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颖如不哭了,说我不和你个白眼狼说,让司机给宴季礼打电话。
宴瑾看了一眼时间,这个点宴季礼刚做完晨练。
直接用自己的手机拨了号,递给她。
宴瑾很少这个时间给他打电话,宴季礼大概以为有什么事,电话接得很快。
一接通,却是自家老婆哭哭啼啼的声音从电话线那头传过来。
他心里一紧,下意识地问了一句,“阿瑾出事了?”
“呸呸呸。”唐颖如大骂他,“你会不会说话啊,我们阿瑾好好的,能出什么事。”
“嗯。”宴季礼放下心来,等着她继续。
唐颖如语气夸张,“是你们老宴家出大事了。”
接着就说你儿子娶了一个有精神病的儿媳妇回来,你们老宴家完了。
宴季礼默了很久,久到让人以为电话那头已经没人了。
“你说句话啊。”唐颖如催促他,事关老宴家的未来怎么一点反应没有。
“你什么意思,我听你的。”
宴季礼的声音很轻,明显是在哄她。
宴瑾在一旁听着,很佩服他爹,想说要向亲爹学习无条件跟随老婆,又很快打消念头。
他的乖乖可不会这样。
唐颖如得意极了,挂了电话后,也不哭了,“听见没有,你爸听我的。”
宴瑾“哦”了一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唐颖如瞪着他。
明明是胜利者,怎么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呢。
宴季礼是听她的,可她说话又不作数,听不听的有什么所谓啊。
想明白这一茬,唐颖如又想哭了。
宴瑾叹了口气,学着宴季礼的语气,和她说了点掏心窝子的话。
“妈,温欣这个人,单纯,简单,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
“我以前不了解她的过去,对她也谈不上多疼惜,自以为是做了不少错事,她没有怪我,她还和我说,我对她的好她都记在心里,所以,不能因为我错了就否定那些好。”
想到这里,宴瑾心脏有些疼。
温欣口中所谓的他的那些好,琐琐碎碎的那些事,其实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
可她都记着,记在心里,生他气的时候,就拿出来盘一盘。
他把温婳带去晚宴,干出这么混蛋的事情,可她说给他一次机会。
嘴里说仇都记在心里呢,找着机会再报,要狠狠虐他。
他都等着的,等她狠狠虐自己。
其实也知道根本等不到,她那人就会放狠话,嘴硬得跟块石头,心软得却像是。
他的乖乖真得是一个特别好的人。
“妈,您可以试着和温欣接触一下,别听人家说了什么,您自己用心感受一下她是什么样的人。”
唐颖如转过脸去,用行动表示,不想听。
听不听宴瑾都要说。
“我猜您和小姨之前没少背着我欺负她吧,可她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说过您一句不是。”
“妈,您总说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您要真是为我好,就不应该把我置于两难的境地。”
他十岁以后,几乎都在国外生活,唐颖如想他了就飞过去陪他几天,长大后,他有自己的事业,也不再需要她的陪伴,所以这么多年,母子之间几乎没有深度交流。
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她真情实感地说这么多话,
所以,他的话唐颖如听进去了,但她接受不了。
什么都怪到她的头上,抛开事实不谈,小温就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她说,谁家的儿媳妇刚结婚就搬出去住,她说她结了婚后在老太太跟前服侍她老人家十几年呢,你的小温在哪?
宴瑾都懒得说,也就是早中晚说一句“早安午安晚安”,也叫服侍。
不过他还是耐心与她解释,不是温欣不愿意回老宅住,是他不愿意,有什么不满意的都记在他头上。
唐颖如无话可说,反正她说什么,他都要维护,何必浪费口舌。
车子到顺平山脚下,被宴瑾叫停。
他知道唐颖如现在在气头上,问不出什么,但未免她被温婳利用,还是要和她说清楚。
“妈,咱就不说温婳和温欣的关系,把她这个人单独拎出来,她这人人品有很大问题,即便她不逃婚,我也不可能和她结婚。”
“啊?”
