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之国·将军府 · 花之都地底金库
金光流转,壁龛中的千盏灯笼在地下金库摇曳生辉。
满室金银,古兵名刀、艺伎头饰、宝石珊瑚堆积如山,映得整个密室如妖冢一般艳丽又窒息。
黑炭大蛇的脸阴沉得像蜡纸,手中紧攥着一张从鬼岛处忍者探子紧急送来的密函,指节发白:
“凯多……死了?”
他僵硬地呢喃一遍,蛇瞳急剧收缩,喉间发出断断续续的嘶嘶声。
“这怎么可能……那个疯龙……那个怪物,居然被海军打死了?”
他整个人颤抖着从塌金堆上爬起,怒吼声震得屋梁尘落:
“那不是两个海军!那是两个凶神啊!!”
“罗格!雷特!!他们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是来找我!?”
他浑身冷汗,蛇形脊骨都在微微蜷缩发抖。
“快!快把金银珠宝、京花镇的头牌花魁、能动的都带上,全都给我排起来!给他们磕头送上去!!”
“告诉他们,我大蛇一心向善!只求保条性命,剩下的都给!!”
“是!!!将军大人!!!”
黑衣忍者们化作疾影飞奔离开,整个金库霎时如临大敌,灯火通明,却满是贪婪与恐惧交织出的疯狂。
而在片刻前,另一边,和之国所谓的天命已至。
和之国·九里 · 深林崖口 · 时空裂隙残痕
轰隆——!!
一道巨大的紫电撕裂天穹,雷鸣夹杂地鸣,刹那间,一道漆黑裂缝如空间撕页骤然开启!
“呃啊啊啊——!!!”
数道人影从裂缝中滚落而出,摔入焦土之间。
桃之助双眼圆睁,身躯撞在岩石间,狼狈至极。他胸口的家纹碎裂,长袍焦黑,嘴角挂血。
紧随其后的锦卫门、雷藏、堪十郎、菊之丞等人陆续落地,带着浓浓的惊恐与不安环顾四周。
“我们……还活着?”
锦卫门艰难爬起,目光茫然。
“这是……是和之国吗?”
雷藏的声音微颤,指尖冒血。
“不!那空中的……是什么鬼东西?!”
菊之丞惊叫。
众人齐齐望向天际,只见遥远天幕,一艘全银舰体的巨大战舰正破空远航,其身后残留的大气裂纹仿佛天幕被强行撕裂过。
那是箴言战舰,那是肃正的化身。
桃之助眼神颤抖,呼吸急促,仿佛看见了末日天使。
“这是什么怪物......”
锦卫门紧握武士刀,跪地叩首:
“主公,敌人虽强,我们武士绝不后退!”
鬼竹岭南端,岩壁破碎之巅,两道人影俯视整个和之国的残影。
雷特拿着凯多的狼牙棒,眯眼望向远方的花之都,神情不屑:
“喂头儿,来这破地方真是值吗?我还以为至少会有点像样的抵抗呢。”
罗格负手而立,目光冷峻,海军披风随风翻卷。
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开口:
“这片土地,有人值得活。”
“但更多的人——都该死。”
他缓缓举起手掌,感知空气中弥漫的权谋、恐惧、冷漠与愚忠。
“它已经烂透了。”
雷特舔了舔嘴角,战意涌动。
“所以接下来是……肃清,还是焚毁?”
罗格平静道:
“我们不是来拯救他们的。”
“我们只是来宣判。”
和之国·花之都 · 鬼竹巷外
夜色如墨,纸灯摇曳。
花之都的街巷依旧歌舞升平,三味线声与酒笑混杂,仿佛没有人注意到——这片土地的天,早已塌了一角。
远方的鬼岛,正经历足以改写世界版图的死战。
但这里的百姓,却把那仿佛当成另一个世界的传说。
他们早就学会了闭眼、闭耳、闭口。
“请你们听我说啊!!”
街口的大和跪在地上,双膝血迹斑斑,双掌合十高举,喉咙早已嘶哑,仍强撑着呼喊。
她身披破旧战甲,头戴“自制”的光月面具,身上是独自一人跨越山海奔波的痕迹。
她曾幻想,若能传达凯多被海军攻打的消息,百姓会像潮水般涌起,响应正义之旗。
可她错了。
“你是凯多的女儿!你的话,怎可信?”
“我们只想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若凯多真的败了,还轮得到你来招呼我们?”
有人推门探头,看到大和跪倒在广场中,赶紧缩回去,把门关得更紧。
“咔哒。”
一声门栓落下的清响,像是在她心头钉下一枚冷针。
一位老婆婆低声念佛,背过身不看她。
一个带孩童的妇人将孩子拉到身后,遮住视线:“别学她,她疯了。”
更有人在角落里悄声窃语:“凯多死了?那又如何?大蛇还在,海军要来就来,跟我们无关。”
大和终于跪不住了,撑着街边的石灯慢慢站起身,踉跄几步。
她回望这条曾被誉为“最繁华也最沉默”的街道,一面面木制纸窗,一张张藏匿在后头的麻木脸孔。
“你们不是说过吗……?”
她的声音颤抖、低微,像一盏快熄的灯。
“不是说过,终有一天会反抗?说过总会有人来带你们脱离黑夜……不是你们一直在等待吗?”
“现在……希望真的来了啊——!!”
她歇斯底里地咆哮,声音回荡在空旷街巷,却无人回应。
“为什么你们都要选择……继续躲着不动?”
“为什么你们都……只想等着被人救?”
她的拳头锤在自己胸口,一次又一次。
她不明白。
她是真的不明白。
而就在这时,一队身披黑金铠甲的武士从街尾缓步走来,甲胄反光,威压如潮。
为首者正是黑炭大蛇的直属亲卫统领,目光中带着惊惧与敷衍:
“凯多之女——大和。”
他不敢直称其名,只能用模糊措辞遮掩其威名。
“奉将军之令,请你回去配合调查。”
“配合?”大和眼神空洞地反问。
她没有挣扎。
她只是轻轻低下头,让冰冷锁链套住了自己脖颈与手腕。
“我们……只是普通臣民啊。”一名百姓小声对身边人说。
“现在她被带走,总算能清净点了……”
“她总是冲出来喊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让人不安。”
“大和被带走了?哎呀,那太好了。”
“对,安心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却没有人试图阻拦,也没有人露出哀伤。
有的只是悄悄松一口气的轻语,和一扇扇关紧的窗门。
“咔哒。”又一扇门锁落下。
那是她与这片土地,最后的联结,也被亲手割断了。
她被押着缓步前行,穿过熟悉的街道,每一处都是她曾幻想过“革命火种”可以燃起的地方,如今却冰冷如墓。
她没有哭。
她没有吼。
她只是轻轻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她曾以为“值得守护”的国家。
那眼神,不再愤怒,也没有仇恨。
只有一种彻骨的……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