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珺璟望着眼前这碰开得正艳的花，不由抬手碰了一下。
花瓣娇弱，哪里禁得住他这般触碰？
不用片刻，那花瓣好似受到了虫鸟的骚扰，颤颤巍巍。
沈珺璟眼底不由荡漾一抹笑意，忍不住垂首凑近。
不愧是泱泱送来的花。
果然跟主人那般娇气。
与此同时待在琉月宫的柳如锦，正在给花浇水，忽然之间打了一个喷嚏。
芳草见状，连忙道：“娘娘是否着凉了？”
柳如锦红着脸摇了摇头。
“没有，不碍事。”
只是打了个喷嚏罢了，她还没有这么娇弱。
芳草笑道：“娘娘，你看，这花浇了水之后，好似得到了滋润那般，开的真好看！”
柳如锦顺着看了过去，她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随后道：“你先浇，我回去喝口茶。”
说着，柳如锦迅速转过身往回走去。
芳草倒是没有察觉什么。
可是柳如锦就不一样了。
即使喝了好几口手中的茶水，她脑海依旧闪过了沈珺璟的模样。
昨夜他也同样说了那话。
真好看。
因为觉得可爱，所以他忍不住亲了亲。
他倒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可是自己就不一样了。
她直接被逼出了泪珠子，雪白的脸一下粉红散而娇媚。
柳如锦连忙喝了两口水。
——
与此同时，一进来的傅羡轩便看到天子正在摆弄这一盆花。
这花，他在泱泱那里见过。
能让沈珺璟如此爱不释手，估计就是泱泱亲手种的了。
“臣见过陛下。”
傅羡轩恭敬道，瞬间打破了殿中的安静。
沈珺璟闻言，将手中的花盆小心放到一旁，随后道：“爱卿起身吧。”
“谢陛下！不知陛下今儿个叫臣前来，所谓何事？”
沈珺璟：“孤已经命泱泱为你的副将，跟你一起前往西南处抗击倭寇了，在此期间孤希望你不要辜负期望。”
傅羡轩脑子轰了一下。
沈珺璟竟然同意泱泱前去西南！
昨儿个不是还传着要立泱泱为后吗？怎么忽然之间改得如此快？
沈珺璟点了点自己面前的圣旨，又道：“这是泱泱选的。”
傅羡轩有些不可思议。
沈珺璟会给柳如锦选择。
她可以选择当后，也可以跟着他一起去西南边。
这倒是出乎了傅羡轩的意料。
他还以为陛下会将泱泱禁锢在深宫之中，不会顾及她的开心和不开心，反正就算将人困在自己身边。
即使随着时间流逝不爱了，但因为她是他的女人，他就不会放过。
傅羡轩：“陛下怎么愿意让柳夫人前去上战场？”
沈珺璟听到傅羡轩的话，轻而一笑。
傅羡轩的话，或许是许多臣子都想问他的话。
沈珺璟：“因为孤想让她开心，并且孤相信她一定可以。”
“小小的倭寇罢了，怎会伤及夫人半分呢？”
既然她想去做，那么他……便让她去做。
沈珺璟说出这话时，脑子不由闪过了自己做的那些梦。
既然泱泱当初过得如此差，那么……现如今只要她能开心，他也都愿了。
他清楚知道自己喜欢她什么。
喜欢她的明媚、充满朝气、大胆的模样。
与其将她直接困住了，那四舍五入跟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失去了生气的泱泱，且不说她不开心，就连自己看了心里面也不开心。
既然这样，他选择退一步。
“傅羡轩，你也不要让孤失望，虽然那些倭寇不是你的对手，但你也不要掉以轻心。”
傅羡轩听着沈珺璟的声音，闪过他说的话，那震惊久久没有缓过来。
说出那话的人，竟然是天子。
傅羡轩缓和了好一会，才沉声道：“臣遵旨。”
沈珺璟：“得了，下去吧，明儿个孤的圣旨就会下来了。”
傅羡轩：“好……”
即使出了宫，傅羡轩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是没有猜错，沈珺璟应该是给了柳如锦两道圣旨，一道是立后的，另外一道则是去西南的。
而泱泱选了西南那道圣旨，沈珺璟也没有反对，而是选择支持。
这……竟然是帝王所为。
——
方司衣算是日夜赶工，把那盔甲什么的都做了出来。
只不过……她约莫这那个尺码，似乎有些眼熟。
像是柳夫人的……
有了之前珍儿的事情，方司衣已经不敢惊呼太多了，生怕惹了陛下的不悦。
毕竟是什么就是什么，等到何时时机，她们就知道了。
不敢假于他人的手，东西都是方司衣自己亲自送过去的。
确认过没有问题后，她便离开了。
只是临走前，她觉得陛下的背影多了几分孤寂。
怕是跟她心中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了。
——