唐颖如似是不太相信,说圈子里对她的评价很好啊,而且她说她现在在帮你爸爸研究新药,咱们是不是应该敬着点她。
听此,宴瑾眸色沉了沉,问她什么时候说的。
唐颖如无意识就交了底,说刚在家宴上说的。
宴瑾对这件事没再多说,只是又和她强调了一遍。
他投资温婳的实验室就是为了这个,他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
劝她们也不要再在温欣身上搞小动作了,即便没有温欣,也没可能和她结婚。
唐颖如张了张口,又想说温欣在精神病院住过的事情,退而求其次,说明天让小温过来,她带她去做精神类疾病的筛查,检查没问题她就不提了。
“不必了。”
宴瑾很干脆的就否定了。
没有理由。
我说不做就不做。
到底是亲妈,忍着没有发火。
只是那脸黑得,和锅底也差不了多少了。
“我就送您到这里。”
司机打开车门,临下车前,宴瑾语气肃然地说了一句,“如果温婳拿我爸的病威胁您做些什么,您第一时间一定要告诉我。”
他的目光尤其的凌厉,唐颖如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似是被震慑到了,她点了点头。
“走了。”
车门关上,宴瑾上了一辆黑色悍马,汽车启动,发动机的轰鸣声响彻夜空。
回了桃李馨苑,从车里下来,准备进电梯的时候,温欣给他发消息,问他回来没。
他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我那个来了,你去超市帮我买包安睡裤吧。”
宴瑾微一愣怔,很快明白了那个是哪个,“嗯”了一声,也没问其他的。
温欣怕他不知道什么是安睡裤,发了照片过去,又强调了一下型号。
宴瑾又问了她还需要其他的什么,比如红糖,暖宝宝之类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瞬间就拔高了,说,哎哟,我们宴总这种宇宙级直男居然还懂这个呢。
宴瑾笑了一声,也没和她争辩,挂了电话,点了根薄荷烟在唇上,往小区超市走。
买了安睡裤,又买了一盒不二家的黑糖棒棒糖。
他看那糖纸包装上的小人,傻傻的和温欣还有点像,低低笑了一声。
没买暖宝宝,因为他可以给她当暖宝宝。
进了单元门,秦秦等在电梯口,和他说宴季风的干儿子昨天从海市入境了。
宴瑾“嗯”了一声,叫他这几天亲自跟着温欣,说完进了电梯。
温欣躺在按摩椅上,开了舒缓加热模式,肚子没那么疼了。
听见电子锁开锁的声音,知道是他回来了,故意闭眼装睡。
开门关门的声音过后,熟悉的味道包围过来。
温热的大掌抚在她的小肚子上。
下一秒,微凉的唇贴上来,深入后,将她口中的氧气全部夺去,直到她胸口起伏,承受不住,才把人放开。
温欣的眼睛,鼻尖,嘴唇都是红的。
大口呼吸了几下,秒从情欲里抽身,梗着脖子质问他知道的有点多啊,老实交代是不是之前有经验。
“没有。”
宴瑾单手解开西装扣子,抬手指节刮了她脸一下。
“无师自通?”
温欣怎么就不信呢。
“你备忘录上记着,我看见了。”
特别强调,只看一眼就记住了哦,是不是很有心。
“哦。”
温欣记起来,自己是写过。
她“呵呵”笑了一声,变脸极快,朝他伸手,“抱抱。”
宴瑾走过来,手臂撑在椅靠上,俯身与她亲了个嘴,“我先去洗澡。”
他洗完澡出来,身上还氤氲着水汽,刘海全部梳到脑后,眉眼被水浸润过,清澈极了,刮了胡子,一张俊脸又白又嫩,薄唇即便不笑,嘴角也是微微上翘的。
上半身光着,只下半身一条松松垮垮的纯白睡裤,朝她走过来的时候,肌肉上的水光反射,差点没闪瞎她的眼睛。
温欣瘫在按摩椅上,她感觉自己可能不太正常。
能干的时候,心如止水,不能干的时候,那个欲望浓盛的恨不得浴血奋战。
“乖乖,你怎么流鼻血了?”
宴瑾喝了一口酒,一抬头,就看见她眼神哀怨的盯着人看,一侧鼻孔一条细细的红线在往外延伸。
这画面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眼神茫然又带着几分好奇,“你们女生来那个,也会同时流鼻血吗?”
