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怀民无奈的闭上了眼,拍着沾在衣领的碎纸片。
林啸原叹气愧疚着上前,伸手想给张爻抹眼泪。
“小欣...是二叔对不住你。 二叔...二叔会好好补偿你...”
“呵...补偿?老娘不稀罕!”
张爻冷笑一声,打开林啸原的手,猛地拽紧白羽的手,转身就往外冲,脚步又快又急。
那些女兵吓得魂飞魄散,互相看了一眼,见两位首长面色沉重,也没任何指示。
她们立马拎起果篮,飞也似的跟上,只留下那两个豪华保温桶,孤零零地立在原地。
张爻一路红着眼眶,脚下生风,几乎是拖着白羽在基地通道里疾走。
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暴戾气息,吓得沿途遇到的士兵纷纷避让。
她径直冲回宿舍,狠狠摔上了门,仿佛要将外面所有的纷扰,和那该死的血缘关系都隔绝在外。
白羽立刻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刚才还一副择人而噬模样的张爻,瞬间垮下了脸,龇牙咧嘴地用手揉着眼睛。
“哎呀我操...这路咋这么长?
我眼睛好像抽筋了,你快给我瞅瞅,疼死了!”
白羽捧起她的脸,就着微弱光线仔细查看,指尖轻轻抚过她发红的眼角。
“你演的太用力了...”
林悦被医护人员推回病房,门一关上,她脸上的疲惫瞬间被冰霜取代。
她抬起手,指尖捏着那份亲缘鉴定报告的复印件,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射向眉头紧锁的林啸原。
“这件事,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林啸原叹了口气,抬手用力揉着发胀的额角,语气带着深沉的无奈和一丝疲惫。
“小欣那孩子...她对我们的戒心太重了。
如果提前告诉你,安排你们相认,她只会觉得这是我们设好的局,合起伙来在骗她。
必须让她自己来证实,她才有可能愿意去触碰这个真相。”
林悦紧紧攥着那份报告,纸张在她手中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我不管你和郑家有什么打算,也不管你要怎么给你那个小儿子铺路。”
她将目光投向病房虚空中的一角,语气里的寒意更重,带着明确的警告。
“但是,林啸原,你最好听清楚...别打小欣的主意。
别想利用她,更别想把她也拖进你们那些算计里。
不然...咱俩没完...”
林啸原的脸色沉了下来,父女俩之间的空气瞬间凝固。
“你这说的什么话?!”
林悦两耳未闻,病房里充满了无声的对峙,和多年来都无法化解的隔阂。
交谈不过寥寥数语,便已陷入僵局,最终不欢而散,林啸原沉着脸离开了病房。
“好了,你还是安心休养吧。”
另一边,郑怀民站在郑辉的病房里,双手背在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刚脱离麻醉,虚弱躺在病床上的儿子。
他的夫人,以及闻讯赶来的大女儿和小儿子,都围在郑辉病床前。
“小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敢下这么重的手?”
“哥,你还有哪不舒服吗?”
郑怀民淡淡地扫了郑辉一眼,眼神里没有丝毫心疼,反而充满了不成器的失望。
“我让你去接近林悦,你就是这么办事的?”
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病房里的嘈杂。
“直接被人打进了手术室?你这叫追求女孩子?
简直是丢尽了我郑家的脸。”
郑辉麻药劲儿刚过,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口的剧痛,让他脸色煞白。
“爸...不怪我...是那个张爻,是她突然动手。
她...她根本就没把我们郑家放在眼里,嚣张跋扈...”
“她是个什么性子,我没跟你说过?还是她的精神鉴定报告你没看过?”
郑怀民冷哼一声,一个眼神便制止了旁边想要帮腔的妻女,他冷冷地睨着病床上的人。
“那小丫头情绪不稳,就是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让你别去主动招惹...
你倒好,自己把脸凑上去让人打,活该你受这份罪!”
他的话像一盆冰水,浇灭了郑辉试图煽动起来的怒火,也让病房里的其他人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言。
郑怀民狠狠瞪了郑辉一眼,那眼神里的警告意味浓得化不开。
“我现在想方设法,按住她还来不及,你倒好,尽给我帮倒忙。”
他缓缓将目光,转向病房里的其他几个人,逐一扫过。
“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谁再敢不知死活地去招惹那个小丫头。
坏了我的事,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郑怀民说罢,将目光定格在自己的夫人身上,语气缓和了不少,但依旧带着指令的意味。
“你明天亲自去一趟。
先去林悦那里,代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好好道个歉,姿态放低点。
然后...找个机会,也去看看那个小丫头。
跟她聊聊天,态度温和些,多亲近亲近...这对我们郑家,没坏处。”
郑怀民背着双手在病房里踱了两步,又侧过脸,看向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儿子。
“郑耀,你也跟着你妈一块去。
把你的态度给我放端正了,别学你哥,净干些没脑子的蠢事。”
郑耀抬起头,微微颔首,他眼神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知道了,爸。”
白羽给张爻红肿的眼睛滴了几滴舒缓的眼药水,刚收拾好小药箱放回原处。
她转过身,指尖轻轻抚上张爻的脸颊,忽然俯身靠近,唇角勾起一抹魅惑十足的弧度。
张爻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和眼神撩得心头一跳。
以为是要亲亲,下意识就撅起了嘴,闭着眼凑过去,手臂也环住白羽细腰。
然而,预想中的温软没有落下,反倒是上下两片嘴唇突然一紧,传来一阵清晰的刺痛。
“唔...”
张爻猛地睁眼,白羽那白皙修长的手指正精准地捏住她的嘴唇,用力的转圈扭。
“姐姐?嗯?”
白羽眸中暗光流转,似笑非笑,盯着张爻被扯变形的脸,慢悠悠地一字一顿。
“刚才在鉴定科...叫得挺顺口,挺惹人疼的...
来,再叫一声给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