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门的夏茂带着种“破长圆融境里的丰茂”,破长圆融境中的融念光与枝叶的舒展交织,在绿网的根脉上织成一张繁荫毯,毯上的“萌”字纹与万物春醒的轨迹相叠,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繁茂礼赞。归真人偶坐在本源树浓绿的枝桠间,手里托着颗“茂真珠”——是用醒生纹的叶、惊蛰原的夏雨、复苏田的繁枝凝炼而成,珠内的纹时而化作层叠的绿叶,时而变作缠绕的藤蔓,最终在珠心凝成个“茂”字,却又在茂的边缘带着破土的痕,像在说“夏茂不是无序的疯长,是春醒的力在暑气里有序舒展,让每片叶都找到向阳的角度”。
“萌动圃的田夫拓了片‘繁荫园’,”张楚岚扛着捆缠着藤蔓的竹架走来,架上挂着各族“繁茂的物”:有焚天谷猎人在密林里搭建的晾兽台,台柱的裂痕里浸着“借力成荫”的炁;有沉梦泽绣娘用夏蚕丝织的遮阳帘,丝线的交错处藏着“疏密相济”的念;甚至有王也在庭院里种的葡萄藤,藤架的网格里混着“攀援有度”的光……他从竹架上摘下串刚挂果的葡萄,藤条在架上绕了三圈才结果,每圈都留着通风的缝隙,“这是陆瑾先生培育的,说‘三一门的先辈总在夏茂时悟透“茂”的真意,就像这葡萄藤,绕得太密会烂果,绕得太疏难成荫,疏密得当才是繁茂的道’。”
冯宝宝的菜刀横放在繁荫园的竹亭栏杆上,刀鞘上的归真符文与园内的茂真光相呼应,引来群衔着蝉蜕的夏蝉,蝉翼的纹映着各族夏茂的瞬间:异人的炁在藤蔓里凝成攀援的巧,凡人的手在修枝时剪出疏朗的形,灵脉的光在叶隙里漏出斑驳的影,凡俗的笑在荫下连成清凉的圈……她蹲在刀边,用指尖数着蝉蜕的纹路,蜕上的繁茂痕在暑光里渐渐清晰:“茂真珠托风带来话,说绿网的根脉已扎到了‘繁生原’,”她捡起片被蝉翼扫落的枯叶,叶背的叶脉在阳光下如蛛网般交错,“繁生原有片‘共生林’,林里的植物按‘互借空间,各展所长’的规矩生长,高大的乔木让出树荫给低矮的灌木,丛生的灌木留出空隙给缠绕的藤蔓,甚至有棵‘通心树’,枝干里的空洞恰好给鸟类做巢,鸟粪又成了树的肥料,彼此借力却不相碍。”
变故是从“共生林的借与让互相算计”开始的。本该相生的互助与谦让突然像失衡的天平,借的说“让是迫不得已的亏,凭什么我矮就得在底下”,让的说“借是得寸进尺的贪,凭什么你缠就得攀高枝”,算计中生出股“倾轧力”——比滞涩力更隐蔽,它不扰春醒,不阻夏茂,是钻进“借与让”的缝隙里,把“互助的默契”变成“利用的工具”,把“谦让的风度”变成“懦弱的妥协”,让人觉得“要么在争抢里挤垮别人,要么在退让里被人挤垮”,像片密不透风的林子,要么高大的树遮住所有阳光,要么低矮的草缠得乔木难扎根,最终在算计中失了夏茂的本味。
第一个被倾轧力困住的是共生林的护林人与他的徒弟。护林人本想教徒弟“互借空间,各守本分”,结果借的念让徒弟把藤蔓全缠在乔木顶端,说“凭本事攀高,凭什么要低头”;让的念让徒弟把灌木全砍得只剩半尺高,说“长得矮就该认命,别挡别人的路”。“我就说共生要守分寸,”护林人把缠在树顶的藤蔓往下松了松,“借不是强占,让不是屈从。”徒弟攥着把被砍断的灌木枝,在倾轧力里气:“可要么被说‘太软弱,连自己的空间都保不住’,要么被说‘太霸道,抢了别人的活路’,到底该怎么茂!”
