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庆抬手打了一个响指,门外进来两人虎视眈眈的看向温清漓。
温清漓面上一冷,“魏公子这又是何意?”
魏长庆冲那二人道,“收了她腰间针囊。”
二人得令,立即禁锢住温清漓的双臂,将她腰间的针囊抽走甩在地上。
温清漓手上不断挣扎,“魏长庆,我已按要求解了你的穴位,你为何还不肯放过我。”
魏长庆慢慢朝她走近,看着她惊慌无措的脸,语气阴沉,“我也没答应过放你走啊。”
“这几日,京中皆传言你姿容绝色,比谢家小姐更甚。”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长什么模样。”
魏长庆在她面前站定,伸手便要摘去那遮住她容貌的面纱。
温清漓心中盘算着温书砚应该是快到了。
“等等。”温清漓突然大喊。
魏长庆被她这喊声吓了一跳,手下动作一顿。
接着面前女子突然哭喊起来,“魏公子,你不要碰我。”
她手下动作灵活如风,猛地踩住挟持之人的脚趾。那人猝不及防感到脚尖一痛,立时松手。
温清漓双手紧握另一人的手臂,抬脚朝他跨下踢去,那人下意识一躲。温清漓直接借力将他整个人撂倒在地。
魏长庆直接看傻了眼,冲着门外喊,“来人,抓住她。”
温清漓也随之朝门外看去,雅间的门直接被踢开。
两个身影被踹倒进雅间内,若不是温清漓躲得快,就直接撞她身上了。
她心中惊讶,大哥来的比她想象中还要早些。
却见门口那人身量修长,手中绣春刀已染上血迹,竟是谢云归。
只见他长手一挥,那滴血的刀刃便已架在魏长庆的脖颈处,入肉三分。
魏长庆眼神阴毒,威胁道:“你敢动我吗?”
紧接着温书砚从门外闯进来,“漓儿,你可有事?”
温清漓摇摇头,“大哥来的刚好。”
温书砚见她身上并无伤处,一路上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漓儿先出去,红玉就在楼下,这里交给我。”
温清漓余光看到不远处的针囊,心中纠结。若是此时去捡,她会医术一事就要暴露。
但若是不捡,这屋里方才便只有她和魏长庆,终究还是会查到她身上。
大意了,她只想着魏长庆碍于面子也不会把她会医术一事说出去,却忘记将针囊收起。
罢了,温清漓目光移开,离开雅间。
一楼,红玉翘首以盼,焦急踱步,看着小姐平安从二楼下来,忙笑着迎了上去。
“小姐,还好你没事,吓死我了。”
一楼的宾客也听到了方才二楼的动静,如今看她下楼,皆窃窃私语。
温清漓看着红玉眼眶发红,心中一软,“都跟你说了不会有事。”
红玉紧攥她的袖角,“小姐心中有何谋划,奴婢心中不知,自然是着急又害怕。”
她看向二楼,含着怒意道:“这次他肯定跑不掉了,得去蹲大牢。”
温清漓抬脚往外走去,“是得蹲,但应该蹲不了多久。”
红玉忙跟上她,“为什么?”
“他敢如此嚣张便是因为身后有人做靠山。他父亲魏书意在陛下还是太子时便辅佐于他。是跟了当今陛下许多年的功臣,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和迟宴声不分上下。”
“魏长庆是他的独子,只要不犯下大错。陛下都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的话,我大哥怎会抓不住他的把柄?”
红玉气的眼睛发红,“那就没人能收拾他吗?”
千鹤楼门口停着温府的马车,温清漓头也不回的上了车。
马车上,温清漓轻叹一口气,“自然是有的,只是你我之力,太过弱小。”
红玉呆呆的看着自家小姐,“原来有靠山的感觉这么好,哪怕犯了事都有人护着。”
温清漓垂眸低笑,“倚山山颓,倚木木凋,恃外者易倾,自强则恒立。”
红玉蹙眉,“小姐说的这些道理,奴婢听不太明白。”
“总而言之,你要记住,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红玉点点头,随即又抱怨道:“可是魏长庆怎么办?小姐今日如此煞费苦心,却只能关他几日,奴婢觉得好不值得。”
温清漓无奈摇头,“哪有你这么算账的。”
“我看他眉宇间有些凶煞之气,心中觉得不太对劲,便想着先把他关起来也好,就当是防患于未然吧。”
她总觉得,那魏长庆像是刚杀了人,不然怎么凶煞之气怎会那般重。
哪怕是在迟宴声身上也从未见过。
温府梨芳院中
温清漓先检查了之前制出的药丸,面上欣喜,“改日找个时间便可以拿去卖了。”
红玉也凑上来,想着医馆的事,方才的不快都抛之脑后,“小姐,你可想好了将医馆开在何处?”
温清漓淡淡道:“在外城租下几间房即可。”
红玉愣了愣,“为何?是银钱不够吗?”
外城多是工匠,小贩等普通平民聚集地,她本以为小姐会将医馆开在内城繁华之处。
“不,我要开设一个为平民百姓服务的医馆,设在外城最为合适。”
“红玉,你可知普通百姓一日可收入多少银钱?”
红玉张口便答,“京师之中,若是绣娘,一日可收入三十文钱,若是工匠,一日可收入六十文钱,那些街头商贩一日的收入约是三四十文。”
温清漓点点头,继续道:“若是不甚伤风头痛,看一次病要花去多少钱?”
红玉眼神一黯,叹气道:“诊金便要几百文。”
温清漓双眸看向温府的红墙绿瓦,亭台水榭,“京师锦绣繁华,却并非尽是朱门贵胄,若无工人挥汗如雨,便无房屋瓦舍,若无农夫躬耕陇亩,便无盘中粟米。若无绣娘银针走线,便无身上罗衣。”
“红玉,这些道理你自是懂得。若是人人只想着为权贵服务,那底层的芸芸众生又如何安身立命。”
她的一字一句都深深说进红玉心底,红玉想起自己为了给弟弟治病,入温府为婢,想起那些因为无钱治病早早逝去的亲邻。
她眼眶发红,“小姐,若是奴婢早些遇见你就好了。”
她当初也不舍得离开家,离开爹娘,可是她若不给人做婢女,她的弟弟就没命了。
温清漓轻笑:“现在遇到也不晚。”
她抬头看了眼天色,日暮西下,父亲应该回府了。
“我去寻父亲,你将这些药收起来妥帖放好。”
红玉忙擦干眼泪,点头应是。
书房内
温宏业因温清漓的一席话面上震惊。
“此计可行?”
温清漓正色道,“琼林雅荟本就是为给陛下庆贺诞辰而生,哪怕是京中平民也极为关注。往日男子组的赛事在演武场举行,女子组的赛事在宫内举行,百姓皆不得参与。”
“然陛下是天下人的陛下,陛下的生辰理应万民同庆,所以让京师百姓参与评审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温宏业拧眉沉思,琼林雅荟历来皆由礼部举办,从未让百姓参与过评审。
一是百姓本就不懂得君子六艺,亦不懂闺阁雅艺。二是参赛之人皆身份尊贵,怎么在平民面前献艺。
可漓儿的话也不无道理。
“父亲,你只管上书陛下,他定会同意的。”
今日游湖之时,她便发现当今圣上并不是低调之人,分明是微服出巡却让随行侍卫带着华贵画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