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他便下令礼部和工部共同筹备公主的册封仪式,并命翰林院草拟文书,由中书科抄写驸马诰命,内阁核对无误后呈交皇帝盖印。
三日后,小公主在华盖殿受封,号曰安庆,李伟被任命为驸马。
安庆公主受封之时,驸马诰命也被送至李伟家中。
李伟在家忐忑不安地等了三天,终究未能逃脱命运安排。
接到内侍通知后,他在家中设下香案和诰命案,太监宣读诏书:
“夫妇之道,乃人伦之首。
婚姻之事,礼法所重。
天潢贵胄下嫁,必择贤才为配,此古往今来之常理也。
朕今命汝李伟为驸马都尉。
汝宜持守夫道,谦恭谨慎,和睦治家,以符朕爱亲之意。\"
念完之后,又赐予驸马朝服及仪仗。
驸马虽非皇族血脉,但关乎皇家颜面,必要的排场不可少。
李伟接过这些物件,对太监的阿谀奉承应付了几句,便叫来福拿出些钱打发对方离去。
收好东西后,李伟神色复杂地望着小青:“小青,我……”
小青未等他说完,便柔声一笑:“恭喜老爷,您如今已是驸马爷了!”
李伟听闻此言,心中顿时泛起酸楚,极不好受。
“那接下来呢?”
“能陪伴在老爷身旁,小青已觉满足。\"
小青浅笑盈盈,走近牵起他的手,柔声宽慰。
李伟叹了口气,说:“可是我心中只有你,这样的婚事,我实在难以接受。\"
小青脸色骤变,急切劝道:“老爷万不可如此妄言,您只该爱公主,小青能侍奉在侧便已足够,还请老爷莫再提及此事。\"
李伟嘴角微微颤动,他知道圣旨难违,但要让心爱之人与自己无名无分地相伴一生,他无法忍受。
不管他心中如何挣扎,礼部的筹备工作已经井然有序地展开了。
李伟成为驸马的消息迅速传开,第二天,吴伯宗、韩宜可与道同等几位熟人便登门道贺。
“恭喜恭喜……”
三人刚踏进屋门就不断道喜,然而李伟见状却皱眉沉脸,毫无喜悦之情。
“三位有何贵干?”
李伟阴沉着脸问道。
吴伯宗等人见他这副模样,彼此交换了个惊讶的眼神,满腹疑问。
“李大人,我们得知您被选为驸马,特来祝贺,顺便看看是否需要我们的帮助。\"
吴伯宗稳重地率先说道。
“无需,不必!”
李伟冷着脸回应,他正为此事发愁,这些人来道贺,真是莫名其妙。
“啊。\"
吴伯宗被堵得一时语塞,略显尴尬,韩宜可和道同也疑惑地看着他。
“若无其他事,三位请回吧。\"
李伟懒得解释,直接催促他们离开。
众人见状虽感困惑,但也未生气,毕竟吴伯宗和道同与他算是生死之交,韩宜可也并非狭隘之人。
然而既然主人家下了逐客令,他们也不好逗留,只能拱手作别。
不过吴伯宗还是谨慎地将事先准备好的奏章递给李伟:“李大人,这是我写的奏章,您看看是否有用。\"
吴伯宗与李伟在内阁共事了一段时间,深知这位李大人的学识水平,按照规矩,李伟需向皇帝呈递奏章,他知道李伟肯定写不出这种东西,所以提前帮其草拟了一份,让他照搬即可。
李伟扫了一眼,碍于情面还是收下了,但待吴伯宗三人离去后,他便随意丢在一旁。
三人离去后,李伟便闭门谢客,一心想要寻出个妥善的办法,然而左思右想,终究毫无头绪。
倘若与朱元璋正面冲突,他倒不至于性命堪忧,可小青却难保无虞。
他与小青的关系早已不是秘密,朱元璋应该早就知晓。
若小青仅仅是侍女,留她在身边自不会惹事,毕竟驸马也是凡人,古时公主也不强求驸马从一而终,况且驸马纳妾亦属正常,只是条件稍显严格罢了。
然而,若因小青之事硬扛不受诰命,那小青的处境便十分危险,轻则可能被官府收押至教坊司之类的地方,重则甚至会被赐死。
一旦走到那一步,他也只能揭竿而起,与朱元璋决一死战!