陆瑾的逆生四重顺着两人的争执往共生林的脉络里探,却被借与让的算计力搅得炁脉发乱,“这力专找‘最渴望繁茂的人’下手,”他看着乔木的断枝与灌木的残桩,“它知道‘夏茂的难’——人总在借力里怕成了仰人鼻息的附庸,在退让里怕成了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可繁茂从不是借与让的对立,是借中有让的智、让中有借的度,这算计一冒头,心就成了争抢与妥协的战场。你看护林人,不是不让借,是怕‘借得无度毁了共生’;徒弟不是不想让,是怕‘让得太多没了自己’,像两株相邻的植物,想往高处长又怕挡了对方的光,想往宽处伸又怕占了对方的地,结果在互相提防里长得歪歪扭扭。”
王也的风后奇门在共生林周围布了个“借让阵”,阵里浮出夏茂圆融的智慧:焚天谷的猎人们在密林狩猎时,既分工占据不同高度的猎位,又互相通报兽群动向,说“各占一方不抢道,互通消息才得手”;沉梦泽的绣娘们在合绣巨幅屏风时,既按擅长的区域分块,又在边缘处互相补色,说“各展所长不越界,互补才能成精品”;甚至本源树在夏茂时,会把低处的枝桠修短些,给周围的灌木留足阳光,灌木的落叶又成了树的肥料,说“让一寸空间,得三分滋养”……这些画面像把精准的剪,慢慢剪出了倾轧力的乱,“得让他们看见‘借得有分寸,让得有底气’的智慧,力就弱了。”
望舒突然往共生林的中心走,那里的通心树因借与让的算计已显出枯萎的迹象,树洞里的鸟巢却还稳稳当当,鸟粪在树根处催出了新绿。他伸手抚过树干的空洞,树心的借与让在掌心慢慢和解,“你看这树,”他对追来的护林人与徒弟说,“借力的智慧是真的,谦让的风度也是真的——猎人的分位与通报、绣娘的分区与补色、树的修枝与得肥,这些‘借让相济、各得其所’的活法才是夏茂的真意,你们的争抢与他的退让,本就是繁茂路上该有的磨合啊。”
护林人的指尖触到树洞的借纹,倾轧力突然晃了晃,他想起绣娘们在边缘处的互相补色;徒弟的指尖碰到树心的“借让相济”,力场松动,他忆起树的修枝与得肥的默契。“我……我不是不让你借,”护林人从怀里掏出本“共生录”,左页画着“植物借让图谱”,右页记着“分寸拿捏要诀”,“是想让你看这录,就像通心树,留个树洞给鸟住,鸟粪反倒让它长得更旺,让不是亏,是另一种得。”徒弟从包里掏出株在石缝里与草共生的花,花茎借草的支撑站直了,草叶借花的阴影挡住了烈日:“我发现这花和草,谁也没抢谁的,反倒互相帮着活下来了,原来借不是抢,是互相搭把手。”共生林的借与让在共生录与花草前渐渐相契,借不再是强占的借口,让不再是屈从的托词,像两株懂得分寸的植物,高的给矮的留片荫,矮的给高的添份肥,在借力里不失风骨,在退让里不失底气,于借与让的平衡里,找到夏茂的节奏。
归真人偶的手抚过通心树的借让纹,纹里立刻映出个模糊的人影——是个因借得无度众叛亲离、又因让得太多一无所有的老者,正坐在共生林的断木上,手里捏着片被虫蛀空的树叶,叶的脉络里一半是争抢的痕,一半是退让的伤,“是‘借让仇者’在发力!”人偶的声音带着夏茂的烈,“他说‘要么抢赢了独霸,要么退让了消亡,根本没什么借让相济’,所以要让所有共生的生命都互相算计,直到没人再信‘夏茂能共赢’。”
