱,没接点心。
他皱眉说道,“你这女娃子干什么,都是公事,我咋能收你的东西?”
王婶子一看丈夫又是这副死样子,一把夺过点心,神色也变得肉眼可见的热情起来,嘴里还不忘说道∶
“哎呦,你这女娃子,真是太客气了,那婶子就替你王叔收下了。”
林夕月又笑着说道,“大队长,我妈在医院工作,我从小耳濡目染,多少懂点医术,所以我想……”
大队长顿时烟也顾不上抽了,惊讶的看向她,“你懂医术?”
“是的。”林夕月坚定的回答道。
大队长又问,“那你能给人看病吗?”
“能。”
林夕月看了看大队长的脸色,试探着问道,“要不我先给大队长看看?”
“行!”大队长也想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懂医术。
两人坐到凳子上,大队长伸出手,让林夕月号脉。
林夕月闭眼感知,又让他伸出舌头细细观察,沉思片刻才说道∶
“大队长,你最近是不是尿频尿急,总是感觉尿不完,还伴随着隐隐的疼痛……”
大队长的儿媳妇闻言,偷瞄了眼公公,然后快速低下头,心里却同情不已,原来公公上厕所这么痛苦的呀。
大队长被林夕月这话说的,一张老脸都红透了。
他迅速瞥了眼疑似偷听的老妻和儿媳妇,立刻重重咳嗽了几声,打断了林夕月接下来的话。
“咳咳咳咳!”
“好了林知青,回头我和村里干部们商量一下,给你腾出一间房子。
以后你就负责给村民们看病,一天十个工分。
平时你也不用上工,但农忙时你还是得下地!”
林夕月笑着掏出几张肉票,直接塞到王婶子手里,嘴里还不忘道谢。
“那就劳烦大队长和婶子了。”
王婶子不顾丈夫的黑脸,一把握紧手中的肉票,一张老脸笑的跟朵花似的。
“哎呦,夕月丫头你真是太客气了。
今儿别走了,就在婶子这里吃饭吧。
丫头我告诉你呀,婶子做面条的手艺那是一绝,保准你一吃一个不吭声。”
林夕月配合的捧场道∶
“真的呀婶子。哎呀,那真是太可惜了,知青点已经做好我的饭了。
下次我一定来叨扰婶子,尝尝婶子的手艺,婶子可不能嫌我烦啊。”
“那不能够。夕月丫头下次一定来啊!”
两人亲亲热热的走出了屋子,留下目瞪口呆的大队长,和一脸期盼的大队长儿媳妇。
王婶子在门口笑呵呵的目送着林夕月离开,内心已经在盘算什么时候去镇上割肉了。
嗯,得早点去,去晚了就没肥肉了。
林夕月握着手里的钥匙,嘴角噙着清浅的笑容,轻声哼着歌。
真是太好了。
到这里的第一天,她解决了仇人。
第二天,她解决了房子和工作,以后也不用下地干活了,真是美滋滋啊。
林夕月回到知青点时,饭已经快做好了。
晚饭一端上来,大家就快速吃了起来,干了一下午活,真是饿死了。
吃着嘴里没滋没味的野菜苞谷粥,啃着硬邦邦的黑面窝窝头,林夕月沉默了。
见大家都吃的香,她也只能低头继续吃了起来。
野菜吃到口中,泛着一股淡淡的苦涩,感觉整个口腔都是苦的。
窝窝头咽下去后直刺嗓子,还要使劲才能吞下去。
唉!这日子过的!
饭后,知青点的负责人陈卫东召集大家开会,讨论重新分配做饭的问题。
现在知青点少了两个人,所以大家要重新分工。
林夕月举手说道,“陈知青,我以后想单独做饭,就不用把我算进去了。”
众人都惊讶的看向她。
刘春兰问道,“那你一个人,还要挑水,砍柴,做饭,岂不是很累?”
林夕月觉得这都不是问题,她正要说没什么,就听一直沉默寡言的曲长风说道∶
“林知青,我能和你搭伙做饭吗?
挑水,砍柴这些重活,还有每天的洗菜,洗碗全都由我来干,你只管做饭就好。”
林夕月转头,诧异的看向他。
其他人也眼含深意的看向曲长风。
难道曲知青对林知青有意思?
大家看看皮肤又黑又黄,容貌不显的林知青,再看看五官俊朗,人高马大的曲知青。
大家都在内心摇头,不可能,一定是他们误会了。
曲长风表情淡淡,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一直以为昨日的那场梦,仅仅只是一场梦而已。
可是,他却牢牢记住了梦中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幽香。
今天,他居然在林知青身上闻到了那股香气。
难道,在他昏昏沉沉的时候,他确实非礼过林知青?
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一定要搞清楚这件事。
曲长风从不怀疑自己的感觉,因为他从小嗅觉就非常灵敏,异于常人。
林夕月在短暂的惊讶过后,就点头同意了。
有人干活还不好?她也不是多爱干活的人。
把话说开后,林夕月就不再参与他们的人员分配了。
林夕月掏出了房门钥匙,对刘春兰和张丽华说道∶
“我已经租下了那间空房间,以后就不住在宿舍了。
一会儿我就收拾行李,今晚就搬过去住了。”
大家纷纷惊讶的看着她,但也没说什么,只是表情中带着隐隐的羡慕。
如果不是嫌弃租金太贵,他们谁又不想单独居住?
林夕月打开那间空房,里面有不少灰尘,不过床,柜子什么的倒是齐全。
她吭哧吭哧的开始打扫起来。
其他人也过来帮忙。
半个小时后,林夕月已经将房间打扫干净,行李也全都搬了过来。
她从原主的包裹里,取出一块淡绿色的碎花被单,三两下就裁剪成了窗帘和床围,然后挂了起来。
微风吹过,碎花窗帘随风摇曳。
顿时,狭小的房间显得生机勃勃,有了生活的气息。
忙碌了半天,林夕月终于能坐下来好好歇歇了。
她取出镜子,细细的打量着原主的容貌。
面色又黑又黄,看着确实不大好看,像三十多岁的样子。
唉,真是作孽呀。
原本一位漂漂亮亮,水灵灵的大美人,硬是被逼的遮掩容貌,将自己搞的这么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