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顶的撞击声越来越密，石羽耳中却只听得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圣心在胸腔里灼烧，像被人攥住了用力揉捏，痛得他额角青筋直跳——这是他成为仙侠联盟盟主以来，从未有过的强烈预警。
\"暗渊之门的钥匙？\"他重复暗影魔君的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储物袋。
那里躺着郭灵萱今早硬塞进来的护心丹，瓶身还带着她掌心的温度。
系统提示音适时在脑海里炸开：「检测到特殊能量波动，建议消耗10点精神力启动分析模式。」
石羽咬了咬舌尖。
精神力透支的后果他清楚——上次为救被毒雾围困的苍澜宗弟子，他强行调用系统推演解毒丹方，结果在炼丹炉前昏迷了三天。
可此刻洞顶渗出的暗红雾气里，分明飘着腐肉混着铁锈的腥气，和三个月前在暗渊入口闻到的一模一样。
\"灵萱。\"他侧头看向身侧的女子。
郭灵萱的玉笛已泛起淡青色光晕，发梢沾着洞壁滴下的水，睫毛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却在与他目光相接时，立刻弯起眼睛笑了笑。
那笑容像寒夜里的灯，瞬间熨平了他心口的刺痛。
\"分析。\"石羽在心底默念。
系统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目标能量等级：化神中期（波动范围±3%）。幽冥尊者（已击杀）：化神后期。结论：当前威胁低于预期。」
石羽瞳孔微缩。
三个月前与幽冥尊者交手时，那老怪物随便一道爪风就能掀翻半座山，而眼前这团黑雾...他抬眼看向悬浮在半空的暗影魔君，对方眉心的血点正随着说话节奏明灭，\"你们这些蝼蚁\"的尾音还没散，周身黑雾突然凝聚成千万把薄如蝉翼的黑刃。
\"小心！\"郭灵萱的玉笛骤响，青色光罩瞬间将四人笼罩。
第一波黑刃撞上光罩的刹那，她的指尖在笛孔上急颤，额角渗出冷汗——这不是普通的防御术，是郭氏祖传的\"九叠云光\"，每多挡一波攻击，就要多耗三成灵力。
石羽的圣心金焰腾地窜起三寸。
他挥剑劈开两道擦着风凌耳畔飞过的黑刃，余光瞥见云逸正持剑在光罩边缘游走，每刺出一剑，剑身上就腾起苍澜宗特有的青竹火焰，专门灼烧黑雾类妖物。
这小子上次在千机阁试炼时还会因为紧张握不稳剑，如今竟能精准地挑断黑刃的连接丝线。
\"天剑宗问心剑，破！\"风凌的低喝混着剑鸣炸响。
他的剑不像云逸那样花哨，每一剑都直取暗影魔君的咽喉、心口、丹田——正是石羽教给天剑宗弟子的\"破魔三式\"。
石羽看得心中一暖：这孩子，竟把他半年前在演武场说的\"魔修虽强，破绽却在急功近利\"记到了现在。
可黑刃还是太多了。
郭灵萱的光罩开始出现蛛网裂纹，云逸的青竹火焰明显弱了几分，风凌的剑招也慢了半拍。
石羽的虎口被震得发麻，圣心金焰虽然能灼烧黑雾，却始终触不到暗影魔君的本体——那团黑雾就像活物，每次攻击即将触及，就会诡异地扭曲避开。
\"这样下去撑不过十息。\"石羽的牙齿几乎咬出血。
系统在脑海里发出警告：「精神力剩余15%，是否启动应急方案？」他正要应，却听见身侧传来郭灵萱急促的喘息：\"石郎！
石碑！
《九渊志》里的石碑！\"
她的指尖掐进他手背，凉得像冰。
石羽瞬间想起半月前在忘川河畔发现的断碑，上面用古篆刻着\"圣心映渊，万暗归墟\"八个字。
当时他们只当是前人留下的疯话，此刻郭灵萱的玉笛突然发出清亮长鸣，笛身上浮起与断碑相同的纹路。
\"光明圣心能净化暗影之力！\"郭灵萱的声音里带着破茧般的雀跃，\"我之前没往这方面想，可方才玉笛共鸣时...石郎，你的圣心，是克制他的关键！\"
石羽的呼吸猛地一滞。
圣心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像是回应她的话。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觉醒圣心时，系统提示的\"特殊体质：光明圣心，可净化负面能量\"——原来不是只能用来预警，而是真真正正的破魔利器！
