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四人在沈墨城家的会客室聚首。气氛略显凝重。
“首先，我要向晓晓道歉，”沈墨城开门见山，“我应该更早告诉你这件事。”
苏晓晓点点头，没有说话。
“关于这次收购，”沈墨城继续说，“我可以保证，这家化工企业与高志明的违法行为完全无关。他们只是在几年前有过一笔小额原料交易。”
“那为什么我爸会那么担心？”苏晓晓问。
顾修远解释：“你父亲的公司与这家化工企业有上下游关系。他担心如果沈氏重组后改变供应链，可能会影响到苏氏的业务。”
林微微皱眉：“就这么简单？商业竞争不是很正常吗？”
“不只是竞争问题，”沈墨城坦言，“化工行业监管日益严格，特别是高志明案件后。苏叔叔担心牵一发而动全身。”
“所以这是一场单纯的商业矛盾？”苏晓晓追问，“没有其他隐情？”
四人之间的目光交错了一下。
顾修远清了清嗓子：“还有一点。这家化工企业的前任cEo和高志明私交甚好，虽然他已经离职，但在业界留下了不良印象。”
“这就是全部真相了？”苏晓晓看着三人。
沈墨城点头：“是的，没有其他隐情。我向你保证，这次收购不会给任何人带来麻烦。事实上，我们计划全面升级企业的环保系统，改善其在业界的形象。”
苏晓晓长舒一口气：“那我爸和顾叔叔见面，就是为了讨论这个？”
“主要是，”顾修远说，“我爸想向苏叔叔保证，沈氏集团的运作完全透明，不会影响到你们家的生意。”
“其实，”林微微突然插话，“墨城有个提议，可能会帮助解决这个问题。”
沈墨城微笑着看向苏晓晓：“我提议苏叔叔的公司成为我们新收购企业的战略合作伙伴。这样不仅能保证供应链稳定，还能共同打造更环保的产业链。”
苏晓晓望着沈墨城提出的战略合作方案，久久无言。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她脸上，眼神却不似往日般清澈。
“这方案能帮助我父亲公司走出目前的困境？”苏晓晓小心翼翼地问。
沈墨城点头：“化工行业风险高、门槛高，强强联合才是出路。与其各自防备，不如合作共赢。”
“这话我认同，”顾修远补充道，“但合作方案需要仔细斟酌，不能让苏叔叔感觉是被逼无奈。”
林微微看出苏晓晓的担忧：“晓晓，直说吧，你究竟还在顾虑什么？”
苏晓晓终于抬起头：“我只是怕……这次合作会不会对我和修远的关系造成影响？如果两家公司有了纠纷，我们该怎么办？”
顾修远握住她的手：“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再说，我们是律师和设计师，又不直接参与两家公司的运营。”
“你当初也是这么对我说的，”林微微突然笑了，对沈墨城说，“记得我刚进公司时，你说'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结果工作上比谁都严厉。”
沈墨城面不改色：“那是因为你工作能力强，我不想被人说偏心。”
苏晓晓看着眼前这对已婚夫妻，略微放松了些：“你们真的不担心商业纠纷影响感情吗？”
“担心过，”林微微诚实回答，“但后来发现，真正的问题不是商业纠纷，而是沟通不畅。只要坦诚相待，什么问题都能解决。”
沈墨城赞同地点头：“我之前最大的错误就是认为隐瞒是保护。”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苏晓晓心中的锁。她看向顾修远：“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顾修远认真地说：“是的。我向你道歉，以后不会再有任何隐瞒。”
“那就好，”苏晓晓微微笑了，“我会把这个合作方案转达给我父亲，让他自己决定。”
四人谈话结束后，苏晓晓和顾修远告别离开。林微微送他们到门口，在苏晓晓耳边低声说：“周六下午有空吗？我想请你喝咖啡。”
苏晓晓点头应允。
周六下午，林微微和苏晓晓在一家环境幽静的咖啡馆见面。
“怎么突然想约我？”苏晓晓搅动着杯中的拿铁。
林微微直截了当：“听说你最近在选婚纱？”
“是啊，”苏晓晓表情复杂，“三家婚纱店，试了二十多件，每一件都很美，可就是感觉……”
“感觉不对劲？”林微微接话。
苏晓晓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婚前恐惧症，”林微微笑了，“我也经历过。”
“可你和墨城结婚时看起来那么自信，像是为这一天等了一辈子。”
林微微眼中闪过一丝回忆：“表面平静，内心慌得不行。结婚前两周，我差点想逃婚。”
“不可能！”苏晓晓惊呼。
“真的，”林微微喝了口咖啡，“想想吧，一纸婚约就把自己的一生交给另一个人，谁能完全没有恐惧？”
苏晓晓沉默片刻：“最近我总做同一个梦。梦见自己穿着婚纱，却在教堂里迷路了，怎么也找不到顾修远。”
“典型的婚前焦虑，”林微微点头，“我当时梦见自己的婚纱突然变成了囚服。”
两人相视大笑。
“最糟的是，”苏晓晓叹气，“我不敢告诉修远这些想法。他最近为婚礼忙前忙后，我怕他误会我不想结婚。”
林微微认真地说：“但你必须告诉他。婚姻最怕的就是独自恐惧而不分享。”
“那你当时怎么办的？”
“我跟墨城坦白了我的恐惧，”林微微回忆道，“他听完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我。第二天，他取消了原定的豪华婚礼，带我去民政局低调登记，然后我们去旅行了两个月。”
苏晓晓眼睛亮了：“所以你们才突然改成小型婚礼？”
林微微点头：“墨城说，婚礼是仪式，婚姻是生活。他不想因为一场仪式让我恐惧。”
苏晓晓陷入沉思：“修远也许不会这么想。他似乎很看重这场婚礼的完美。”
“每个人对婚姻的理解不同，”林微微温和地说，“但你们需要找到彼此都舒适的方式。或许他也有自己未说出口的焦虑呢？”
苏晓晓惊讶：“顾修远也会焦虑？他看起来那么游刃有余。”
“男人的焦虑往往表现得不明显，”林微微说，“但他们同样会担心自己能否成为好丈夫，能否给你幸福。”
苏晓晓忽然想起什么：“最近修远确实比平时更关注工作细节，还突然提出要扩大律所规模。”
林微微意味深长地笑了：“看吧，他只是用不同方式表达同样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