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拉斐尔尝试了一个新魔法,可以让他看见人鱼的灵魂状态。
在看到自己的两个学生的灵魂时,拉斐尔的脸上少有地出现了困惑的情绪。
初时,拉斐尔以为是自己的魔法失败了。
直到他尝试了一次又一次,除了他的两个学生外,其他人的灵魂都与其肉身相符。
拉斐尔这才相信,他的两个学生的灵魂竟都是人类。
一个看着二十岁出头,一个则更大一些,大约三十岁。
“老师,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被他盯着看的奥力疑惑地抬头问他。
奥力的灵魂——那个二十岁出头的人类男子同样满脸疑惑。
拉斐尔收回视线,“没什么。”
尽管知晓自己的学生们的灵魂并非孩子,但拉斐尔还是习惯性地将两人当作孩子看待。
他对奥力和奥诺两人的态度没有发生变化,仍旧尽责地当着他们的老师。
拉斐尔默不作声地观察着两个学生的灵魂。
奥力的灵魂与他平常所表现出来的没有太多差别,笑容同样灿烂,只是更显得张扬一点,不耐烦时喜欢翻白眼,感兴趣时眼睛会变得更亮,他从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仅仅通过灵魂状态,拉斐尔并不能看出他的眼睛究竟是何种颜色。
不过,同样动人。
奥诺的灵魂看上去有些许疲惫,像是许久未曾好好休息过。与此同时,无论面对谁,奥诺看人的眼神都带着一种看透对方的优越感,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然而在面对奥力时,奥诺总会显得有些许震惊与崩溃。
在面对他时,奥诺灵魂的神情则更显得谨慎。当他的反应没有达到奥诺的预期时,其灵魂的神情会变得失落与恼怒。
不过,看得出,他的确很喜欢做饭,在准备料理时,奥诺的灵魂很松弛,神情更自然。
拉斐尔记录着这一切,他猜测这种情况或许与他们身上的能量波动有关。
与此同时,拉斐尔发现,奥力与奥诺似乎对彼此的情况心知肚明。
笔尖在纸张上不由自主地停顿,拉斐尔仔细地思考着,他是否要继续探寻下去?问题的答案是否真的重要?
他看着自己记录在纸上的关于这两个人的画像,片刻过后,火焰从纸张中间燃起,很快就将纸张吞没,烧作一团灰烬。
这是第一次,拉斐尔对答案没有那么执着。
11.
“表哥……”伊利亚扭扭捏捏地叫着拉斐尔。
自从知道奥力与奥诺周末或假期都会在他这里留宿学习后,伊利亚也常来拜访他。
拉斐尔知道伊利亚纯粹是为了那两个小人鱼而来。不过,照顾一个是照顾,照顾两个也是照顾,更何况这三个小人鱼还算省心,拉斐尔便没有拒绝伊利亚的到访。
对于这三个小人鱼之间的事情,拉斐尔并没有多管闲事,这不属于老师更不属于表哥的职责范围。
这么想着,拉斐尔左手轻轻地拍着面朝下趴在他鱼尾上睡过去的奥力的后背。最近奥力喜欢上了这种睡姿,说是能够在睡眠中锻炼自己的背部。据说,在家里时,他总会如此睡在自己哥哥或者父亲的鱼尾上。
当奥力兴致勃勃地说起这事时,一旁的奥诺默默点了点头,表示确有其事。
拉斐尔无法理解,不过,鉴于奥力对锻炼这件事的热衷,且正是午觉时间,他便没有多说什么。
拉斐尔看向伊利亚,放低音量,问他:“什么事?”
伊利亚看看睡得正香的奥力,不停地搅弄着自己的手指,“奥力,奥力为什么睡在你的鱼尾上?他也可以睡在我身上的。”
为什么?拉斐尔几乎不需要思考就能猜到奥力的用意,仅仅因为他是成年人鱼,鱼尾较大,可以让对方更好地舒展自己的身体,锻炼自己的背部。
拉斐尔这么想,也是这么对伊利亚说明的。伊利亚倍感遗憾,同为幼年期的人鱼,他显然达不到奥力心中人鱼坐垫的标准。
“表哥,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伊利亚红着脸凑到拉斐尔耳边小声地说道:“我可以同时和两个人鱼交往吗?”
拉斐尔微微挑眉,绝大部分人鱼一生只有一个伴侣,没想到他这个表弟会有这种想法。不过,向来不爱多管闲事的拉斐尔还是说道:“如果他们都愿意的话。”
伊利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颊涨红,羞涩道:“奥力是我一直以来最好的朋友,奥诺是我最近的好朋友,我想,他们都愿意。”
奥诺是否愿意,拉斐尔不知道,但奥力应该是不愿意的。作为旁观者,拉斐尔看得很清楚,奥力与伊利亚之间,向来只有伊利亚一头热。
他的目光又落在当事人之一的奥力身上,小人鱼的头发垂落下来,尾巴也垂在地上,看上去仿佛一具死尸。
这具“死尸”此刻应该是醒了过来的,他注意到奥力的身体微微一动,速度很快,若不是拉斐尔刚好看到,未必能发现这细微的动作。
拉斐尔敷衍了几句后,提醒道:“如果你还不赶快去休息,下午可就没有精力和奥力比赛了。”
奥力精力旺盛,光是他一个,就能消耗完奥诺和伊利亚两人鱼的体力。
伊利亚闻言,立马游回房间,抱着他的另一个好朋友入睡。
伊利亚离开不久,奥力伸展着尾巴和手臂,打了个哈欠,从拉斐尔的鱼尾上起来,转而趴在沙发背上,像一件衣服一样挂在沙发上。
“人鱼不是只会有一个伴侣吗?”奥力突然转过头来问他,眼里满是好奇。
拉斐尔回答道:“只是大部分,就如人类群体中会有多情的人一样,人鱼里同样也会有。”
奥力了然地点头,没再提问。
拉斐尔问他,“刚才的话都听见了?”
“听见了。”奥力半睁着惺忪的睡眼。
“你愿意?”
“没兴趣。”奥力又一次闭上眼睛。
毫无意义的对话,拉斐尔想。
从他认识奥力之后,像这样无意义的对话,已经发生过无数次。
过去,他从未想过会将时间浪费在琐事上。
拉斐尔垂眼,或许如伊利亚先前所说,他的确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