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荧光葬礼的挽歌
绿影域的雨林在正午时分依然昏暗，藤蔓如巨蟒般缠绕着高达千米的世界树，叶片摩擦声像无数私语的亡灵。月月站在藤蔓升降机上，指尖划过垂落的荧光苔藓，那些本该温和的光点突然收缩成尖刺，在她手背划出淡绿色的血痕。
“是‘亡者之泪’。”当当的声音从防毒面具里传出，这个总把种子当宝贝的女孩，此刻正用机械喷壶向四周喷洒透明液体，“信徒们用领主的基因培育了攻击性植物，这些苔藓会追踪人类的呼吸频率。”
升降机突然剧烈晃动，数百朵碗口大的荧光花从树冠倾泻而下。花瓣边缘布满锯齿，花蕊喷出紫黑色烟雾——那是能溶解肌肉的“腐心雾”。月月连忙挥手，水幕在头顶凝结成穹顶，却听见当当惊呼：“小心！它们会啃食水元素！”
果然，荧光花的触须刺入水幕，花瓣瞬间膨胀成肉瘤状。月月咬咬牙，指尖凝结出冰晶碎片，像撒网般甩向花群：“试试这个！”冰晶遇雾爆发出大量水蒸气，荧光花的锯齿花瓣在高温中蜷缩成焦黑的花苞。
“太棒了！”当当趁机抛出一把银色种子，“净化蒲公英，启动！”种子在空中裂开，弹出无数发光的绒毛，所过之处，腐心雾化作点点星光消散。月月看见雾气退去的缝隙里，隐约有村落的残骸——房屋被根系穿透，稻草人腐烂在爬满毒藤的田垄间。
“那些信徒……把活人当肥料。”当当的声音发颤，她腰间的种子袋突然剧烈震动，“等等，有植物在求救！”
二、根系迷宫的茧房
世界树的根系在地下织成蜂窝状迷宫，每根血管般的须根都在渗出乳白色汁液。月月跟着当当穿过挂满人类头骨的藤蔓拱门，脚边的苔藓突然拼出一行字：离开，否则成为养分。
“是青萝领主的警示。”月月触摸那些黏腻的须根，水能力突然泛起涟漪——她看见记忆碎片：青萝亲手在根系刻下禁止符号，却被信徒用骨刀刮去；荧光花的种子被混入神圣花粉，在祭祀仪式上第一次绽放……
“这里！”当当的机械喷壶指向深处，一座由血肉与植物混合的茧房悬浮在空中，茧房表面跳动着蓝绿色的生命之光。青萝领主被包裹在中央，她的身体与根系融为一体，长发中开出毒蘑菇，指尖渗出的汁液正喂养着四周的食肉植物。
“她被‘生命囚笼’同化了。”当当从背包里取出一株幼苗，那是她培育了三年的“沟通之花”，花瓣呈六芒星状，花蕊是透明的水晶质地，“只有用领主的血激活它，才能打破共生枷锁。”
话音未落，藤蔓突然化作巨手砸向两人。月月及时竖起水墙，却看见袭击者穿着绣满植物图腾的兽皮——是绿影域的大祭司，曾经青萝最信任的副手。
“你们竟敢亵渎神明！”祭司的脸上爬满寄生藤，眼球变成纯粹的绿色，“唯有献祭领主的生命，才能让雨林重回纯净！”他抬手召唤出巨型捕蝇草，锯齿状的叶片夹断水墙，腐臭的胃液溅在当当脚踝，瞬间烧穿防护靴。
月月扑过去抱起当当，后背撞上茧房的黏液层。奇异的共鸣从掌心传来，她看见千年前的画面：古神用河流之水浇灌世界树，青萝的祖先将第一颗沟通之花种子埋入树根。与此同时，她掌心的古神印记亮起，与茧房表面的禁止符号重叠。
“河流是生命的镜子。”月月喃喃自语，突然明白过来。她将当当手中的沟通之花按在茧房上，同时挥手扯开缠绕在世界树主根上的塑料管道——那是信徒用来抽取河水的装置，管道破裂的瞬间，清冽的水流冲刷着腐臭的根系。
三、共生之河的回响
“停下！”祭司的寄生藤在水流中蜷缩，“没有河水，植物会枯死——”
“但你们用河水制造毒雾，用根系囚禁生命。”月月的水能力顺着主根蔓延，堵塞的地下河重新奔涌，“青萝说过，共生不是单方面的索取。”
沟通之花吸收着河水与古神之力，突然绽放出彩虹般的光芒。茧房应声裂开，青萝领主坠落时被月月接住，她苍白的掌心躺着半枚黑色鳞片——那是序章中黑色烟雾的实体化形态。
“他们……被雾魔蛊惑了。”青萝咳出绿色黏液，指向祭司背后的阴影，那里正渗出缕缕黑雾，“十年前，它从河底的‘禁忌之匣’里爬出，告诉我‘人类是世界树的蛀虫’……”
当当突然举起喷壶，将剩余的净化蒲公英全部撒向黑雾。黑雾发出尖啸，化作万千飞虫钻进根系缝隙，却在接触水流的瞬间灰飞烟灭。月月这才发现，根系深处嵌着一块发光的金属板，上面刻着与炽阳域地核残骸相同的纹路。
“那是……盘古封印的碎片。”青萝颤抖着触碰金属板，世界树突然发出悲鸣，树冠的荧光骤然转为血红，“雾魔利用我们的信仰，把共生扭曲成吞噬……看那儿！”
透过根系的缝隙，远处的焚沙镇方向腾起暗红色烟尘——炽阳域的地核裂缝正在扩大，热浪顺着河流波及绿影域，雨林边缘的植物已开始枯黄。
“河流在哭泣。”月月握住青萝的手，两人的能力在接触瞬间共鸣，世界树的根系竟主动疏通了堵塞的河道，清澈的水流漫过村落废墟，死去的庄稼地里冒出新芽，“四域的灾难是连锁的，雾魔想让我们在分裂中耗尽力量。”
祭司跪倒在水流中，寄生藤从他体内脱落，露出早已溃烂的脊背：“我们以为……遵循古老的教义就能得救……”
青萝摘下祭司头上的骨冠，将沟通之花别在他发间：“真正的教义，是像河流一样接纳不同的生命。”她望向天空，世界树的荧光重新变得柔和，“去通知霜寒域和穹光域，让他们检查闸口附近的异常。还有——”她看向月月掌心的古神印记，“你的父亲，可能知道更多关于‘禁忌之匣’的事。”
当当突然指着河面，随水流漂来一片炽阳域的火玛瑙碎片，碎片上用岩浆刻着新的暗号：霜寒域冰棺现黑雾。
月月与青萝对视，同时听见世界树根系深处传来低沉的脉动——那是被封印的雾魔在咆哮，也是四域河流重新共振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