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厅内只剩昏迷过去的工作人员，那道身影才抬手撕出一道裂缝……
能量罩上已经开始缓缓浮现出裂纹，那柄凤尾弓看上去也快成为强弩之末。
沐平生只能取下背在身后的攻城戟，一把拽下戟尖的绷带迈出去。
几柄灵武同时挡在她前方，击落四面八方飞射而来的箭矢。
大战即将一触即发，屋内所有人和灵武却被空气凝滞住。
残破不堪的大门要倒不倒，由远及近响起一阵规律脚步声。
玄衣男人的目光扫视完屋内，身形微动瞬息出现在沐平生面前。
危险危险危险！！！
脑中的警报几乎快化作实质，心脏似乎立刻要从胸腔蹦出来。
这个男人带给她的压迫感，比初见武神还要来得更强烈，浸透骨髓的凶煞之气简直扑面而来。
“好久不见……斯辰。”
那道声音像是华丽奏响的大提琴，沐平生却根本没心思品鉴。
颈后汗毛因为那道吹拂的气息，瞬间根根竖立起来，她却连指尖都动弹不了。
这人认识攻城戟！？那他也会认识老师他们吗？
男人似乎被她眼中的警惕疑惑所取悦，好看的薄唇几乎快贴到了她的耳朵上。
“倒是稀奇……你竟没有灵武丝毫的怨气……”
沐平生：“？？？”
他在说什么！？
所有灵武拼力挣扎的嗡嗡作响，却也挣脱不开周身的桎梏。
烛临渊锋利的犬齿缓缓退开，看着白皙耳垂上逐渐沁出的血珠。
漆黑的丹凤眼中眸色更深邃了些，几息后那抹血珠也被他彻底舔舐。
“……这个味道，未免太甜了。”
男人唇线紧抿像是艰难抗拒着什么，身形迅速退开一大截。
沐平生只感觉耳垂似乎被什么利器刺破了，然后很快又被一抹湿润搜刮过。
她一时分辨不出这算是故意伤害，还是被恣意轻薄。
但不管男人的动机是什么，这个行为都让她非常火大。
烛临渊动作缓慢舔了舔唇角，沉默看着她眼里压抑的火光。
而后终是没再说什么，身形一晃来到凤尾弓面前，一掌打散对方兵解的趋势。
“堕兵的归处不在这里，走了。”
男人话落再次撕开一道缝隙，两道身影彻底消失在众人面前。
厅内凝滞的空气终于恢复了流动，卫七杀几步上前给她的耳朵止血。
“刚才至少是十阶灵武才能掌握的……领域，他该是堕兵首领烛临渊，此番过来接引弑主的凤尾弓。”
谁也不知道烛临渊的原形是什么，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成为堕兵的。
只知道如果附近有灵武弑主，就会引动他撕裂空间前去接引。
途中再顺手杀些虐待灵武的贵族，他似乎有一套自己的评判标准和范围。
所有人中最倒霉的该要属蕾娜，平白花了一千万紫晶，还差点被拍下的堕兵无差别弄死。
不过主要责任算起来，应该是拍卖会的安保工作不到位。
相信凭借这位少城主的行事手段，自然不可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沐平生看她神色恹恹眉头紧锁，于是打个招呼就准备离开。
蕾娜目光却落到她身后的梅贝拉身上。
“等等，你这个锻武师……能否借给我几天？”
这个请求实在太过突然又突兀。
沐平生讶异看了蕾娜一眼，又扭头征询梅贝拉意见，就看娃娃脸的姑娘拽着兜帽疯狂摇头。
蕾娜：“我能提供一应锻造所需的材料，只要她能锻造一柄契合我属性的弓弩，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梅贝拉早就见识过蕾娜的身家，她说的重谢那肯定绝不会敷衍，自己现在最怕的就是有钱！
“不，不行！我已经和平生签订过契约，以后只会为她锻造的！”
眼看她这一头说不通，蕾娜再次将目光落在沐平生脸上。
“那我们可以稍微钻下契约的漏洞，由她为你锻造一柄弓弩，然后我再出高价买入，这样总归没问题？”
沐平生就算到现在，依然无法把灵武当做物品来交易。
但是蕾娜似乎非常迫切需要一柄弓，甚至不惜从迦南横渡到德莱尼亚。
这样一个人，应该不会亏待自己的灵武。
“稍等，我想先和她沟通下。”
蕾娜面色如常点点头。
高阶锻武师一般都有几分傲气在，沐平生会征求对方的意愿，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梅贝拉面带抗拒被拽到一边，就见少女一脸诚挚试图劝服她。
“梅贝拉你听我说，那位少城主提供的材料必定不凡，你也能趁机提升锻造的熟练度，就算你以后不慎暴露了行踪，只要可以抵达塞德利城，她也会念及锻造的情分庇护你。”
二人相识到现在，沐平生难得这样和她推心置腹了。
道理梅贝拉都懂，可一旦选择了蕾娜，她就大概率会和沐平生分道扬镳。
新型灵武目前只有笼统的概念和方向，梅贝拉根本不可能在这关头抽身。
“那我能什么酬劳工钱都不要，就是单纯的打造灵武吗？”
她怕自己要是接受蕾娜的报酬，一夜暴富就不止是说说了。
沐平生本来就没打算把这当成是交易，梅贝拉的念头更是与自己不谋而合。
她原本都打算自掏腰包，趁此勾销掉一笔债务了。
但是梅贝拉不愧年纪轻轻就能成为七阶锻武师，不管技艺心性都如此纯粹。
“可以，要是钱不够，你还能再问我借，反正利息我都会算上的。”
娃娃脸的姑娘顿时放松了警惕，一双杏仁眼都快弯成了月牙。
“够了够了，等我不够的时候再问你借，还有你的利息太少了，别把我当自己人，多算一点也没事！”
既然心中顾虑已经打消掉，梅贝拉便跟着沐平生再次来到蕾娜的面前。
“我是听从平生的指令行事，把你收集的材料都给她，再让我了解下你的通行证和需求，五日后在城东铁匠铺取你的灵武。”
“可以，那就多谢二位。”
三方顺利交涉完，星子也全都爬上漆黑的夜幕。
等到一行人精疲力尽回到旅馆，沐平生喂完巨龙又泡过澡，回到房间几乎是沾床就睡了过去。
然而她这一觉却睡的并不太踏实，总有一种莫名被窥视的错觉。
少女紧蹙的眉眼缓缓睁开，看到床边那道安静伫立的身影后，神智瞬间全部清醒过来。
……烛临渊。
这不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