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谦闻言，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赵宁作为省委书记，若是“不好过”，大概率是被省内的二、三把手联手制衡了。
这种情况在省级层面极为棘手，不仅会直接削弱一把手的威信，让各项工作推进受阻。
更严重的是，一旦影响到当地经济发展，最后大概率会被调去闲职，政治生涯基本就到了头，这辈子再难有起色。
张泽谦指尖轻轻敲了敲沙发扶手，一时没再说话，显然也在琢磨这事的轻重。
书房里的檀香还萦绕在鼻尖，张泽谦指尖夹着的烟卷已燃至过半，烟灰簌簌落在红木桌面上，他却似浑然未觉。
只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良久才缓缓开口：“这事拖得越久越被动，眼下最缺的，就是个能敲开局面的人啊。”
秦朗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闻言重重点头：“可不是嘛，咱们手里能用的人本就不多，靠谱又能扛事的更是少得可怜。”
“想找这么个‘破局人’，难啊。”
秦朗语气里满是愁绪，话落还轻轻叹了口气。
张泽谦却忽然低笑一声，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抬眼看向秦朗时，眼底已多了几分了然：“呵呵，这事哪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你那边从自己人里挑一个，我这边也塞一个进去，不就解决了？”
“你是说……”秦朗猛地抬头，眼神里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抓住了关键，瞬间亮了起来。
顿时连身体都微微前倾，等着张泽谦把话说透。
张泽谦见状，笑着缓缓点头，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到时候咱们合计着，把人分别安进纪委和组织部。”
“你想啊，这两个地方攥在手里，主动权不就稳稳落赵老哥那边了？”
“后续不管是推进事，还是防着旁人作妖，都能占尽先机。”
秦朗眼中的光刚亮了一瞬，又很快暗了下去，眉头重新皱起：“可这事毕竟不是咱们俩说了算，对方那群人能轻易答应吗？”
“他们要是从中作梗，咱们这计划不就白费了？”
张泽谦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语气忽然沉了下来，带着几分语重心长：“你忘了？那赵宁可是咱们的老大哥啊。”
“他现在被架在中间，左右为难，你忍心看着他就这么被推着走，最后落个那种下场？”
秦朗心里一动，随即又有些不确定地追问：“你的意思是……？”
张泽谦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你老泰山虽说三年前退下来了，但他在圈子里的人脉和影响力，可不比我爸差半分。”
“这种时候，你也得让你老泰山出出力不是？有他从中帮衬，这事能顺溜不少。”
秦朗低头琢磨了片刻，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了敲，很快便有了决断，抬头时眼神已变得坚定：“行，老泰山向来顾念咱们这些后辈。”
“这事我去跟他说，到时候还得靠伯父从中周旋，帮赵哥把这关过去。”
张泽谦见他应下，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微微颔首：“这样就对了。”
“我爸现在还在位置上，纪委那边的事，我回头问问他的意思，看怎么安排更稳妥。”
“至于组织那边，人脉和门路你比我熟，就全看你的了。”
“没问题！”秦朗当即应下，语气里满是爽快。
“待会我就给我爸的人打个电话，先探探口风，把这事定个大概方向。”
赵宁毕竟是张父那时的副秘书长，自然是自家人，这时候不帮什么时候帮。
何况未来赵宁也会成为张泽谦的一大助力，他可不想早早看着这位提前落幕。
………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里，两人凑在书桌前，就人员筛选的标准、对接的时间节点，还有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一一敲定细节。
直到窗外的天色彻底暗透，街灯的光透过窗棂洒进书房，两人才终于停下话头。
张泽谦按下电话，让司机张强把车开到门外。
随后亲自送秦朗到门口，看着他坐进车里，才转身回了别墅。
回到别墅后，就见妻子李佳阳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暖手宝，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泽谦。
“咋了这是？我脸上沾东西了？”张泽谦一边脱外套，一边笑着打趣，顺手把外套搭在玄关的衣架上，朝着沙发走过去。
李佳阳放下暖手宝，身子微微前倾，故意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语气带着几分“审问”的意味：“别打岔，你跟秦朗俩又在书房密谋啥呢？从实招来。”
张泽谦在她身边坐下，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温水，笑着岔开话题：“还能有啥？都是些工作上的小事，协调些琐事罢了。”
“这都快十点了，你咋还没休息？”
“这才几点就休息，我又不是老年人。”李佳阳白了他一眼，忽然像是想起什么，眼睛一亮。
“哦，对了，你等会儿，有东西给你。”
说着李佳阳便起身，快步朝着不远处的衣帽间走去，裙摆扫过地板，带起一阵轻响。
张泽谦靠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没一会儿就听见脚步声传来。
只见李佳阳手里捧着一个深棕色的鞋盒走了出来，盒面上还印着简单的花纹。
“喏，晓宁今儿过来，让我把这个给你。”李佳阳走到沙发旁，把鞋盒递到他面前。
“说是她让她婆婆给你做的，特意照着你平时穿的鞋码做的。”
张泽谦接过鞋盒，打开的瞬间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棉麻香气，里面整整齐齐躺着一双黑色布鞋，针脚细密，鞋面上还绣着小小的云纹，看着就透着股踏实劲儿。
“这可是个好东西啊！”张泽谦眼睛一亮，语气里满是惊喜。
“我还是小时候穿过，软和又舒服，后来就再没碰过了。”
说着张泽谦便迫不及待地脱下拖鞋，把布鞋拿出来试穿。
鞋刚套上脚，张泽谦就忍不住咧嘴笑了，在客厅里来回走了两步，还轻轻踢了踢脚尖，感受着鞋底的柔软：“你看，大小正合适，一点都不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