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
叶逸辰和叶灼枫跟着夜念锦在校园里散步，几乎是百无聊赖地叹了口气。
叶灼枫有点好笑地看着他：“怎么了？你已经第三次叹气了。”
叶逸辰摇了摇头，没说话。
一段时间之前，就在几人落地后，夜将宇亲自来接了凌越和俞澜歆，连带着把夜寻卿和凌允辰也拉走了。虽然夜将宇和凌允辰都表示后续会跟他们同步信息、让他们好好玩，但叶逸辰还是有些说不出来的不高兴。
夜念锦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安啦安啦，我们俩不是陪着你嘛。”
“对，说到这个。”叶逸辰看向她，“怎么把你排除在外了？你不是……夜将宇知道你那个梦境的事儿吗？”
“我跟我哥还没跟他说。”夜念锦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无论现在的现实是怎么发展、和我的‘梦’重合程度有多少，这毕竟是并非常人能理解的方式获取的额外信息。可能有提示作用，也可能有误导。所以我们一直把它当做某种程度上的提示，不会尽信。一方面，大伯有他自己的判断和思维方式，我们不想这影响他。另一方面，这也是我们的一点点‘底牌’，少一个人知道，对我们更好。允辰哥哥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们统一意见，没告诉他们。”
“很缜密的思维。”叶逸辰由衷感叹，“但我之前其实一直认为你们告诉他了来着。他对你们的态度……尤其是你，很微妙。”
“唔。”夜念锦沉吟片刻，“我哥帮我背了锅，我有什么事儿就说是我哥带的。但是大伯毕竟……老狐狸嘛，他肯定能看出什么。他也一直在试探我们，可能以为我天生早慧，更可能以为我和夜将阑一直有联系。我估计他应该想不到这么……dramatic的方式。”
“他一直以为你和夜将阑有联系么？”叶灼枫挑了挑眉，“诶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你哥和夜将阑，好像……”
叶灼枫没把话说完，准确地说是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微妙的感觉。夜念锦显然理解了他的意思，略显无奈地摇了摇头：“因为……夜将阑离开的时候，我才五岁，虽说不是完全没印象，但记得的也不多。我哥已经上小学了，他明白的事情比我多得多。你们也知道那台电脑和那些密码，夜将阑……托付了很多他那个年纪不该了解的沉重东西给他，更残忍的是，在我们成长的过程中，我哥和我才慢慢意识到那些东西到底意味着什么、夜将阑把什么交给了我们。所以我哥一方面觉得他是不负责任的，另一方面……如果不是夜将阑留下的信息和资产，还有他提前做的那些准备，包括张叔叔和唐叔叔对我们的庇佑，我们活不到今天。”
叶灼枫微微颔首：“所以是又感激，又责怪？”
“感激？”夜念锦似是讥讽似是悲哀地笑了笑，“不。他从不。”
叶灼枫皱了皱眉：“……我可能明白，但又有点不明白。”
“如果他真的那么聪明，那么机关算尽，能在十年前就规划好到今天为止的——尽管不是全部，但绝大部分——的这一切，他也应该想到，自己正常地养育一双儿女该有多难。他或许根本不该让我们诞生在这个世界上，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不需要承担这一切。我们为何要感激？我们感激他对我们做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行为之后进行的小小弥补？”夜念锦再次露出了那般复杂的神色，轻轻摇了摇头：“至少夜寻卿不感激。而我理解他的不感激。”
叶逸辰总觉得她这话带着似有若无的深意：“等等……你这么说，你们觉得夜将阑没有死？”
“他当然没有死。”夜念锦斩钉截铁，“张寒竹和夜将宇从来没有正面说过‘他死了’。他是失踪。”
“我觉得我爸的意思更多像是……他不想宣告夜将阑的死亡，我觉得他也没底，毕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还有，你们母亲呢？她当年和夜将阑一起离开的吗？”
“母亲……”夜念锦思索片刻，有些茫然：“说实话，我一直对她没什么印象。我哥觉得她是被夜将阑一起带走的，她本人当初并不想离开我们。但无论如何，他们两个一起抛下我们不管、这么多年始终不闻不问是事实。如果他们确实仍然在这个世界上，我或许不会多怨恨他们，但我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
“嗯，理解。”叶逸辰点了点头，悄然碰了碰叶灼枫的手背。对方会意：“我知道了，那不说这个了，我还是第一次来你们学校呢。这就是华夏的顶级学府吗？好漂亮啊。那栋楼是什么？感觉很有你们华夏建筑的特色。”
“是吧。”夜念锦骄傲地挑了挑眉，“那是我们的图书馆，特别漂亮是不是？我带你们进去看看。”
“好啊。”叶逸辰看了一眼表，“还有时间。能不能请我们到你食堂吃一顿？”
“当然可以。我们学校食堂超级好吃！物美价廉。”
“哎哟，羡慕。”叶逸辰长叹一口气，“我们学校食堂很贵，还难吃。逼得我一身厨艺。”
夜念锦笑嘻嘻地：“那挺好的呀，你本来就是一身厨艺无处施展。这下可以大显身手。”
叶灼枫笑着点头：“对，我天天帮他打下手。”
夜念锦关心道：“诶对了，前段时间那个照片的事儿有后续吗？”
“目前在我们学校是没什么风浪了。张总那边也没说什么，估计是没查出来什么东西吧。”叶逸辰叹了口气，“何恩琦和周梦媛这段时间也算老实，见到我就躲着。”
“嗯……”夜念锦打开手机备忘录翻了翻，“我说个事儿，你们就听听。在我的‘梦境’里，辰哥当年也是考了这所大学的，但是不是和灼枫哥哥一起。你过完十八岁生日之后，就彻底和家里断了联系，跟我哥交往也少了许多。年底冬假，你回国见了我们一次。你跟我哥说你一直被一个女生追求，那个女生很有钱，好像是个富二代。她叫何思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