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性地到书记那里“刺探军情”。
“书记,是不是每个人都必须要填这张表格啊”?
书记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大大咧咧风风火火的忆江南表现出了小女子的羞怯、面红耳赤的有点不敢抬头。
忍不住就笑了,看出来忆江南的犹疑,加以宽慰道:
“现在你考虑这个事情是完全正当的嘛......不暴露也不行了、一下子定不下来有个大概就成了;哪怕是到了毕业、也可能会有情况变化嘛、那也是允许的......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也是生活的必然嘛......
反正你的朋友也不在学校内、一下子定不下来、到毕业时你还可以再要求嘛......比较难办的是女方条件太好男方条件差、所以考虑就更多一些;如果不是这种差别的悬殊、事情就容易多了”。
忆江南又问道:“书记,你说这种事情难处理吧?我怎么觉得是世界第一难的问题......书记、你这个问题处理的顺利吧”?!
面对领导问出这样的话题、她还十分窘迫习惯性的握拳用指背顶了一下鼻子。
书记更是觉得好笑,怎么还慌不择言问到领导的隐私了?
还是很宽容的告知:“当年,我还是比较顺利的......在大学时,我们乡下人年纪又小,班里面女生很少、只有5、6人,那时根本就没有考虑这个问题......
后来到了部队、26岁以后才开始考虑的;也谈过好几个、都是经过短期考虑很快就决定不要对方的;这个也是只谈了一年多就定下来的......
原先有一个复旦大学生、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也很谈得来、就是身体太差,而且是越谈越差,那时候不想背这个包袱、很快就算了......谈恋爱、反正差不多了、就定了”。
书记还是很实在地给忆江南传授经验。
忆江南犹豫再三还是下了决心:“那我再考虑一下、过几天告诉你,好吧......
其实,我早就想和你谈谈这个问题了、也曾流露过一些情绪、就是顾虑重重犹豫再三、实在感觉差距很大很难处理、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过几天、我一定如实向你汇报”。
说完,站起身正准备出门。
倪子祥和三班的一位女同学先后走进了门,也许是没有料到会在这里碰面,两人都是一愣,随即又是故作视而不见。
从身旁路过时,忆江南顺手抽过了倪子祥手中的表格、看了一下,正如她所料,又是那话儿:要回吉州、家中只有老父亲一人、身边无子女。
回到宿舍,穿上大衣,算是下了最大的决心,敲响了306房间那一道、已经大半年都没有光顾的宿舍门。
房门拉开,面对的正是倪子祥那略显惊讶的面容。
忆江南硬梆梆的说了一句:“你出来一下”。
“现在呀?改天再谈吧,明天谈、行不行?”他还是犹豫不决的说道。
“你要干什么?”忆江南没有退让
“我打算去师范学院一趟......我要去找常理,有些事情要去问一下”倪子祥还是在推托。
看出来他是在说谎,忆江南也不客气:“那你明天再去吧”。
“那不行,我约好了的”谎言还在继续。
“那你就晚一点去吧,我替你掌握时间”,不想在楼道和他多啰嗦,说罢,头也不回,转身就下楼。
也不知道他在房间里磨磨蹭蹭些什么,好一阵子,他才慢腾腾地走下楼来。
彼此都心存隔阂,忆江南更是严肃,默默无语。
照例来到了操场,这块多次见证过他俩喜乐爱意的空旷地方。
两人站定,忆江南第一句话就是:“我给你的信收到了没有,你有什么考虑?”单刀直入也是她的习惯。
“你和我说这个啊,本来我早就想找你一下......反正今晚讲一下吧”。
短兵相接躲无可躲、他只得硬着头皮继续编。
忆江南不无讽刺得问道:“你要不要先打一个电话通知一下你那个朋友,省得人家等你”。
“明天再去和他解释一下就是了”倪子祥嗫嗫而言。
哈哈,原形毕露了吧。
倪子祥继续说“老实和你讲,这段时间、我很苦恼......这次回家也过得很不痛快......本想去你家一趟,收信比较晚了也来不及了”。
忆江南发现他还是言不由衷,与他父亲所说的完全不一样,预留给他近20天的时间、还能谎称信晚到了吗?
只是默默地看着他、听他怎么编。
“我们家,现在是四分五裂一塌糊涂,过年过得非常不痛快......弟弟不肯回家,我好不容易找到他劝回了家,结果老家伙一点面子也不给、拍桌大骂;什么不好听的话都说了,这个做母亲的居然就在旁边看着、一句劝解的话都没有......
忍无可忍弟弟跑了、我也和他一道离开了家、年也没过成......
老家伙现在是鬼迷心窍、一点不把我们儿子放在眼里、这个家庭成员看到了书记、居然巴不得让我留校、希望我死在外面、她这是做梦......我是下决心要回吉州的。
弟弟在读师范谈了一个女朋友、老家伙不同意,就是这个导火索、老家伙不管弟弟了,我回去以后还要帮助弟弟联系他毕业分配的事情......
我的生母又不是反革命、不管她曾经犯过什么错误,我们去看她一下也不行?都是那个后母在中间挑唆......
前几天,我爸爸来过学校了;看我没话讲,丢下了一封信、叫我们之间消除误会、要认认真真谈不要随随便便......
反正别人老是讲我的闲话,现在又扯出来一个黄秀玉;也许你听到过什么了,我不承认也不否认、对你也讲不清楚,到毕业的时候再看看那些话对不对吧......
我生长在一个这样的家庭,有什么办法、有什么可骄傲的......
对于高干子女、我是存有戒心的、当然你是一个例外、你对我好、我都知道......
今后、我们还可以保持这个姐弟关系......我是不想连累你、有再大的痛苦我一个人承担、我不能让别人来为我分担、谁叫我有一个这样不争气丢人的家庭呢?......
你也不是一般的人,我不连累你就是了......我是对不起你,在杨冰冰的事情上没有对你讲真话、是欺骗过你。
与她断,主要原因是她的父母不同意;她对我一直很好,还通过顾小萍来做和解的工作;但是我们之间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和她再好也不可能了......
我不愿意离开你,但也没有必要让你同我一道忍受这一切,今后我就是这个样子了……
像我们这种家庭出身的人就是这种命运、绝对不能与你相比。
我反正也没有什么能力水平、随便分在哪里、哪怕是公社卫生院也是一样、就这么样过去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