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山那番话，字字句句都像淬了毒的钢针，扎得石天磊肺管子生疼。
他堂堂石家二爷，炼体九重的高手，在黑石镇跺跺脚地面都要抖三抖的人物，何时受过这等当面顶撞和赤裸裸的威胁？
“你……”石天磊脸色铁青，额角青筋都蹦了蹦，周身气势不受控制地又攀升了几分，压得周围空气都发出了轻微的爆鸣声。
他身后的石猛、石豹更是按捺不住，纷纷踏前一步，怒喝道：
“放肆！老东西，敢对二爷不敬，找死！”
“二爷，跟他废什么话！直接拿下，看他还敢不敢嘴硬！”
两人身上炼体八重的气息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与石天磊的气息汇合一处，如同惊涛骇浪般朝着王山压去。
王家小院门口，那本就残破的木门框子，在这股威压下发出了“咯吱咯吱”不堪重负的呻吟。
王山却依旧面不改色，身形纹丝不动，甚至连衣角都没有飘动一下。他那看似寻常的身体，此刻却像是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任凭风吹浪打，自岿然不动。
“拿下我？”王山眼皮都懒得抬，声音里带着一丝嘲弄，“就凭你们几个？石天磊，老夫劝你，动手之前最好想清楚后果。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也给搭进来了。”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石天磊心头猛地一跳。
他不是傻子。
这老家伙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太过镇定了！
一个炼体七重，面对自己炼体九重外加两个炼体八重和数名炼体七重的好手，还能如此有恃无恐，甚至反过来威胁？
这本身就极不正常！
要么，这老家伙是个疯子，不知死活。
要么，他就有绝对的底气！
石天磊更倾向于后者。他脑中不由自主地再次浮现出青阳城万家的悬赏令——“一伙老弱妇孺，为首的是个老者”。
如果真是他们……能从万家那种庞然大物手底下逃出来，其实力、手段，乃至背后可能存在的势力，都绝非他石家能够轻易招惹的。
万一真是块铁板，踢上去，不仅自己要倒霉，整个石家都可能因此元气大伤，甚至被李家和佣兵工会趁机吞并！
黑石镇这地方，可从来不缺落井下石的人。
想到这里，石天磊心中那股被挑衅的怒火，就像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熄了大半。
他眼神急速闪烁，权衡着利弊。
强攻？就算能胜，恐怕也是惨胜，代价太大。
退让？他石天磊的脸面，石家的威严，往哪儿搁？以后还怎么在黑石镇立足？
真是骑虎难下！
石天磊身后的石猛见自家二爷迟迟没有下令，反而面色变幻不定，不由急道：“二爷，还等什么？这老东西太嚣张了！”
“闭嘴！”石天磊低喝一声，制止了石猛。
他盯着王山，眼神复杂。片刻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躁动，声音重新恢复了之前的低沉，但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阁下的确有几分胆色。不过，这里是黑石镇，凡事都要讲规矩。”
“规矩？”王山嗤笑一声，“在我这里，老夫的规矩，才是规矩！你的人不守规矩，跑到老夫门前撒野，老夫没直接取他性命，已经是最大的规矩了！”
“你！”石天磊再次被噎得不轻，胸口一阵发闷。
他发现，跟这个老家伙讲道理，根本讲不通！对方完全就是一副滚刀肉的架势，油盐不进！
又僵持了片刻，石天磊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
他知道，今天这口气，恐怕是咽也得咽，不咽也得咽了。
“好，很好！”石天磊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眼神阴鸷地盯着王山，“今天的事情，我石天磊记下了！希望王老日后行事，能多想想黑石镇的规矩，好自为之！”
说罢，他猛地一甩袖袍，冷声道：“我们走！”
“二爷，就这么……”石猛和石豹等人满脸不甘，还想说什么。
“走！”石天磊语气加重，不容置疑。
石家众人虽然心有不忿，但也知道二爷既然做了决定，便不容更改，只得狠狠地瞪了王山几眼，簇拥着石天磊，带着满腔的憋屈和疑惑，灰溜溜地转身离去。
看着石天磊一行人远去的背影，王山神色平静，只是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哼，规矩？老夫的规矩，才是规矩！”他心中冷哼。
直到石家人的气息彻底消失在巷尾，王志泽等人才从院内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族长，他们……他们就这么走了？”王志涛有些难以置信，脸上还带着几分兴奋。刚才族长那番硬怼，可真是太提气了！
王伯言则忧心忡忡：“族长，这石家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啊。梁子越结越深了。”
王志泽也点头道：“是啊族长，石天磊此人我有所耳闻，心机深沉，睚眦必报。他今天吃了这么大的亏，绝不可能就此作罢。恐怕，很快就会有更大的麻烦找上门来。”
“我知道。”王山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惊慌，“这只是暂时的平静。石家，迟早还会再来。不过，在此之前，他们总要先摸清楚我们的底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所以，我们眼下最紧要的任务，一是尽快提升实力，二是要找到在这黑石镇真正立足的根本！”
“立足的根本？”众人有些不解。
王山没有多做解释，只是道：“行了，都回去休息吧，加强戒备，轮流守夜。”
说罢，他转身走回自己那间简陋的石屋。