共生林的断木旁,借让仇者的蛀叶堆了一地,借的叶脉上刻着“抢”,让的叶脉上写着“退”,“我年轻时跟着商队跑买卖,”他用脚碾着蛀叶,“总想着多占点份额,结果伙伴们都不跟我合作了;后来学人家‘让利’,每次都把大头让出去,自己反倒填不饱肚子——这世上哪有什么‘借让相济’,不过是哄傻子的戏码!”绿网的融念光被他的愤懑搅得发暗,周围的共生植物纷纷扭曲,借的藤蔓缠得乔木喘不过气,让的灌木把根扎进了乔木的树心,连空气都带着窒息的闷。
源石的绿光突然从暗叶下透出清亮,映出段被他尘封的记忆:他借得无度时,曾在危急关头帮过个落难的伙伴,那人后来带了批好货找他合作,说“知道你本性不坏”;他让得太多时,有个老掌柜劝他“让利要分对象,该争的得争,该让的得让”;甚至他手里的蛀叶,是当年老掌柜送他的,说“叶的脉络有疏有密,才活得下去,太密太疏都不行”——这些“藏在愤懑里的通透”像阵清风,慢慢吹散了倾轧力的暗。
“借是为了更好地共存,让是为了更久地共生,”望舒走到借让仇者面前,指着源石映出的清亮,“你恨的不是借让,是‘没找到分寸的委屈’;你拒的不是共赢,是怕‘再次受伤的恐惧’——可伙伴的合作、老掌柜的劝、蛀叶的喻,哪样不是在说‘好的借让,是既守得住底线,又给得出风度’?抢得太狠,会把路走死;让得太多,会把自己掏空,像那通心树,树洞留得不大不小,正好够鸟住,又不影响自己生长,这才是分寸。”
张楚岚的炁体源流化作片荷塘,荷叶既互相挨靠着挡烈日,又留着空隙让风过,荷花在叶间既不扎堆,也不靠得太远,“你看,”他指着荷塘说,“我爷爷常说‘人这辈子就像这荷塘,叶挨叶才成荫,留缝风才通,太挤了烂根,太疏了冷清,不远不近、不抢不让,才最兴旺’。”
借让仇者的蛀叶突然在清亮里生出新的叶脉,断口处的新纹既疏朗又连贯,像在重新编织生机,“我……我总怕要么抢输了,要么让亏了,”他摸着新叶脉,“可老掌柜说,他年轻时和人合伙,该争的利润一分不让,该让的小利绝不计较,反倒合作了几十年。”
倾轧力在这时突然被源石的清亮冲散,共生林的借与让重新相契,通心树的枯萎处冒出新芽,借的藤蔓松开了勒紧的树干,在旁边搭起新的支撑;让的灌木停止了内缩,把根扎得更稳,阳光透过重新疏朗的枝叶洒下,照得新苗闪闪发亮。护林人与徒弟的“共生图”挂在了繁荫园的竹亭里,图上的植物各有姿态:乔木的浓荫下藏着灌木的果,灌木的缝隙里缠着藤蔓的花,藤蔓的卷须上停着传粉的蜂,蜂的翅膀上沾着乔木的蜜——引来群衔着花粉的彩蝶,蝶翅的纹拼出“借得有度,让得有节”,像在传唱夏茂的真谛。
归真人偶在共生林的通心树旁立了块“借让碑”,碑上刻着各族“借让圆融”的事:有猎人的分位与互助、绣娘的分区与补色、仇者的醒悟与新脉、徒弟的争抢与退让……碑底埋着颗茂真珠,珠光在泥土里流转,把“借不让步,让不亏心”的道理映在每个过路人的心上。“你看这碑,”它对借让仇者说,“借是智慧,不是贪婪;让是风度,不是懦弱——借让相济,才是夏茂的真意。”
