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逍遥一剑挑翻最后一个残党，血溅三尺，他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仗打得有点累，但比想象中顺利。
夜无殇跑了，死灵卫也解决了，玄阴教的封印虽然松动了一点，但好在没出什么大乱子。江湖上那群乌合之众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剩下几个漏网之鱼，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他收剑入鞘，拍了拍身上的灰，抬头看了看天。
太阳出来了，照在断壁残垣之间，像是给这片废墟披上了层金纱。
“总算清静了。”他在心里默念了一句。
慕容雪从不远处走来，裙摆沾了些血迹，脸上倒是干净利落，眼神里透着一股疲惫，但更多的是放松。
“都处理完了？”她问。
“差不多。”龙逍遥咧嘴一笑，“剩下的交给金不换他们就行。”
“你就不怕夜无殇再搞什么鬼？”她皱眉。
“怕啊。”他耸肩，“可我现在太累了，不想管那么多。”
说完，他一屁股坐在一块还算完整的青石上，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做梦都想当个大侠，行侠仗义、快意恩仇。可现在才发现，当大侠太费命了。”
慕容雪忍不住笑了：“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他闭上眼，“我已经杀红眼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风从远处吹来，带着一丝草木的清香。
这是久违的宁静。
另一边，独孤剑正站在一处断崖边，手中长剑垂地，整个人像根钉子一样杵在那里。
他没说话，只是盯着远方的山峦，眼神深沉如水。
自从那次败给龙逍遥之后，他就变了。不再那么咄咄逼人，也不再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他开始思考，开始沉淀，甚至……开始接受别人的意见。
“你觉得我们真的赢了吗？”他忽然开口。
龙逍遥睁开眼，看了他一眼：“你说呢？”
“玄阴教不会就这么完了。”独孤剑缓缓道，“苏婉儿说的‘天机阁’，一定还有更大的局。”
“我知道。”龙逍遥语气平静，“但现在不是时候。”
“为什么？”独孤剑转过头。
“因为我们都累了。”龙逍遥笑了笑，“而且……我想歇几天。”
这话听起来很不像他的风格，但他确是这么说的。
几日后，龙逍遥等人回到慕容世家旧址，这里曾一度被玄阴教毁于一旦，如今正在重建之中。
街道上人声鼎沸，工匠们忙着修葺房屋，孩童们在巷口追逐打闹，酒馆老板娘吆喝着新酿的米酒，一切都恢复了往日的烟火气。
“真是恍如隔世。”慕容雪站在院门口，望着忙碌的人群轻声道。
“可不是嘛。”龙逍遥懒洋洋地靠在藤椅上，“以前天天想着怎么打打杀杀，现在反而觉得这种日子挺香。”
“你是不是修炼走火入魔了？”独孤剑冷冷道，“居然说出这种话。”
“我没走火，是你走火。”龙逍遥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脑子里只装得下一把剑？”
独孤剑没回嘴，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剑，眼神复杂。
接下来的几天，众人各自散开，有人调息养伤，有人练功悟道，也有人干脆找个地方睡到自然醒。
龙逍遥则像个闲人一样，在院子里晒太阳、逗猫、偶尔练练剑，顺便帮慕容雪整理一些族谱资料。
“你最近怎么这么安分？”某天晚上，慕容雪一边给他包扎伤口，一边问道。
“我这不是在养生嘛。”他咧嘴一笑，“江湖这么大，敌人这么多，总不能天天绷着弦吧？”
“你倒是想得开。”
“这不是想开，是活得明白。”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有时候，活着比战斗更难。”
慕容雪怔了一下，随即低头笑了笑。
可就在这一片祥和之下，某些东西似乎正在悄然酝酿。
那天夜里，龙逍遥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看见一座古老的楼阁，四周雾气缭绕，隐约传来低语声。楼阁门前挂着一块斑驳的牌匾，上面写着三个字——天机阁。
他走进去，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墙上挂满了画像，每一张都是他认识的人：慕容雪、独孤剑、苏婉儿、甚至……他自己。
最诡异的是，那些画像的眼神，全都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在找什么？”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猛然回头，却看不到人影。
“真相。”他低声回答。
“那你准备好了吗？”
“我不知道。”
“那就别来。”
话音落下，整个楼阁开始崩塌，他猛地惊醒，冷汗湿透了衣襟。
第二天清晨，他走出房间，正好碰见独孤剑在练剑。
“你脸色不太好。”独孤剑收剑说道。
“昨晚做了个梦。”龙逍遥揉了揉眉心，“梦见天机阁了。”
“你也梦见了？”独孤剑眉头一皱，“我也梦见了。”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同时升起一丝不安。
“看来，这段安宁……撑不了多久了。”龙逍遥喃喃道。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探子冲进院子，神色慌张：“少侠！不好了，西边发现了新的黑袍人踪迹！”
龙逍遥与独孤剑对视一眼，眼中寒光一闪。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果然，是时候该动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