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谦快步走过去，拿起听筒，语气严肃：“我是张泽谦。”
“泽谦啊。”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纪委的杨栋副书记。
张泽谦心里一凛，立刻调整姿态，恭敬地说：“杨书记，您好，请指示。”
他知道，杨栋这个时候打电话来，绝不是简单的寒暄。
“嗯，我们纪委已经掌握了江海峰的一些犯罪证据，现在第十二监察室主任正带队赶往汉东。”杨栋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
“到时候，你明白怎么做吧？”
“我明白，杨书记。请您放心，我一定配合好工作。”张泽谦连忙回应，手心却悄悄冒出了汗。
江海峰是现任省委书记，这么快就动他，超出了张泽谦的预料。
“行，好好干。”杨栋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张泽谦握着听筒愣了几秒，才缓缓放下。
他心里清楚，杨栋的意思很明确：让他盯着江海峰，绝不能让对方有机会串供、转移证据，更不能让他跑了。
正琢磨着该怎么不动声色地安排人手，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一条短信，发件人是“纪委号”。
他点开一看，里面详细写着监察室主任一行人的航班信息——几点下飞机、几点到省委，精准到了分钟。
看到这精准的时间安排，张泽谦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紧张。
他在官场多年，很清楚“惯例”：在位的省级领导即便有问题，大多也是等退居二线后才会处理，像这样直接在任上动手的，实在少见。
这反常的举动，让张泽谦也有些慌了，这场风暴，比他想象的还要猛烈，接下来，还会有谁被卷进来？
张泽谦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刺眼的阳光，第一次觉得，汉东的天，或许比之前更阴沉了
………
上午十点。
汉东省省政府办公楼六楼的省长办公室里，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深色的红木办公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张泽谦刚批阅完一份关于民生工程的文件，办公桌上的手机就突兀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第十二监察室”的字样。
张泽谦顿了顿，指尖在桌面轻轻敲了两下，才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第十二监察室主任沉稳的声音，这位主任上个月刚从第三监察室副主任的位置上接任。
自从王强调任湘省省委常委、纪委书记后，这个空缺便一直由他暂代，如今算是正式接了班。
两人没有过多寒暄，只简洁地提了句“已到达，希望派车接一下”，便挂断了电话。
张泽谦放下手机，指节轻轻揉了揉眉心。
最近汉东的局势本就紧绷，前阵子的贪腐案还没完全收尾，各方目光都盯着省政府和省委。
张泽谦没有丝毫犹豫，拿起手机，拨通了省委秘书长刘文举的号码。
“嘟嘟嘟——”忙音只响了三声，对面就传来刘文举恭敬又利落的声音：“领导。”
“嗯，”张泽谦的声音带着一贯的沉稳，没有多余的铺垫。
“你现在立刻收拾一下，去汉东国际机场接个人。”
“好的，领导！”刘文举几乎是立刻应下，但话到嘴边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只是不知道……要接的是哪位？需要提前准备些什么吗？”
“不用问太多，”张泽谦打断了他的疑问，语气不容置喙。
“到了机场后，我会给你安排具体对接人，记住，态度要稳，别出任何差错。”
说完，张泽谦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刘文举握着手机，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愣了两秒。
他跟着张泽谦多年关系，太清楚这位领导的行事风格——越是不说细节，事情就越不简单。
尤其是在这敏感时期，“去机场接人”绝不可能是普通的接待任务。
他不敢耽搁，随手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快步走出办公室，连桌上没喝完的热茶都顾不上碰。
半个多小时后，张泽谦正对着一份全省纪检工作报表出神，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三声，不快不慢，是刘文举的节奏。
“进来。”
门被推开，刘文举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压低声音汇报：“领导，人到了，就在外面的等着。”
张泽谦闻言，立刻放下手中的笔，起身就朝着门外走。
这个动作让刘文举心里“咯噔”一下——他跟着张泽谦这么久，除了迎接中央下来的重要领导，这位省长极少会为谁主动起身出门迎接。
他连忙跟上，心里对门外几人的身份又多了几分敬畏。
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张泽谦就看见会客区站着四个身影——清一色的黑衣黑裤。
身姿笔挺，脸上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连站姿都透着一股纪律严明的气场。
领头的是个女人，约莫三十多岁，短发利爽，眼神锐利，正是第十二监察室的主任方茵。
方茵也一眼瞥见了张泽谦，她不敢有半分托大，当即快步迎了上来，语气恭敬却不拖沓：“张省长，您好。”
“我们是第十二监察室，奉命来汉东执行任务。”
“辛苦你们了，一路过来还顺利吗？”张泽谦伸出手，与她轻轻握了握，指尖能感觉到对方掌心的微凉。
“先进办公室坐，刘文举，去泡几杯热茶来。”
刘文举连忙应下，转身去了茶水间。
办公室里，张泽谦请几人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则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切入正题。
“杨书记今早已经给我打过电话，把你们的情况跟我简单提了提。”
“汉东省政府这边，会全力配合你们的工作，有需要协调的地方，尽管开口。”
方茵点了点头，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却没有打开，只是看着张泽谦，语气严肃：“张省长，感谢您的支持。”
“我们这次来，主要是针对省委那边的一起案件，需要去省委大院一趟，核实情况后，会直接将相关人员带走。”
“直接带走？”张泽谦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他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摩挲着，心里快速盘算着——省委大院是什么地方？
进出的都是省厅级干部，若是大庭广众之下把人带走，消息用不了半小时就会传遍整个汉东官场，到时候人心惶惶，后续的工作怕是不好开展。
张泽谦抬眼看向方茵，语气诚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考量：“方主任，我知道你们办案有纪律，讲究效率。”
“但汉东现在的情况特殊，若是在省委大院里直接带人，影响实在不好。”
“你看，能不能换个方式？比如温和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