本源树的枝叶在夏茂里继续舒展,高处的枝桠既向天空伸展,又给低处的植物留足阳光;低处的新枝既贴着地面蔓延,又不缠绕主干的根基,像在演示“借与让的真谛”。陆瑾坐在树下,看着高枝的伸展与低枝的退让对望舒说:“当年三一门总想着‘要么恃强凌弱,要么忍气吞声’,现在才懂,‘夏茂’的真意是‘既守得住自己的空间,又给得出别人的余地’,就像这树,高有高的担当,低有低的智慧——借与让的智慧,藏在‘各安其位、各得其所’里。”
王也的茶会添了道“共生茶”,用共生林的借叶煮水,让花泡茶,茶汤初尝带点借力的清,细品却有退让的甘,“这茶啊,”他给借让仇者倒了杯,“叶的清是自立的味,花的甘是互助的甜,清甘相和才够醇厚——就像过日子,谁也离不开谁,可谁也不能替代谁,守住自己的本,让点别人的路,才能活得兴旺。”
张楚岚和冯宝宝把共生纹的种籽撒在繁生原的每个角落,撒的时候特意让爱借力的人与爱退让的人搭档,籽落在原里,长出的植物有的借风传粉,有的让地扎根,借风的给让地的带去远方的种,让地的给借风的提供扎根的土,夏风吹过,枝叶的摩擦声像在说“你借我一程,我让你一步”,引来群衔着草籽的夏虫,虫背的纹拼出“夏茂的路,是让出来的,也是借来的”,像在诉说这所有的故事。
绿网的根脉在繁生原的沃土下继续蔓延,遇到太争抢的生命就送一缕退让的凉,遇到太退让的灵魂就递一丝借力的劲,它不强制任何共生,却让每种共生都能在借让里找到平衡。本源树的新叶在夏茂里愈发浓绿,叶的正面向阳吸收光,叶的背面背阴留着露,像在说“懂得两面兼顾,才是繁茂的智慧”。
张楚岚在共生图的边缘刻下新的字:“借为通途,让为宽道”。刻痕里很快积满了落叶,叶下的字却在蝉鸣里愈发清晰,像在说“三一门的故事,从来不是争出来的,是让出来的”。冯宝宝的菜刀斜靠在刻字旁,刀鞘的归真符文与落叶的腐殖香相呼应,引来群衔着阳光的夏鸟,鸟喙的纹拼出“夏茂的果,是借让出来的”的痕,像在指引这充满生机的繁茂之路。
共生林的蝉鸣还在继续,一声声像在为借让的生命喝彩;通心树的树洞前,新的鸟巢正在搭建,鸟粪催出的新绿爬满了树干。归真人偶望着远处绿网蔓延的方向,指尖的茂真珠映出无数夏茂的身影:有焚天谷的猎人在分位后互相点头示意,有沉梦泽的绣娘在补色时相视一笑,有借让仇者在老掌柜的旧账本上补记“借让之道”,有护林人的徒弟在修剪藤蔓时说“原来让一寸,能得一片天”……这些身影在暑光里连成一片,像幅流动的夏茂图,没有绝对的借或让,却有彼此的体谅,在借与让的平衡里,活出繁茂的真味。
绿网的根脉会继续往更辽阔的土地延伸,遇到阻碍就化作借路的巧,遇到坦途就化作让路的宽,它不终结任何生长,却让每种生长都能在借让里找到意义。本源树的枝干在夏茂里继续伸展,伸向远方时不忘回头看看身边的伙伴,像在说“真正的繁茂,从来不是独美,是众美共生”。
故事还在继续,像这三一门的夏茂,永远带着“借让”的智,让借力的生命走得更远,让退让的灵魂活得更宽,于借与让的圆融里,靠近归真的本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