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何人?”
啪——
惊堂木一拍,秦罗谷怒目圆睁,居高临下地盯着青年。
后者瞬间被吓得浑身哆嗦,低着头将自己的事情倒了出来:“小的黄狗儿,东山镇本地人士,家住城北元寿巷!”
名为黄狗儿的青年,满脸慌张:“昨夜……昨夜小的受人所托,拿了对方二十两定金,为其寻找适龄女童,待三日后于城外树林交易!”
“小的听说宁晖家中有一女童年纪合适,且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便起了歪心思,偷偷潜入宁家准备将人掳走……”
随着黄狗儿诉说,事情真相便已经浮出水面。
昨夜,黄狗儿先是到宁晖家中走了一趟,却因为宁晖及时回家,又轻视了三婆,这才被三婆扎了几剪刀,后与宁晖交手不敌,狼狈逃离。
逃走后,他舍不得剩下的三十两银子,便想着去城东的乱葬岗里寻找合适的尸体,交给雇主。
没想到离开镇子时被更夫看见,随后就有了今早的一系列事情。
闻言,秦罗谷怒极,直接命人先打黄狗儿五十大板,随后将其押入牢中,等候发落。
在此期间,黄狗儿因为腹中伤势,学上加上,直接昏死了过去。
还是衙役给他泼了一盆冷水,继续打完剩下的板子,才将人带走。
怒气消散些许后,秦罗谷看向宁晖,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宁公子,既然案子已经告破,你也无须担心其他,还是尽早回家吧。”
“这一场大雪,着实给老夫增添了许多麻烦事儿,今日实在没时间与你说话。”
宁晖拱手应允,转身走了几步,正巧林烨带着几个人过来,对其说道:“宁公子,按照您的吩咐,我等排查到了几个人。”
“据他们交代,这段时日有人出手大方,让人寻找二十岁以下的男女。”
他指着身后几个鼻青脸肿的青年,神色愤慨:“据说前些日子有几个百姓就被他们诓骗到了镇外,最后不知所踪。”
此言一出,宁晖顿时想到了孟家千金等女人与孩子,不免追问:“之后呢?那些人的亲属报官,也没找到?”
“是!”
事情到此便已经很明了。
东山镇里有人在物色适龄男女,再将人诓骗到镇外,将人掳走。
而这些青年为了十几两银子,成了其中帮凶。
宁晖便转身对秦罗谷说道:“大老爷,这些话您都听见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或许,很快就能找到那些人牙子了。”
“好!”
因为此事,宁晖心中颇为不痛快,一路郁闷地前往霓裳楼。
见顾明果然按照自己吩咐,陆续将一些寒衣棉被送过来,他才稍稍轻松。
胡曼儿几女亲手织就的绣品不少,如今见到他后在一旁请求道:“宁公子,霓裳楼这名字似乎被大多数人畏惧,许多人听说后都不愿意到这里来看看。”
“不如,请宁公子帮忙重新取个名字?”
“就叫云锦阁吧。”
宁晖不假思索,随意想到了这个名字:“诸位手工刺绣之物,就算在望北城中也属上品,且今后专供富贵人家挑选,云锦此名再合适不过。”
“胡姑娘,在下今日过来,是有另外一件重要事情!”
他将黄狗儿等青年的所作所为,简单解释一遍,旋即说道:“将孟小姐等人叫过来吧,有些事情需要问一问他们。”
“好。”
不一会儿,云锦楼一层大厅。
宁晖见孟家千金等人到齐后,挥挥手示意众人落座,神色和善:“今日请诸位过来一见,其实是想问问大家,当初被掳走时,都发生了什么。”
“诸位是直接被人迷晕带走,还是经历了其他事情?”
听得此言,众人纷纷后退几步,面露紧张与恐惧神色。
几个胆小的孩子,甚至低声啜泣起来。
见他们这般反应,宁晖心中深深一叹:“诸位,在下不是有意揭开你们心中的伤疤,确实是为了还你们一个清白!”
“这样吧,你们先下去好好想一想,若是愿意了,再来找我!”
“宁公子……”
沉默中,孟家千金抬起头,紧张开口:“当时我与几个姐妹约好了一起去镇外秋游,时至正午,大家困倦了,便找个地方休息。”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与春儿到了背人之处,准备换下衣裳。”
“哪知道……哪知道突然有三个汉子现身,将我与春儿打晕。”
“后来我们便被关进了一个地窖,直到宁公子您将我们救出来!”
闻言,宁晖疑惑不解:“春儿是谁?”
“我的贴身丫鬟!”
说到此处,孟家千金开始低声啜泣起来:“被关进地窖后,我见过几次外人,但他们全都蒙着脸,故意压低声音,听不出对方到底是谁。”
“但我听到他们说过,春儿……春儿已经被杀了!”
“节哀……”
轻叹了几声,宁晖又仔细询问她被掳走前后的一些细节。
从其口中可以得知,对方将人掳走后,基本会直接运送到东山岭中的那座地窖,随后隔三岔五就有人过来提走几个人。
就孟家千金被囚禁的那段时间,对方便带走了三个成年女子,两名孩童。
有了她做榜样,其他被解救出来却无家可归的女子与孩童,陆陆续续解开心中束缚,将前后经过讲述出来。
因此,宁晖也得知了更多有用的消息。
一番询问,众人皆低声啜泣,面露悲伤神色。
他朝胡曼儿使了个眼色,让她将人照顾好,自己则是离开云锦阁,对守候在外的林烨说道:“刚才那些线索,对查清楚幕后之人极有帮助。”
“你发动手底下的人,尽快打听清楚。”
“对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宁晖叫住准备离开的林烨,又说道:“想办法混进庄仁居所,看看他这几日都在做什么,有没有暗中安排一些事情。”
之所以想到庄仁,是他心里有种预感——掳掠女子与孩童一事,与对方脱不了干系。
虽说庄仁到来与掳掠一事并非同时发生,但未免也太凑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