沈珺璟抬手抚上那盔甲，脑海闪过柳如锦的模样。
“泱泱……所以当初寒夜寺也是你故意的吗？”
救她的是他。
同时……设计接近他的人，也是她。
可是沈珺璟心底根本就恨不起她。
他更多是心疼。
倘若他能找些遇到柳如锦，是不是她就不会受到那般折磨了？
“泱泱，要是孤没有猜错……谢熠的事情，你也有在利用孤是吗？”
大殿里头，只有沈珺璟一个人。
他孤身站在盔甲面前，照射进来的日光恰好打在他的手上，可是他却感觉不到任何温暖。
喃喃这话的时候，眼角的泪水不经意间直接滴落了下来。
虽然只有一瞬间，起码让沈珺璟感到了一点点的温暖。
柳如锦虽然那样做，但是他没有忘记，她给自己带来的美好。
同时，她也是身不由己。
“泱泱，既然这样，那便将孤利用到底吧。”
说着，沈珺璟拿过旁边的盖子，小心将里头的东西盖好。
他既然已经拥有了这天下的权势和能力，那么……她想做什么，他便无条件支持着她。
——
孤翊只觉得自家主子怪怪的，今早从琉月宫出来的时候，他能感觉到不是很开心。
平日从琉月宫出来的时候，特别是留宿后，陛下都是满面春风。
可今儿个不是……
最主要，今日差不多半天，都没有让他奉茶，这让孤翊觉得更奇怪了。
就在自己觉得要不要去寻太医之时，里头传来了沈珺璟的声音。
“孤翊进来，上茶。”
听到这话，孤翊瞬间就深呼吸了一口气。
没事没事！还好没事！
他连忙拿过备好的茶水，毫不犹豫走了进去。
只见主位上的男人，依旧在处理奏折。
孤翊看到那两个圣旨，他记得柳夫人似乎已经选了一道了，那么另外一道……
“陛下，另外那道圣旨，是否需要属下现在去处理了？”
毕竟这可是圣旨，若是留着，就怕有心之人篡改圣旨或者什么的。
沈珺璟抬眸看了一下旁边的东西，摇了摇头，“不用。”
见状，孤翊也不好说什么。
但他能看到沈珺璟不带一丝犹豫，拿过那道圣旨，直接放入了自己的匣子中，好好存放了起来。
因为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沈珺璟这个行为，倒是让孤翊觉得奇奇怪怪。
只有沈珺璟清楚，这道圣旨，他不会废了。
他会一直给泱泱留着……
昨夜，他的确耍了一些小心机。
也不知道，顾太医配置的那个药丸，是否会有用。
若是有一个他们的孩子，泱泱会不会不那么狠心……
他问过了，有喜的结果差不多就是泱泱打完倭寇回来的第三日。
“泱泱，你也不要怪孤……”
他摸不透泱泱对自己的感情。
他就怕，这一趟离京后，真的会自己远去。
若是有个孩子，她会不会念及这个孩子一下？
若是那药丸没用，孩子也没有，泱泱也离开了，那么……他便随了这天意。
放她自由。
就当他们是有缘无分了。
——
柳如锦并不知道这事，只知道昨夜或许因为自己也情动，所以感觉跟之前不一样。
芳草跟着自己长大，柳如锦记得当初她的选择。
既然自己要去西南边了，那么也刚好借此机会安置好芳草。
差不多午后，柳如锦就将卖身契和备好的银子给了芳草。
“你此次出宫，会有窦家人接应你，到时候你便学着打理铺子，等学会了，这几个都交给你。”
柳如锦将手中的宣纸，递到了她的手上。
芳草没有想到，这样的情况会来的这么快。
听到这话，她瞬间就红了眼。
“娘娘，我忽然就不想去了！”
柳如锦忍不住笑了一声，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傻芳草，我看得出你对账本感兴趣，既然感兴趣那么便去做，哭什么呢，这是喜事啊！又不是日后都见不到我了！只是希望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奴婢明白！“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难受！
翠柳武功倒是不错，所以这一次出门，柳如锦选择带上她。
纵使芳草哭哭啼啼，但到时候了，柳如锦还是亲自送她出去了。
即使不舍，但是在柳如锦的鼓励下，芳草还是打起了精神。
”芳草谢过娘娘了！“
离开前，芳草冲着柳如锦跪下，狠狠磕了一个头。
柳如锦见不得这样的情况，连忙将她扶起，随后说了几句话，就带着翠柳往回走了。
她生怕自己多看一眼，泪水也直接滑落下来。
芳草本就哭成一个泪人了，若是她也哭，那么芳草会更难受。
所以柳如锦回到琉月宫的时候，眼眶还是红红的。
沈珺璟在里头看到她，毫不犹豫起身。
四目相对，柳如锦想到那道圣旨和沈珺璟的话，泪水再一次绷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