上几次好像也没这样吧。
他说着,要打电话找人问一下,是不是他的小娇妻身体出什么问题了。
温欣慌得从椅子上跳起来,抓他的手,看起来很急的样子,“那会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说鼻血算什么,检查你有没有完成任务更重要。
宴瑾弯腰把她公主抱了起来,抱着走到沙发,保持着这个姿势坐了下来。
他把人抱在怀里,有些担心地问她,“还是先把这个鼻血处理了吧。”
温欣下巴点了点抽纸盒,他手臂一伸,就拿了过来。
擦干净鼻血,小手一挥,很严肃的表情,“无妨,不过是晚上多吃了几块牛肉,上火了而已。”
宴瑾还是不太放心,“你确定?”
温欣捶他,我自己身体我自己清楚,赶紧的吧,说正事。
他抬腿往另一条腿上一搭,给她弄了个既舒适,又方便他用手给她暖肚子的姿势。
和她说了送唐颖如回去时两人说过的话。
温欣听后,点头表示悟了,这和唐颖如那会看她的眼神对上了。
又气又惧。
大概是气她隐瞒病史和宴瑾结婚,惧她搞不好就乱发病,发病了捅人还不犯法。
宴瑾说,温婳不止说了这一件事。
他说他和温婳交代过,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实验室在研究新药的事不要对外说。
他之前没告诉温欣,自然也没告诉唐颖如。
温婳今晚突然和唐颖如说这个,一定是有她的目的。
温欣靠在他怀里,听了这话,手臂揽上他的脖颈,将人抱紧了一些后,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以她对温婳的了解,许是被今晚宴瑾对她的态度刺激到了,她想用宴季礼的病威胁唐颖如,又或者是,威胁宴瑾。
她突然和唐颖如说那些话,是一次试探。
温欣心脏有些胀胀的,抑制不住乱想。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不知道宴瑾会怎么选。
说不好奇是假的,但是她没打算问,这问题就和“我和你妈同时掉水里了,你先救谁”,一个底层逻辑。
不想他为难。
而且这个问题他们那次夫妻座谈会的时候已经讨论过了,他很自信地说温婳不敢。
那就当她不敢吧。
不想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了。
“哎,你说我要不要去做一个精神病筛查,这样温婳的谎言不就不攻自破了,你妈也可以放心了。”
宴瑾眉心一拧,“做什么做,不做。”
他说你不要陷入自证的陷阱,你是我老婆,就应该有那种老子就是神经病,你们又能耐我如何的气势。
这话说的,前半句还行,后半句她简直不能苟同,她若真这么干了,那还真挺像神经病的。
说到这个,宴瑾气得把温润成痛骂一顿,说他都不配给人当爹,干脆死了算了。
温欣脑袋靠在他颈窝里,闷闷说了一声,“分人的,他给温婳当爹还是很合格的。”
其实她早就对温家的那些人脱敏了,除了厌恶,没什么其他的情感。
她说这话完全就是随意接了一句。
宴瑾却以为她在伤感。
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和她说,“你若是感觉父爱缺失,我可以帮你弥补。”
“啊?”温欣没听懂,一抬头,对上他眸子。
男人眸色深沉地把她望着,语气特别的深情,“我可以白天给你当爸爸,晚上再给你当老公。”
温欣深吸一口气,问他,想出这种办法来弥补她缺失的父爱,是不是觉得自己特机智。
宴瑾已经听出她话里的讥讽了,低低笑了一声,说倒也没有,只是为了逗你开心,些许情趣罢了。
温欣为他鼓掌,好有情趣哦。
宴瑾的唇贴过来,在她耳边吹气,“你也可以晚上叫我……”
说得那话,都不能用淫词浪语来形容了。
光是听在耳朵里,就小嗨了一次。
温欣快要抓狂了,问他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她那什么,还要故意刺激她。
就不怕把她折磨出子宫肌瘤吗?
宴瑾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逗她了,大手揉着她的肚子。
不玩了,不玩了。
不忘再加一句,等你好了再玩。
温被他磨得没了脾气,跟滩氵一样晃荡在他怀里。
缓过来后,话题又说回温润成身上。
宴瑾说如果不把他关进康宁路51号,难解他心头之恨。
康宁路51号是京市最大也是最权威的精神病院。
温欣思索片刻,接了一句,那感情好,不仅你的心头之恨,我的心头之恨也解了。
就是吧。
她故意卖了个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