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珠看过两部有关鬼子七三1的影片,她一听顾晏这般说,就忍不住一哆嗦:“听人劝,吃饱饭!我明天是不会出去的。那些鬼d特,就交给卞叔去处理吧!我一个人也扛不下所有。”
顾晏端起茶缸子,递给了周明珠,试图缓解她有些害怕的情绪。
周明珠转而说道:“对了!后天我们就准备出发回滇省了,下周我估计就能回到家了。结婚申请报告还被压在那没给批吗?”
顾晏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呼出:“又出了一点变故,你回来就知道了。出门在外,你不要想太多,忙完就好好休息!”
周明珠抬头看顾晏,却发现他已转身走向木屋外。
他的背影挺得笔直,像根被绷紧的钢弦。
周明珠立刻就明白了,有些事他选择先独自承担,不给她这边添加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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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珠再醒来时,身边只剩张字迹潦草的纸条:“小军发烧,我去医院。别担心,等你回家。”
与此同时,招待所的房间里,有一个黑影正猫着腰翻查周明珠的行李。
月光透过纱窗,在那人手上镀了层青白,指尖划过她的笔记本时,忽然顿住——茄子一块八,想买枇杷,苹果,梨,桃,李子,火龙果?
黑影蹙眉,周明珠的笔记本里竟然一点有用的东西也没写?写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黑影又翻了翻抽屉,只找到半块没吃完的压缩饼干和几支 hb铅笔。
正当他掀开床垫时,窗外传来火车的汽笛声,惊起群鸽。黑影猛地抬头,透过纱窗望向夜空,却只看见漫天星斗,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钻。
他感觉不妥,又蹑手蹑脚的把东西都归到原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周明珠第二天精神抖擞地和两位中年同志在招待所撰写书面材料。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桌面上,三人的影子在墙面上轻轻晃动。
\"这份材料是要出版成书吗?\"周明珠翻看着手中图文并茂的稿纸,越看越觉得像是要装订成册的书籍。
\"这个还不清楚,可能有这方面的考虑吧。\"那位神情倨傲的中年同志边说边揉着发红的眼睛,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另一位同志已经困得眼皮直打架:\"奇怪...怎么突然这么困...\"
周明珠因为喝的浓茶较少,此刻也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她瞬间警醒——他们中招了!
一定是刚才接的水有问题!只有在水里下药,对方才能准确控制发作时间。如果在茶叶里下药,第一壶水喝完就该换茶叶了。
电光火石间,周明珠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玻璃瓶,仰头灌下灵泉水,随即一个箭步冲进卫生间,反锁上门后立即闪身进入空间。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歹徒不会立即行动,至少要等五到十分钟。而空间里的时间流速是外界的十五倍,这意味着她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准备!
幸亏她早就想过,不能每次和d特接触过,对方就“消失”了。换谁多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不遭受怀疑呢?
于是,她从中药店买花椒,八角,大料,陈皮等东西的时候,一起买了一些曼陀罗和乌头。
周明珠动作利落地从药田里采来曼陀罗和乌头,用药杵将它们碾成浓稠的汁液。
淡绿色的汁液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她小心地将毒液涂抹在手帕和新做的竹子枪上。
“得留一手。”
周明珠带着七十年代的白色纱布式的口罩,将剩余的毒液倒进蒸馏器。
火苗舔舐着容器底部,刺鼻的蒸汽升腾而起。残渣被碾成细粉,装进油纸包。
做完这一切,周明珠深吸一口气回到卫生间。她贴着门板静静等待,一分钟后,门外终于传来细微的响动。
\"咔嗒\"一声轻响,房门被轻轻推开。
周明珠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分辨——
一个、两个、三个...竟然有四个人!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握住了涂满毒液的竹子枪。
周明珠躲在卫生间里,心脏砰砰直跳。她暗自庆幸:既然歹徒来了招待所,那卞叔叔那边应该安全了吧?
可就在同一时刻,卞惟雍正开着车,带着武钢的技术骨干们,飞速地向安装了道闸机的铁路路段疾驰而去。
昨夜,卞惟雍等周明珠回了自己的房间,就跟两位同事一起去了附近的公安局。
他们把周明珠怀疑的问题说了一下,帽子叔叔们就立刻赶去周明珠提起的那位学徒家。
结果,帽子叔叔们碰巧看见那人鬼鬼祟祟地出门,他们就跟在那位学徒的身后。顺藤摸瓜地抓到了那位学徒通过丢火柴盒传递信息。
帽子叔叔们守株待兔,直接就把来拿火柴盒的人,连同那位学徒一起缉拿归案了!
可这两人胡说八道了大晚上,一件有用的消息也不肯吐露。
卞惟雍早上得知这个消息,就赶忙就去找那位学徒的师父。
卞惟雍此刻死死握着吉普车方向盘,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荒草——铁轨旁新安装的道闸机此刻成了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老师父颤抖着唇说出“他参与了最后检查”的场景,在他脑海里引爆了无数的惨痛画面。
“快!再快点!”卞惟雍猛踩油门,颠簸的路面,震得车载电台发出刺啦声响。
方向盘也剧烈晃动,吉普碾过碎石路,扬起的尘土模糊了挡风玻璃。
卞惟雍忽然想起周明珠画的道闸机的图纸——那些精确到毫米的参数,此刻却可能被叛徒篡改得面目全非。
二十公里外的铁路道口,老师父佝偻着背,布满老茧的手在横杆接缝处来回摸索,忽然僵在半空:“螺栓……少了三个!”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火车汽笛的长鸣,声音撕裂空气,带着死亡逼近的震颤。
卞惟雍瞳孔骤缩,抓起对讲机的手几乎痉挛:“调度室!立即停车!立即停车!”
可回应他的只有电流的杂音——不知何时,通信线路竟已被切断。
铁轨开始微微震动,预示着火车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驶来,而失去螺栓固定的道闸机,此刻就像随时会倒塌的纸牌屋。
“找枕木!快!”卞惟雍嘶吼着冲向路基,指甲在铁轨上划出刺耳声响。
汗水滴落在滚烫的钢轨上,瞬间蒸发成白雾。
他忽然想起周明珠熬夜改图纸时,黑眼圈浓重却仍倔强的眼神,想起她总说“每个数据都关乎人命”。
他想起这些时间以来,千人万人的努力,都可能被一个坏人导致的一切努力化为飞灰。
而现在,他们正用血肉之躯,妄图填补叛徒留下的致命漏洞。
火车的轰鸣声震得耳膜生疼,飞转的滚轮带起阵阵尘土。
卞惟雍和三名技术骨干用肩膀死死抵住摇摇欲坠的横杆,钢轨的震颤顺着骨骼直抵心脏。
他在震耳欲聋的声响中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也听见老师父带着哭腔的嘶吼:“顶住!给我顶住!”
而此刻的招待所里,周明珠的竹制吹箭已瞄准门缝。
她不知道,在铁轨即将爆裂的震颤中,卞惟雍他们正在与死神进行着一场没有胜算的拔河——只等火车的钢铁巨轮碾过,所有的努力都可能化作飞散的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