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么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呢。
挨了好女婿蓄力一拳后,王锦香第一时间就冲到了苏振乾身边,将他抱在怀中,心疼地检查伤势。
抬头再望向纪宁,目光仿佛淬着毒液的匕首,似是要将这个叛逆女婿碎尸万段。
要不是两个老东西坏得各有千秋,纪宁都要忍不住为他们的相濡以沫喝彩了。
“纪宁你疯了么!?他是南枝的爸爸,也就是你爸爸!你怎么能对他这么残忍!?
你的良心被狗吃……”
“闭嘴!!!”
挨打事小,保家事大。
见老婆一下子忘了自己之前的提醒,苏振乾是真急了。
老伴是石头脑壳认死理,对纪宁的偏见执拗到不可理喻。
哪怕自己已经给她掰开揉碎讲过:
自家那个窝囊废女婿,只怕被刺激得疯掉了,歪打正着跃了龙门!如今实际能量甚至远远超过当年纪家的巅峰时刻。
在等来夏承琰从花旗调集的救场资金前,一定要把女婿稳住,哪怕受再多的委屈也得忍着。
可自己老婆依旧拎不清如今的形势,死死抱着覆灭纪家后、终于得以恣意释放的优越感不松手。
老婆能糊涂,他苏氏集团董事长可不能意气用事!
苏振乾心里明白利害关系,因此哪怕威严扫地,差点被女婿一拳头锤死,也只能强势打断老婆对纪宁的挑衅。
老爷子强撑着身体,颤巍巍从王锦香怀中爬起,一边抹着鼻血一边朝纪宁勉强笑道:
“阿宁,别听你妈瞎胡说。她老了,脑子不太清明了……
承琰……呃,夏特助父女,只是为了方便帮着南枝她处理集团事务,暂住在咱家里的!
爸爸给你作证,南枝和夏特助他们两个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
啪!!!
抡圆的巴掌,劈头盖脸将苏振乾打着旋掀翻在地,眼看一下子是不可能爬起来了。
纪宁鼻子都快被气歪,这老伪人怎么就和个人机一样,不能稍微尊重一下自己智商呢?
明明是为了求自己手下留情、放苏家一马,一见面却又和自己扯掰什么“苏南枝和夏承琰清清白白”。
清白不清白,大善人能不知道!?
这份执着,简直油盐不进。
“够了纪宁!他再怎么说也是你爸爸!这几年你没工作,现在在家每天混吃等死。要不是你爸爸和南枝,你这没良心的早就被饿死了!还能有你今天在我苏家作威作福!?
让你带纪小暖那丫头片子过来,是想提醒你别再忘恩负义,串通外人,吃我苏家饭砸我苏家锅!
你倒好,让你带闺女你不带,跟你好好说话,你还动上手了!
我告诉你纪宁,你会死全家,都是报应!是你狼心狗肺的报应!”
众所周知,短故事或者短剧里的丈母娘,抽过来的巴掌是带着几分规则之力的。
普通的龟男主角遇上,基本会被硬控,嘴都被抽到烂了,也躲不开半分。
老太婆的耳光,威力虽然比不上三爷的匕首,但胜在一生能“不分时间、不分地点、发动无数次”。
很难说【丈母娘耳光】就比一次性的【三爷之刃】差多少。
见老公两次被打,王锦香彻底暴走,恶毒地咒骂着,发疯一般朝着纪宁冲来,抬起巴掌就抽向大善人!
那一刻,时间和空间的凝滞之力压迫向纪宁,让他每个动作都变得格外吃力,竟然隐隐有要被耳光抽中的态势……
啪!!!
“啊——!!!我的手——!!!”
耳光响亮,可原地化身陀螺转出残影的,却是已经顺利触发规则技能的恶德丈母娘,王锦香!
“真让你抽中了,我踏马这么多年不是白过了!?”
这种一级世界的概念技,能够更强力地干涉时间和空间。大善人到底是肉体凡胎,想要完美规避还是有难度的。
不过耳光这东西,想要抽到人,得有个大前提——耳光,是用手抽出来的!
换句话说,王锦香她得有手,才能抽到窝囊废女婿吧?
