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我想吃椰汁奶羹。”
温婳气定神闲地吩咐佣人给她上甜品,似是全然没把她放在眼里。
温欣哂笑一声,不紧不慢绕着桌子,走到温润成身边。
温润成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陌生人。
他看她逼近,警惕地往后挪了挪,怕她要对他做什么似的。
温欣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刚在宴瑾面前蛐蛐她是灾星的时候不是很勇吗。
抬手撩了一下头发,动作有些大。
温润成大概是以为她要扇他,身子一歪,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
温欣真怕她再无意识动个手或是动个腿把他吓死了,那游戏还怎么玩。
她朝他笑了一下。
俯身贴着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温润成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大惊失色,哆嗦着嘴巴想说话,却跟失了声一样,半晌发不出声音。
温欣脸上挂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下巴点了点若无其事坐在那里吃奶羹的温婳。
温润成身体僵硬,搭在腿上的双手紧握在一起,牙关咬得死紧,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极度的扭曲感。
叶岑狠狠瞪了温欣一眼,问温润成,“她和你说什么了。”
温润成没说话。
温欣倚在桌子上,玩着指甲上的水钻,“我没什么太多耐心哦。”
这话显然是说给温润成听的。
叶岑猜不到她在玩什么把戏,心里没来由的慌乱,抓住温润成的胳膊,又问了一遍,“死丫头和你说什么了?”
温润成深吸一口气,用力甩开她的手,一步走到温婳面前,“啪”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
力气很大,温婳的半张脸瞬间就肿了起来。
“你疯了?”
温婳突然被打,下意识抓起桌子上的碗朝温润成砸了过去。
砸在他的下嘴唇上,铁锈味顷刻间在嘴里蔓延开来。
叶岑反应过来,上前就去挠温润成的脸,又哭又骂,问他是不是疯了,为什么打人。
温润成愣怔了一下。
他这双手打过温欣无数次,还是第一次打温婳。
他更没想到,温婳会还手。
“你说,你为什么无缘无故打我婳婳!”
叶岑气得几乎失态,挠完温润成的脸,又去抓他头发。
温欣“嗯”一声,清了清嗓子。
温润成捏住叶岑的手腕,将人制住,到底是在叶家,忍着没对她动手。
“我打她,是警告她别总惦记她妹妹的男人。”
叶岑听清楚他说什么后,连说了几声,“疯了,我看你是真得疯了。”
温婳震惊过后,很快就冷静下来,她猜温润成突然发癫,一定是温欣刚刚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他们三个才是一家人,是利益共同体,不能因为别人几句挑唆就内讧。
她拉住叶岑,“妈,我爸喝醉了,胡言乱语,你别搭理他。”
温润成重重喘息了几声,目光狠厉地看了温欣一眼,一脚踢开面前的凳子,转身走了出去。
他瞪温欣的这一眼,被宴瑾尽收眼底,他微眯了眯眸子。
叶岑被温润成气得已经没有了思考能力,指着温欣,问她和温润成说了什么。
温欣笑眯眯地看着她,“我想想。”
大眼转了几转。
“哦,我说祝你们一家三口,永远都能齐齐整整,永远都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你……”
“妈。”温婳叫住她,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叶岑看她肿起来的半边脸,心疼得直流眼泪,也顾不得再和温欣吵,吩咐佣人拿冰块和水煮鸡蛋过来。
温欣看着餐厅里被她气得歪歪倒倒的一桌子人,实在是没什么意思了。
走到宴瑾身边,牵他的手,“走吧。”
宴瑾伸手揽她的腰,顺势把人抱在腿上。
把她的小手握在掌心,一根根把玩她的手指。
转过头,眸光扫视在坐的人。
眼里隐隐泛起杀气。
俨然一副事情还未了结的意思。
“刚刚是温欣和你们算之前的账,现在该我算,你们欺负我老婆的账了。”
温欣听着,抿唇笑了笑,今天是她大姨妈来的第二天,正是汹涌的时候,整个人累得不行。
安心靠在他胸口,头枕着他的颈窝,听他说话。
老太太终于不再装聋,她笑着开口,“你准备怎么算呢?”
宴瑾一手抱着温欣,一手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着。
“这栋房子里,有太多我老婆不开心的回忆,我已经决定买下来,推平了,盖个花园,无偿送给开发商。
“你放肆,这是我们住了三代人的老宅,你说拿走就拿走?”
老爷子怒极,又吐了一口老血出来。
宴瑾抓着温欣的手,带到唇边亲了一下,嗤笑道,“这就叫放肆?只能说你们太不了解我了。”
温欣笑,手指揉了揉他的唇珠。
她超爱他的嘴巴,薄厚适中,唇型巨好看,嘴角微微深,放松的时候,若有似无的上翘着。
最重要的是很会亲也很好亲。
“呵呵。”
叶老爷子发出一声冷笑,“你倒是说我看看,我们若不交这房子,你想做什么你能做什么?”
温欣回过神,老公要装逼了,她得准备道具。
摸过桌子上的烟盒,拈出一根薄荷烟,塞到他唇上,单手拿着打火机,指尖一挑,掀开机盖,粉色火苗窜出来,点着了烟。
宴瑾双颊轻陷,吸了一口,吐出烟雾。
“你在七宝山给自己选的那块风水宝地没了。”
烟灰点在桌面上,目光看向叶新祖,“你们银行近几年一直都在亏损,你董事长的位置保不住。”
他接着补充了一句,这只是威胁,还算不上放肆。
这话说得温欣都起了好奇心,她仰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问他,怎么样才叫放肆。
宴瑾低头回亲了她一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把他们都杀了。”
温欣当然相信他不是真得杀人,明白他的意思,就让他们各种生不如死呗。
叶瑜举手提问,“姐夫不让我们住这里,那我们要住哪里?”
宴瑾吐出一口烟,说,“你想住哪里,我单独送你一栋。”
叶瑜眼睛一亮,“真的吗,我想要哪里都可以?”
宴瑾点头,“嗯。”
“我想要四九胡同的四合院。”
温欣听了这话,一下从宴瑾怀里坐起来,“几个亿的东西,你可真敢要。”
叶瑜做了个鬼脸,“嘻嘻”。
温欣揪着宴瑾的衣领,“你不会真给她买吧。”
宴瑾语气淡淡的,“做长辈的,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温欣捂着胸口,表示好心疼,心疼死了。
叶瑜又“嘻嘻”笑了一声,“我想要四九胡同四合院旁边的大平层。”
温欣指着她,“你这个鬼丫头。”
她知道叶瑜一直都想单独出去住,但经济不独立,又被叶岑管得紧,有了自己的房子,也算是一种自由吧。
“看中哪套和你姐说就是了。”
“木嘛”,叶瑜连着发送了十几个飞吻,当然不敢给姐夫,都精准投送到她姐那里了。
宴瑾该说的话已经说完,将剩下的半截烟身摁灭在桌子上,单手抱着温欣站起身。
临出门时,又多说了一句,“给你们一个小时的考虑时间。”
若是超时,房子照拿,他刚说得那些话也一并兑现。
温欣有些羡慕地看了他一眼,好想做一个像他这样“放肆”的人。
宴瑾像是读懂了她的心事,眉头一拧,低头在她脸上咬了一口,“你有我,你当然也可以。”
脸都被他咬疼了,温欣点头,“是是是。”
胳膊环住他的脖子,下巴枕在他挺阔的肩膀上,朝他身后看过去。
一屋子扭曲的脸凑一起,跟一幅抽象画似的。
她在想,温润成和叶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应该就是把她送去宴瑾身边,让她成为了宴太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