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尽染叹了口气后便说道:“那我就先不进去了,等侯爷会完了客,我再过来就是了。”
说完这话,林尽染就打算转身离开,结果里面却传来了砰的一声,陶瓷摔碎的声音。
不管是她,还是赵管家,听到了这声音,脑中的神经都紧了紧,下意识就顿住了想要离开的脚步。
里面两人的说话声,便陆续传到了林尽染还有照管家耳朵里。
萧云归咬牙切齿道:“顾维舟我知道你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可我没想到,你竟然能不择手段到这个地步,悄悄的害了我父亲还不算,竟然还在五军营那边,公然刁难我伯父,你这是欺负我萧家无人了吗?”
顾维舟听到这指责的话,却并没有急于辩驳,而是先端起自己手边的茶,抿了一口,才直勾勾的看向了萧云归。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嘲弄:“你们萧家怎么会无人呢,自从当年的那场战役过后,顾萧两家的同袍之谊是尽了不假,我们顾家也没有能上战场的人了。
可是你们家的叔伯兄弟,手上的兵权可是越来越多了,甚至就连你家掌握的五军营,你们都能掺和上一脚,就这样的,若是连你都说自己的家族无人,那我岂不是更成了你眼中的孤魂野鬼了吗,毕竟我们顾家留下的血脉,才是真正只有我一个。”
说到最后,顾维舟的神情也无法维持一贯的淡然,反而带上的意思是肃杀之气。
萧云归跟他对视一眼后,终究还是微微垂下了眼,说出的话这也是很冷的:“我知道,因为在当年那场战役中,我父亲没有第一时间带着援兵救下来你父亲,难免让你对他心怀怨恨。”
说到这,萧云归也是紧紧咬住了后槽牙,他脑海中闪现的是,自己父亲自从那场战役之后,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甚至形容消瘦的样子。
他猜测不到,一个行军打仗多年的将军,该是背负着怎样沉重的枷锁,才会把自己折磨成那个样子,到最后身体更是已经快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在他看来,就算当年,自己父亲没有及时带着援兵赶到,那也不该承担起顾氏一门陨落的责任。
原本,他父亲就已经够愧疚的了,可是顾维舟却还是,紧抓着当年的事情不放,这些年一直在悄悄对付萧家不算,竟然还害死了他的父亲,实在是罪无可恕。
萧云归想到这些,呼吸都沉重了几分:“顾维舟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要不是我父亲临终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不许你为敌,我现在早就把你的底细公之于众了,我警告你最好不要逼人太甚!”
说完这话,萧云归眼底的怒火更盛了几分,拳头捏的咯吱咯吱作响,像是随时有可能上来打顾维舟一拳。
顾维舟却对他的态度毫不畏惧,反而还叹息一声说道:“说的好啊,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萧云归你不会以为,在我父亲死了之后,你们萧氏一族渐渐掌握了我父亲的一部分兵权,这真的只是这真的只是朝廷出于大局的安排吧!
如果不是看在,你那个死鬼老爹,自己自从那场战役之后,也中了毒,而且命不久矣了,再加上他也不是主谋,你以为我还会容忍,你们萧氏一族这么多年吗?!”
“我告诉你,你们萧氏一族,已经熬了我姑家的兵权逍遥了太多年了,如今为了我的大计,我不过是跟你们萧家讨回一点利息而已,要是你真的实现,就该回去好好劝劝你的叔伯,最好不要试图跟我作对。”
顾维舟说完这话,便闭了闭眼,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压制住了心里的那郁闷之气。
他这些年虽然没有查到具体到底是哪个世家害了他们顾家,而且有了一些眉目。
早在几年前,他便从当年战场上退下来的一个将军那里知道了,忠勇公当年是带着军队跟他们顾家一起出征的。
他们顾家的是先锋军,负责最前面的拼杀,结果却不慎中计,顾家父子几人都被敌军围困。
顾维舟一个最小的叔叔,就是在他祖父,还有父亲的掩护之下,突出了重围,去给忠勇公那边的军队送了信。
结果却不知为何他那小叔叔在送信之后,就离奇的死在了战场上,那封信明明已经送到了忠勇公的手里,他却没有第一时间赶去救援,反而先带着自己的大部队,跟李家的人汇合,之后在一起说是要去救顾家。
可是,拖延的时间太长,顾家的人早就都死于非命了。
这些事情,看起来都是各个将军,为了战局着想,才不小心犯下的无心之失,可是顾维舟经过了这么多亲人的惨死,早就不相信,这世上真的会有什么无心之失了。
顾维舟之所以这么多年,都强忍着自己的怒火没对忠勇公下手,也不过是不想打草惊蛇罢了。
可是这几年萧家人的势力本来就越来越大,要是身中奇毒的忠勇公,再次好了起来站上了朝堂,那他想查清楚的真相,恐怕就更难查清了。
顾维舟被逼到绝境时,甚至连自己母亲的血,都只能喝进嘴里。
他已经不在乎手上会不会沾血了,只想调查清楚当年的真相,所以说起忠勇公的死亡的时候,他神色之间没有半点愧疚,有的只是遗憾。
在忠勇公死的时候,他还是没能问出事情的真相……
想到这些,顾维舟就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
萧云归却是被他话的透露出来的信息,给正经的钉在了原地,好一会儿才如同被点燃的炮仗一样,猛地一下站了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这么多年跟我萧家做对,甚至命人动手害死了我父亲,就是因为你怀疑我父亲在战场上害了你们顾家是吗,你简直就是血口喷人,你自己恶毒,所以看谁都恶毒!”
说完这话,萧云归忍不住又一下子踹翻了一把椅子,整个人都变得无比焦躁起来。
他是真的不能接受,自己向来崇拜的父亲,被人如此污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