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念没有看着陆衍止，只是在合同上签了自己的名字，还有今天的日期。
陆衍止也签了，然后和时念手上的那一份交换。
莫名的，陆衍止就有一个感觉。
这一幕，好像曾经出现过。
他们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的那一天，也这样交换协议签了名字。
陆衍止这一份的名字并没有立即签下来。
笔尖在纸张上犹疑着，似乎是不肯再让之前的事情再次发生。
另外一边，时念已经签好了。
在抬眼的时候，她看到了陆衍止的停顿。
她看到了此刻陆衍止的惨状。
身上多处包扎，露出来的胳膊上还有着青紫摔伤的痕迹。
就像是当初她身上的一样。
前几天的时候，陆衍止就已经告诉她，他也从楼道上摔下去了。
周知谕后来也有找过她，还有陆心漪，一个劲儿地给她打电话，告诉她，陆衍止为了她如何如何。
可是她并不想去想那么多。
在很早以前，她就已经做了决定。
“为什么不签？”眼看着陆衍止还在犹豫，时念开口问道，“还有什么顾虑吗？”
陆衍止稍微顿了一顿，他抬起头来，看向时念。
他眼底的神色很复杂。
她就坐在那边的小桌旁，看起来还是和曾经一样，只是，现在她已经坐在另外一个人的身边。
陆衍止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
时念也没有说话，面容平静。
大约过去了半分钟，陆衍止收回了视线。
他重新拿好笔，在另外一边签上了他的名字。
陆衍止。
另外一边，是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时念。
曾经无数次并排靠在他名字旁的名字，曾经他最亲近的人。
他最爱的人。
时念看到陆衍止签了名字，她收回了视线。
抬眼，看向身边的霍言墨。
只是在一个办公室里，时念和陆衍止两人之间，却恍若隔着天堑。
霍言墨站在两人之间，隔绝了陆衍止的视线。
“最好今天就把后续流程定下来。”霍言墨主动开口道，“我们希望能尽快推进。”
他不希望时念再受制于陆衍止他们。
“好。”陆衍止说道。
……
在这边众人敲定流程的同时。
网上。
虽然韩薇已经通知了金崇，让金崇用尽各种办法压低事情的热度，但是也抵挡不住关注此事的众网友。
因为这件事情已经太过惊悚。
已经有行为分析大拿直播分析网友567上传的视频了。
聂十元的直播间人数不断飙升。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聂十元先是把整段视频放一遍，心中稍微有了点谱。
然后，他开口道：“在我个人看来，就是韩薇设计主导了这一切，是她设计用陆衍止的手推了时念。”
因为关注着这个直播间的人是最多的，所以此刻，金崇带领着还剩下的韩薇顽强死忠粉一起来这里带节奏。
“只是一段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视频，就能这样下结论，我看主播就是歪曲事实！”
“还韩薇设计主导，韩薇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
聂十元被气到了，他冷笑一声，然后重新播放。
“你们这样说，我就证明给你们看。”
说着。
“各位，看这里。”
聂十元点了暂停。
“在这里，韩薇明显看了那边楼道一眼。”
鼠标变成了笔，画了一个直线箭头。
看到了不断刷新的弹幕的肯定以后，聂十元继续按下播放键。
“然后，再看韩薇的行动路线，分别是这几个，我截图出来。”
说着，他截图了好几张比较典型的节点。
“可以看到，他通过引导，看似是杂乱无章的撕扯打架，可是却在主导众人前进方向。”
在众人看到了以后，聂十元还特意画了一个路线图。
可以看得非常清楚。
“再看这里，后续的撕扯中，特别韩薇多次观察时念的位置，并且通过对她的打架对象使力，将时念一步步调转到了楼道旁的位置。”
随着聂十元所说，他又分别暂停、截图、画线。
“最后，就是这个。”
他非常精准地在韩薇用手肘推了陆衍止的那一刻暂停。
“这就是最明显的，看似是陆衍止推了时念，可是，从这一连串的行为可以看得出来，韩薇确定时念位置，找到受力点，然后通过手肘碰撞，最后推动时念滚下楼！”
“而且从这里也可以看得出来，陆衍止有一个想要拉住时念的动作，只是最后还是没拉住，说明他本人也非常惊讶。”
聂十元很快就分析清楚了。
每一个片段都有相应的分析，有自己的根据，清清楚楚。
“还觉得我胡说的，可以看看我的主页个人介绍。”
“行为分析师，曾在某机构任职，有辅助调查的经验。”
这个履历摆出来，配合着他井井有条的逐帧分析，这个结果可信度很高。
但是金崇还在硬着头皮洗。
现在就死咬着是网友567给的AI合成视频不放。
【假的，网友567装作韩薇的粉丝，实际上是时念团队的人，故意用假视频骗人！】
可是韩薇早就耗尽了网友的同情心。
金崇越洗，越是激发起了众人的逆反心理。
于是，这个直播分析的切片视频就到处飞。
无数人都上传了这个视频，去给韩薇打脸，甚至还艾特了警方官号。
随着被越来越多的人看到，热度也越滚越高。
陆氏大楼。
韩薇看着爆出来牢牢挂在热搜第一的热搜头条——#韩薇推时念流产#
和热搜第二的——#聂十元对韩薇的行为分析#
后台不停的提醒，还有金崇发过来的最新消息——“韩薇，搞不定了，你自己想办法吧。”
韩薇头皮发麻。
她看看不远处正在商量敲定流程的陆衍止众人，她又急又害怕，还恨。
恨网友567放出来的视频。
更恨时念！
如果不是时念一直和她作对，她不会走到这一步！
都怪时念！
她要想个办法……
心中幽暗滋生，韩薇像是一条毒蛇，随时想要咬上时念一口。
正在商量流程的时念若有所觉，看了韩薇一眼。
时念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现在的流程也已经敲定。
“后续流程我会盯着。”一边，霍言墨开口说道，“希望各位能好好配合。”
时念也点点头。
这也是她所希望的。
一旁跟着的小晴还在盯着韩薇，从刚刚开始韩薇就很奇怪，从之前的咄咄逼人到现在的闷不吭声。
前后反差剧烈。
总感觉没憋什么好屁。
而此时，周知谕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他收到了最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