刚才,纪宁的身体的确感受到了禁锢之力,可他没想着“靠着龟男肉身暴力破局”。
作为一个不断成长的清道夫,大善人已经过了靠复合装甲板硬刚零级世界三爷匕首的年纪。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伸出两条精神力触手,刹那间缠绕在了王锦香的双臂!然后用力一拧……
伴随着“咔吧咔吧”的脆响,和破音的哀嚎,两团红雾刹那暴散!
失去发动技能的武器,概念技的底层逻辑被抽空,时空凝滞也当场消失。
老太婆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一边发出凄厉的尖锐爆鸣,一边化身肉陀螺,转得人眼晕!
……
趴在地上的苏振乾,眼中完全被绝望笼罩。
他之前还以为:虽然女婿这几天杀招频出,将自家逼上绝路,但在最危急时刻还是答应了来这里赴宴。这个女婿,肯定还对女儿存着几分童年的情谊。
如果一家人能够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一切可能还有盘桓余地。
可现在看来,人家怕是早就恨透了自己一家人。这次来赴宴的目的……
侥幸心理被粉碎,最深邃的恐惧,终于彻底将这个老伪人吞没!不知为何,苏振乾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奇怪的问题:
当年纪家覆灭前夕,纪父终于发现了一切的始作俑者。
那一晚,夫妻俩在隔壁设家宴,想求自己放他们一马。而自己当时害怕“一时心软误了大事”,在答应赴约后,终究还是放了他们鸽子。
当夜,纪家夫妻就跳了楼……
如今,纪家儿子给他带回了灭顶之灾。自己此刻的绝望,和当初纪家夫妻的绝望相比,孰轻孰重呢?
……
苏南枝只是静静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和看客一样面无表情,就仿佛苦难并不是发生在自己亲人身上。
她那呆滞的眼神里,甚至还隐约掠过一抹幸灾乐祸……
……
原计划中的“家宴”,连寒暄的环节都被粉碎。几乎是一照面,冲突就激化到不可调和的程度。
家里的仆人见状,四散奔逃。一个小小的身影混在其中,把一屋子亲人甩在了身后,自顾自地躲进储物间,瑟瑟发抖去了。
毕竟,她不是纪小暖。
未经风雨锤炼的她,没有半点那种“用瘦弱身躯为至亲之人阻拦强敌”的勇气,只能说合情合理……
……
用精神力触手帮大陀螺补充了几次角动量损失,纪宁玩心渐去。
他左手快如掣电,一把揪住陀螺衣领,粗暴将其截停,然后提到半空中。蓄势待发的右手呼啸而至……
啪!啪!!
左右开弓,开足马力就是两耳光!
大陀螺的脸当场肿成了气球,大汩番茄汁混着口水流淌而下。
要是纪小暖看到这一幕,肯定会瞠目结舌:那个给自己带来无数噩梦的外婆,这下真的变成土拨鼠了!
而这,还不是终点。
纪宁狞笑着,化掌为拳。
自下而上一击轰在伪人陀螺的胸口剑突,助力其一飞冲天;然后一记侧踹直接踢得飞向餐桌。
随着震耳欲聋的盘碟碎裂、碗筷坠地的嘈杂声,硕大的餐桌被从天而降的老妖婆一屁股坐得散架,滚烫的汤水菜汁浇了她满头满脸。
大善人的四连招又快又猛。
老陀螺纵然身为资深铁伪人,放在普通人中绝对是传奇耐打王的水准,但一把老骨头也经不住纪宁这般折腾。
岔气状态的她,没有手臂支撑其起身,生生承受着菜肴的高温,连惨叫的余力都没有了……
……
饭桌暴碎,杯盘狼藉,亲人在眼前哀嚎。苏南枝却没有一丝丝动容。
直到纪宁朝她走来,女总裁的目光中才恢复了半分神采。其中有喜悦,有愧疚,有解脱,唯独没有一丝丝恐惧。
大善人也没让她失望,在她面前停下,笑得很是平淡,但语气幽幽如同恶魔低吟:
“我自作主张,代小暖向你问好!”
然后,纪宁飞起一脚狠狠踹向了她脑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