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层的入口处,胡八一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块青铜碎片,指腹刚触到冰凉的表面,耳边就响起一阵若有若无的女人笑声。
\"你们听到了吗?\"他猛地抬头。
王胖子正揉着被铁链勒出淤青的胳膊:\"听到啥?胖爷我现在满耳朵都是刚才那铁链子的哗啦声。\"
胡莉杨蹲下身,用手电筒照亮地面:\"这些碎片……像是某种镜子的残骸。\"
大金牙突然倒吸一口凉气:\"你们看前面!\"
手电筒光束照向墓室深处,数百面青铜古镜以诡异的角度悬挂在空中,镜面互相映照,形成无限延伸的虚幻空间。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面镜子里都映着他们四人的身影——但那些\"倒影\"的动作,竟与本体不同步!
胡八一面前的铜镜里,\"他\"正缓缓转头,露出一个从未有过的阴森笑容。
\"别盯着看!\"胡莉杨突然大喊,\"这是'摄魂镜阵',看久了魂魄会被吸进——\"
她的话戛然而止。
大金牙像着了魔般走向一面铜镜,伸手触碰镜面。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手指竟然穿过了青铜表面,而镜中的\"大金牙\"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要将他往里拖!
\"金爷!\"王胖子冲过去拽住大金牙另一只手,两人像拔河般僵持。镜中的力量大得惊人,大金牙半个身子已经被拉进镜中!
胡八一抽出军刀砍向铜镜,刀刃却直接穿过了镜面。危急关头,他想起《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中的记载:
> \"铜镜照形亦摄魂,破法需用至阳血。\"
他咬破舌尖,一口真阳涎喷在镜面上。镜中传来凄厉尖叫,\"大金牙\"被猛地弹了出来,而那面铜镜\"咔嚓\"碎裂,里面竟然流出汩汩鲜血!
更多铜镜开始嗡嗡震动,镜中的\"倒影\"们集体转向胡八一,齐声开口:\"胡家血脉……终于来了……\"
胡莉杨突然抓住胡八一的手:\"别动!你腰上的伤!\"
胡八一低头,发现铁链留下的伤口渗出的血珠,正悬浮在空中,缓缓飞向墓室中央最大的一面铜镜。那镜子足有一人高,镜框雕刻着九只鬼眼,镜面却浑浊如雾。
当血珠触及镜面的刹那,雾气突然散开——
镜中站着一个戴黄金面具的女人,身形与胡八一完全重合。她伸手摘下面具,露出的赫然是胡八一的脸!
\"这是你本来的样子。\"镜中\"胡八一\"笑着说,\"也是你将来的样子。\"
胡八一浑身发冷,因为他看到\"自己\"的眼睛,正逐渐变成和陈玉楼干尸一样的漆黑空洞……
\"别信它的幻象!\"胡莉杨突然将一把朱砂粉撒向铜镜。
镜面剧烈波动,浮现出另一幅画面:三百年前,胡三太爷和一个戴黄金面具的女人在第九层相对而立。女人割开手腕将血滴入祭坛,而胡三太爷突然用匕首刺穿她的心脏!
\"原来如此……\"胡八一喃喃道,\"鬼母不是邪祟,她是在用自己血脉封印妖塔底层的某个东西。而曾祖父——\"
画面切换,显出妖塔最底层锁着一团蠕动的黑影,形状像极了胡八一在云南见过的\"尸洞\"!
镜中鬼母的声音幽幽响起:\"你曾祖父放出了'它'的一部分……现在,只有胡家血脉能重新封印……\"
话音未落,所有铜镜同时炸裂!飞溅的碎片中,胡八一看到自己的倒影碎片里,每一片都变成了黄金面具下的鬼母之眼……
通往第六层的阶梯出现在满地镜骸中央。胡八一弯腰捡起一片映着自己眼睛的铜镜残片,突然被割伤手指。
血滴在残片上,竟显示出六个西夏文字。胡莉杨翻译道:
\"欲知真相,先弃己身。\"
王胖子看着胡八一腰间的伤口和手上的血,突然红了眼眶:\"老胡,要不咱们回去吧?\"
胡八一将铜镜残片收入怀中,率先走向阶梯:\"已经走到这儿了……\"
阶梯下方的黑暗中,传来锁链挣动的巨响,仿佛某种庞然大物正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