没注意到,今天是光棍节,作为资深单身狗,我只能祝大家早日找到幸福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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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三条路——认命、逃亡和反抗之中,逃亡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他不愿认命,却又不想轻易与朱元璋兵戎相见。
起义绝非一时冲动之举,无论成败,都会造成大量伤亡,而这些牺牲者并非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而是他的亲友、同袍、下属。
一旦开始反抗,就不仅仅是徐瑶一个人的问题,而是关乎成千上万人的命运。
而且即便真要反叛,他也绝不会贸然行动,那不是起义,而是送死。
当李伟眉头紧锁沉思时,小青走近,见他愁容满面,心中担忧,便柔声劝慰道:“老爷,我真的没事,你只管安心迎娶公主便是。\"
李伟转头看向她,叹了口气,轻轻将她揽入怀中。
公主的册封已完成,驸马的诰命也已下达,该李伟呈递奏表时,他却迟迟未动。
负责此事的礼部官员等了许多天,终于按捺不住,亲自登门催促,他却依旧避而不见,无奈之下,礼部只好上奏请示朱元璋。
朱元璋听罢勃然大怒,责令礼部按规矩筹备仪式,无论如何都必须完成此番礼仪。
乾清宫内,朱元璋正在处理奏章,眉头紧锁。
自从李伟被贬,内阁成员更换后,新任的王本等人远不如之前的吴伯宗等人有才干,无法给予他太多帮助,这让他的工作压力陡增,疲惫不堪。
原本内阁一直稳定运行,若非李伟突然出此一招,他也不会撤换吴伯宗等人。
这一切的源头,说到底还是李伟造成的!
想到这里,朱元璋不禁咬牙切齿,一边批阅奏章一边咒骂。
他随手丢开一份看完的奏书,抓起另一份。
但当他看到这份奏书的署名时,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这是李文忠呈上的第三份奏章,前两份他都没理会,因为内容大致都是劝谏他不要滥杀无辜,这里的“无辜”指的是朝廷内的官员,与徐瑶毫无关联。
朱元璋心情不佳地翻开这封奏章,待看清内容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叛臣贼子,必当严惩不贷,若因牵连攀诬而滥杀无辜,必致人心不安,国家受损。\"
这奏章不仅指责他滥杀无辜,还提到这种行为让朝中人人自危,影响国家根基,言辞比前两份更加尖锐!
朱元璋还未读完,便将奏章重重摔在案上,勃然大怒:
“放肆!愚钝之辈!朕诛杀奸佞与你有何相干?这些人都要你庇护不成?”
“来人!”
门外侍立的小太监听到他的咆哮,吓得颤巍巍地跑进来,跪拜道:“陛下!”
“传朕旨意,将李文忠关入大牢!”
“遵旨!”
小太监领命离去后,朱元璋仍余怒未消,在殿内来回踱步,边走边骂。
“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真是可恶至极!”
开国功臣虽多,但真正让他信赖的屈指可数,李文忠身为他的亲外甥,本是最信得过的人之一,如今却屡次为那些功臣辩护,反对他这个皇帝的决定,怎能不令他恼火?
踱步一阵后,朱元璋忽然想起正旦宴会上李善长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心中一震,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当时李文忠也在场,这句话他肯定也听见了,以他的脾气,必定深受刺激。
“哼,李善长啊李善长,果然居心叵测!”
朱元璋听出李善长话里的意味,虽觉偶然,却认定这全是谋算。
他心中冷笑,眼下李善长这条线还动不得,但必须让他尝点苦头。
想到李文忠,朱元璋目光又落在李伟身上。
此刻他再也不能等待,李文忠的事加剧了他的焦虑,而李伟迟迟未有所为,令他忍无可忍。
原本他并不愿对李伟过于强硬,恩威并济方能长久用人,然而徐瑶之死让局势急转直下,他不得不考虑更激烈的方式。
李伟必须快速成长,成为抑制勋贵势力的一柄利剑。
只是,这中间的分寸还需拿捏。
绝不能让李伟彻底站到对立面去。
思索片刻,朱元璋召来了毛骧。
毛骧疾步前来,行礼毕恭毕敬。
朱元璋开门见山:“上次军器局那位主管怎么样了?”
毛骧心头一震,想起陶友庆的隐瞒曾险些让他陷入困境,回来后便将人押入诏狱严刑拷打,直至奄奄一息。
他正疑惑朱元璋为何突然提及此事,却不敢有丝毫隐瞒。
“回陛下,陶友庆大概命不久矣,不过……尚有一丝气息。\"
朱元璋略作沉吟,倒也不能全怪毛骧,当初他也是默许的。
“去看看吧,若还活着,就让他去做件事;若已断气……”
稍作停顿,朱元璋继续说道,“即便如此,也可另寻人选,只是耽误些时日罢了。\"
他语气坚定:“尽力救活他,让他完成任务。\"
毛骧领命,脸上神色变幻,内心忐忑。
此人性命未卜,若真没了,该如何是好?
朱元璋深知事情紧急,简单叮嘱完毕便放他离开。
看着毛骧匆匆离开的身影,朱元璋低声自语:“呵,你说自己无能为力,那我给你机会,若再抓不住,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诏狱内,一间昏暗的囚室里,陶友庆浑身是伤地躺在地上,气息微弱。
他的伤势极其严重,几乎每一寸肌肤都带着伤口,鲜血淋漓。
毛骧焦急万分,命令打开牢门,请来大夫。
“快,看看他还剩多少气!”
毛骧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