\"退后！\"他大喝一声，反手将郭灵萱推向云逸和风凌。
圣心金焰从他心口喷薄而出，在头顶凝聚成一轮小太阳。
暗影魔君的笑声戛然而止，黑雾开始剧烈翻涌，像是被烫到的蛇。
石羽能清晰感觉到，那团黑雾里传来恐惧——对，是恐惧！
\"去死吧！\"他抬手，金焰凝成的光束如利箭般射向暗影魔君。
黑雾瞬间被撕开一道缺口，露出里面泛着青灰的骨骼。
可就在光束即将贯穿的刹那，暗影魔君的眉心血点突然爆成一片血雾。
\"天真！\"那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涌来，\"暗渊之门，岂是你这小娃娃能破的？\"
洞顶的撞击声突然变成了轰鸣。
石羽感觉脚下的地面在塌陷，四周的岩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内挤压，暗红雾气里传来无数冤魂的哭嚎。
郭灵萱的光罩\"砰\"地碎裂，云逸被气浪掀翻撞在岩壁上，风凌的问心剑出现了第一道裂痕。
石羽的金焰光束被血雾吞噬，圣心剧烈震颤着几乎要离体而出。
他踉跄着扶住岩壁，却摸到一手黏腻的黑血——那根本不是岩壁，是暗影魔君的黑雾在凝结成实质！
\"空间...被扭曲了。\"郭灵萱的玉笛彻底哑了，她扑过来拽住石羽的衣袖，\"石郎，这是暗渊领域！\"
暗影魔君的笑声在压缩的空间里回荡，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石羽抬头，看见上方的岩壁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的旋涡，旋涡中心有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正缓缓睁开。
他的圣心突然发出刺目金光，在黑暗中划出一道裂痕。
系统提示音刺耳地响起：「检测到领域压制，建议立即撤退。」可石羽望着怀里颤抖的郭灵萱，望着勉强爬起来的云逸，望着仍紧握着断剑的风凌，突然笑了。
\"退？\"他抹去嘴角的血，圣心金焰重新在周身流转，\"我石羽这辈子，就没退过。\"
黑暗旋涡的吸力骤然增强。
石羽感觉有无数只手在拽他的脚踝，郭灵萱的手指几乎要从他掌心脱落。
他咬着牙将两人往身后护，余光瞥见云逸和风凌交换了个眼神，竟各自握住了对方的手腕——那是苍澜宗和天剑宗共有的\"同生\"剑阵起手式。
\"盟主！\"云逸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我们撑着，你找机会！\"
\"问心剑，永不言弃。\"风凌的断剑突然发出嗡鸣，竟又勉强凝聚出半道剑罡。
石羽的眼眶发热。
他望着眼前三张年轻却坚定的脸，突然明白系统提示里\"仙侠领袖\"的真正含义——不是独自披荆斩棘，而是身后有愿意与你共赴生死的人。
圣心在他心口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黑暗旋涡的吸力弱了一瞬，石羽趁机拽紧郭灵萱的手，朝着旋涡中心的血眼迈出一步。
\"暗渊之门？\"他的声音混着金焰的轰鸣，\"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黑暗深，还是我的圣心——\"
\"亮！\"
血眼突然收缩。
整个空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下一刻，石羽感觉有什么东西重重砸在他后颈。
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秒，他听见郭灵萱带着哭腔的呼喊，看见云逸的青竹火焰重新燃起，风凌的断剑在黑暗中划出最后一道光。
而那团黑雾里，暗影魔君的声音带着几分惊惶：\"不可能...这圣心的力量，怎么会...\"
黑暗领域的压缩还在继续。
石羽的意识沉入黑暗前，模糊地想着：看来，下一次见面，得让系统多给点精神力储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