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五人都上了船,宋海建站在甲板上,对着码头的蒲十三挥了挥手。
然后转身走向船长室。
由始至终,蒲十三既没有上前也没说话,只是站在岸上默默地注视着。
一直到他们的船驶离码头……
这是新船的初次出航。
五人心情都有些亢奋,纷纷猜测这艘船能装多少斤的鱼。
而宋海建一边操作着舵,一边根据透视眼反馈的情报,制定航行路线。
开门红,得整个大的,即便不能捕捉金枪鱼,也要弄七八网黄花鱼。
至于金枪鱼,等他把鱼舱升级以后再说吧!
他可没忘记上次错过的那群金枪鱼。
不把这批鱼弄到手,他心里总是痒痒的。
最近几日他不是往服装厂跑,就是往县城跑。
便也顺路去找了马家两兄弟。
虽然只是简单地聊了几句,但他也从中捕捉到了很关键的信息,那就是金枪鱼在高端市场上依然有需求。
国家极度缺乏物资,更别说是像金枪鱼这样的稀缺资源了。
宋海建如果捕捞到金枪鱼,可以直接联系胡主任,对方将按照市场价统购,像上次那样派车来拉。
目前唯一的问题,就是还没制作足量的冰块。
等他往鱼舱里装满冰块,就专门出海捕捉金枪鱼……
相较于捕捞金枪鱼的难度,捞其他的海鱼就容易多了。
尤其是在这么一个海洋资源还没遭到破坏的年代。
在海面上航行四个多小时后,宋海建下令撒网。
这是一个规模尚可的黄花鱼群!
而在黄花鱼群周围,还有一些杂鱼。
算它们倒霉,都得跟着落网。
和只能凭借海面的波纹来判断有没有鱼的人不同,方圆一万米的大海在宋海建眼里没有任何秘密。
他能看到在船刚刚驶过的地方,现在正有一群红鱼慢悠悠地游过去。
而在船的十点钟方向,八百多米的深海,一群杂鱼正在互相争抢食物。
几千米外,甚至有鲨鱼在觅食……
太多的海洋生物,看得宋海建眼花缭乱。
尤其是海底,密密麻麻的海洋生物信息,让他只能主动地过滤掉这部分情报。
否则大脑得被大量的信息撑爆。
当第一网黄花鱼拉上来,船上的青年们尽管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欢乐时刻,依然忍不住发出了欢呼声。
而且这艘船的渔网,比宋海建之前那艘旧船大得多。
一网,捞上来一两千斤的海鱼。
只不过,黄花鱼群的规模有限,有一多半都是杂鱼。
宋海建不想要那些不值钱的杂鱼,所以,几人又只能将它们剔除出去。
看得四人心疼不已。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海建,你这也太奢侈了!”
宋海建倒是不以为意。
“那些杂鱼随随便便就能捞上来,价格低还占地方,要来干嘛。”
他已经瞄准下一个目标了,那是在三点钟方向、一千三百米外的海域。
在那附近,有两个黄花鱼群——也可能是一个大鱼群,只不过分成了两拨,在不同的区域觅食。
等船行驶到黄花鱼群所在海域,上一网多余的杂鱼也被清理完了。
四人又马不停蹄地下网。
宋海建这次为了节省大家的精力,直接开着船朝着第二个黄花鱼群所在方向驶去。
黄花鱼游行的速度,当然不能和这会儿船速比,只能被带动着朝同类聚集地涌去。
不过一些在渔网边缘的黄花鱼,运气不错,在这个过程中摆脱了渔网,逃得生天。
四人看着宋海建目标明确地转动方向,再一次偷偷议论起来。
“我老感觉海建捕鱼,是能看到哪里有鱼,所以每次都精准地开过去。”
“我也有这种感觉……不像我爸,每回判断有鱼的地方,最后捞上来都没什么东西,或者就是一些不值钱的杂鱼。”
“之前我大伯船上的人,就偷偷跟我说过,海建是被龙王爷选中的人,所以他的直觉特别准。”
在四人崇拜的议论中,宋海建却是专注地锁定着第二个黄花鱼群。
直至这个鱼群也进入渔网的范围,他才稍稍扬起嘴角。
时机差不多之际,宋海建放慢速度,下令拉网。
四人便结束了聊天,赶快起来干活。
这一网一上手,感觉和上一网差不多。
可正当他们以为等会儿又要清除杂鱼时,却惊喜地发现,这次全网都是黄花鱼!
和别的渔民不同,宋海建下网是没有规律的。
他开着这艘大船,在海上耗费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搜寻目标上面。
根据船上现有的燃油量,宋海建预计三天后返航。
前两天,他都专注于捕捞黄花鱼。
然而……
天有不测风云。
大海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它是变幻莫测的!
这是宋海建出海的第二天深夜。
此时,浩瀚的大海深处,突然爆发了地震!
海底裂开!
一股熔浆喷薄而出!
刹那间,附近的海洋生物被恐怖的高温吞噬!
而大海也翻滚、咆哮起来!
如果人类在这里,必然会被吓得魂飞魄散。
像这样的地壳活动,大海几乎每天都在进行着,只不过动静大小不一。
动静小的,陆地上的人类也看不出任何异样。
可像这般巨大的动静,却会传递到海面,乃至是威胁到海洋附近的陆地居民!
而这个时候,国家并没有任何检测大海运动的手段。
所以,海岸边的渔民,只能凭借经验来判断出海的安全与否。
而今天这场海底活动,显然会在海面上掀起一场恐怖的灾难!
那些出海的渔民……
若是能凭借经验及时判断出危险,从而返航,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否则,就只能被滔天巨浪吞噬,成为海底下的一抹冤魂……
“哐当!”
岸边的小渔村海洋大队里,深睡之中的冯玉芬,眉头忽然间紧皱,四肢猛然颤动,带动木板床撞向墙面,然后墙上挂着的丈夫遗像便砸落在地。
这巨大的声响,瞬间将冯玉芬惊醒。
她猛地睁眼,眼里的恐慌仍未褪去。
冯玉芬想着梦中可怕的画面,捂着胸口坐起来,心有余悸地点亮了床头的煤油灯。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梦到丈夫出意外的场景?
冯玉芬心脏怦怦狂跳,她一转头,才发现丈夫的遗像掉落在地,连相框都摔烂了。
冯玉芬赶紧下床捡相框,结果不知道是视线不好还是太心慌的缘故,她不慎碰到了相框上的裂口,被那锋利的木头割破了手指。
直到手上传来痛楚,冯玉芬才像是被烫到似地缩回手,然后看着被割破的地方,脸色逐渐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