关上门，王山并没有立刻修炼，而是念头一动，身影便消失在石屋，进入了那片熟悉的混沌空间。
“系统，查看灵植点。”
【当前灵植点：1100点。】
看着这点灵植点，王山眉头微蹙。还是太少了，无论是提升修为，还是购买更高级的丹方、符箓图谱，都需要大量的灵植点。
而灵植点，最直接的来源就是灵石。
必须尽快搞到灵石！
他想起了之前兑换的【蕴血丹】丹方，并且成功炼制出了十二颗。
“系统，探查一下【蕴血丹】的参考售价。”
很快，系统给出了反馈：【一阶上品蕴血丹，蕴含较为精纯气血之力，适用于炼体境修士快速恢复气血、疗伤，或辅助冲击瓶颈。黑石镇参考售价：每颗8-12块下品灵石。因丹药品质及市场需求波动。】
“嘶……一颗就能卖到八到十二块下品灵石？”王山眼睛亮了亮。
这可比他预想的要高不少。普通的【回春丹】，在黑石镇这种地方，一颗能卖到一块下品灵石就算不错了。
【蕴血丹】的价值，果然远超普通疗伤丹药。
不过，【蕴血丹】虽然价值高，但毕竟是一阶上品丹药，目标客户群体相对较小，而且材料也相对珍贵些。最重要的是，突然拿出这么多【蕴血丹】去卖，目标太大了，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不行，【蕴血丹】暂时不能作为主要财源。”王山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沉吟片刻，目光落在了系统商城中那些最基础的丹方上。
【回春丹】，一阶下品丹药，功效是恢复少量灵力，算是修士最常用的丹药之一，需求量极大。
“就它了！”王山打定了主意。
【回春丹】虽然品阶低，单价便宜，但胜在需求量大，材料也相对容易获取，成本低廉。只要能批量炼制，薄利多销，积少成多，也能快速积累灵石。
而且，炼制【回春丹】这种低阶丹药，也不容易引起太大的关注。
他之前已经耗费300灵植点兑换了【蕴血丹】丹方，其中自然也包含了【炼丹术入门】的基础知识。此刻，这些知识早已融会贯通。
“系统，兑换【回春丹】丹方，再购买一批炼制【回春丹】所需的基础药材。”
【回春丹丹方，10灵植点。一阶下品回灵草、清露花……共计购买100份材料，消耗100灵植点。】
【灵植点剩余：990点。】
材料很快出现在系统空间内。王山没有犹豫，立刻取出系统提供的简易炼丹炉，开始尝试炼制【回春丹】。
有了【炼丹术入门】的知识打底，又有系统空间的辅助，整个炼丹过程比他想象的要顺利得多。
提纯药液、控制火候、凝丹……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
第一次尝试，或许是手法略显生疏，一炉三份材料，只成功凝丹一颗，品质也只是下品。
王山并不气馁，稍作总结，便开始了第二次尝试。
这一次，成功率明显提高，一炉出了两颗下品【回春丹】。
第三次、第四次……
随着炼制次数的增加，王山的手法越来越熟练，对火候的掌控也愈发精准。系统空间内，【炼丹术入门】的经验条也在缓慢增长。
一个时辰后。
当最后一炉丹药炼制完成，王山看着面前石台上堆放着的一小堆圆溜溜、散发着淡淡药香的青色丹药，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粗略一数，竟有九十多颗！而且绝大部分都是下品，偶尔还能出现几颗中品。
“呼，总算小有收获。”王山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心情颇为舒畅。
虽然只是最低阶的【回春丹】，但这近百颗丹药，若是全部卖出去，少说也能换回几十块下品灵石。对于目前囊中羞涩的王家来说，这无疑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他留下十来颗品质较好的【回春丹】以备不时之需，其余的八十多颗，则小心地用玉瓶装好。
做完这一切，王山退出了系统空间，回到石屋。
他推开门，叫来了王志泽。
“志泽，你过来一下。”
王志泽快步走进石屋，见族长神色如常，心中稍安：“族长，您找我？”
王山将手中的几个玉瓶递给王志泽：“这里面是【回春丹】，大概有八十多颗。你找个机会，想办法把它们处理掉，换成灵石。”
“回春丹？”王志泽接过玉瓶，打开一个闻了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么多？族长，您这是……？”
他知道族长有些神秘的手段，但一下子拿出这么多丹药，还是让他吃了一惊。
“哪来这么多废话。”王山瞪了他一眼，“让你去办就去办。记住，做得隐蔽些，不要引人注目。可以找几个看着还算老实，或者有点门路的小商贩、佣兵，分批次，一点点地放出去。价格嘛，比市面上略低一成就行，尽快出手。”
“是，族长。”王志泽连忙应下，随即又有些担忧，“可是族长，我们初来乍到，一下子拿出这么多丹药，会不会太招摇了？万一被石家的人盯上……”
“招摇？”王山哼了一声，“我们现在是光脚的，还怕穿鞋的？再说了，我们是去卖救命的丹药，又不是去抢劫。只要做得隐蔽些，先换些灵石回来，让大家能安心修炼才是正经。”
他顿了顿，语气放缓了些：“志泽啊，你要明白，我们要在黑石镇立足，光靠躲和忍是不行的。必须展现出我们的价值。这丹药，就是第一步。”
王山的目的很明确：一来，用丹药换取急需的灵石，解决家族目前最迫切的“吃饭”问题；二来，也是通过这种方式，试探一下黑石镇的市场反应，并初步展现出王家拥有“炼丹师”的价值，为后续在黑石镇站稳脚跟，甚至图谋发展铺路。
“我明白了，族长！”王志泽重重点头，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我一定小心行事，尽快将这些丹药换成灵石！”
“嗯，去吧。注意安全。”王山挥了挥手。
王志泽领命而去，脚步匆匆，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份希望。
只要能有稳定的灵石来源，家族就能在这混乱的黑石镇，慢慢扎下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