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玲用袖子胡乱擦了擦鼻涕，一把拉过盼儿：\"盼儿，你知道这是你爸爸吗？\"
盼儿摇了摇头，小手指却不由自主地触碰照片上顾霄的笑脸。
\"你爸当时是部队最有前途的军官，可惜命薄。\"刘玉玲哽咽着合上书，用手背胡乱抹了把脸，\"死的那么早，留下我们孤儿寡母。\"
听见外面传来动静，她站起身：\"盼儿，妈给你做顿饭吃。\"
盼儿默默跟在她身后。
刘玉玲走进厨房，先系上围裙，然后舀了两碗面粉，又打了两个鸡蛋，兑水搅成稀糊。
铁锅烧热后，她用猪油在锅底抹了一圈，舀一勺面糊\"滋啦\"一声倒进锅里，手腕一转就摊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煎饼。
\"你爸最爱吃我摊的煎饼。\"她边做边念叨，又找出半颗白菜，刀工利落地切成细丝，配上胡萝卜丝和木耳快炒，\"那时候他出任务回来，能吃五六张。\"
厨房很快飘出诱人的香气。
刘玉玲把煎饼卷上炒好的合菜，又切了一盘酱牛肉，淋上香油蒜汁，最后打了两个鸡蛋搅散，滚水里一冲就成了一锅嫩滑的蛋花汤。
\"远征！\"她热情地招呼着，\"你当年可没少来我家蹭饭，快尝尝我这手艺退步了没？\"
陆远征看着桌上熟悉的饭菜，金黄的煎饼、翠白的合菜、油亮的酱牛肉，都是顾霄最爱吃的。
他的目光从刘玉玲殷勤的笑脸上扫过，脑海里不由想到当年和他情同手足般的兄弟顾霄。
顾霄很爱刘玉玲，所以看在顾霄的面子上，只要刘玉玲安分守己，他可以在部队附近给她找一个工作，定时让她见一次盼儿。
如果她要耍什么花招，自己也不会心慈手软。
\"坐吧。\"陆远征拉开椅子，示意苏晓晓坐在自己身边。
刘玉玲忙不迭地给陆远征夹菜：\"尝尝这个合菜，我记得你最爱吃我做的这个了。\"
\"我自己来。\"陆远征不动声色地挡开她的筷子。
刘玉玲讪讪地收回手，转而给盼儿碗里夹了块酱牛肉：\"盼儿尝尝。\"
陆远征刚吃了两口菜，刘玉玲就迫不及待地凑上前：\"好不好吃？是不是还和以前一个味儿？\"
\"嗯。\"陆远征头也不抬，简短地应了一声。
刘玉玲这些年养成的习惯让她吃饭时狼吞虎咽，筷子在盘子里扒拉得哗啦作响，时不时还用手背抹一把油汪汪的嘴角。
看到苏晓晓小口小口优雅进食的样子，她忍不住撇撇嘴：\"哎哟，城里人吃饭就是讲究，跟喂猫似的。\"
苏晓晓慢条斯理道：\"吃饭太快对肠胃不好。\"
刘玉玲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悻悻地扒了两口饭。
过了一会，她偷瞄着陆远征的脸色，终于忍不住开口：\"远征啊，我看你现在混得不错，能不能帮我在部队里找个工作？再给我安排个住处？要是太麻烦，我和盼儿挤一个屋也行。\"
陆远征放下碗筷：\"部队有规定，非军属不能常住。\"他顿了顿，\"不过镇上纺织厂在招工，我可以帮你引荐。\"
刘玉玲脸色一变，那个男人现在就在外面等着她，要是去纺织厂上班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我、我还是想离盼儿近点......\"她结结巴巴地说，拿盼儿当挡箭牌。
眼看陆远征不同意，刘玉玲又开始卖惨：\"远征，顾霄可是为了救你才死的，盼儿是他唯一的骨血，我就想离女儿近一点，这要求过分吗？\"
陆远征眉峰凌厉地挑起：\"部队有规定，我是军人，不会违抗军规。\"
刘玉玲虽然不再说话，但低头扒饭的瞬间，眼底却闪过一丝狠毒。
苏晓晓敏锐地捕捉到她的眼神，心头突然涌起一阵不安。
吃完饭，刘玉玲又开始提要求：\"那个我能陪盼儿睡一晚吗？明天我就去找房子、找工作。\"
盼儿皱着小鼻子退后两步：\"可以，但你要先洗澡！\"她嫌弃地捏住鼻子，\"你身上好臭哦！\"
刘玉玲强忍着怒火笑道：\"好好好，妈妈这就去洗。\"
这个丫头片子，跟她那个后妈一样惹人厌！
刘玉玲先用针线把她“买来”的那件裙子缝好，虽然有点丑，但也比她身上这破布好看多了。
苏晓晓递给她一条崭新的毛巾，刘玉玲接过来时，指腹摩挲着毛巾上柔软的绒毛，心里更不是滋味。
刚进家属院时，她就发现这里的茅厕和别人家不一样，竟然是抽水厕所。
现在被盼儿领到浴室前，她又忍不住咂嘴：\"这浴室都建到家里来了？你们家可真有钱。\"
盼儿天真地介绍道：\"这是爸爸特意为妈妈建的。”
刘玉玲眼底闪过一丝嫉妒，又是苏晓晓！凭什么这个小贱人能过得这么舒坦，自己却过得这么惨。
就因为她年轻漂亮？
长得那张狐媚子的脸，一看就是个不安稳的贱货，千人骑的狐狸精！
浴室里，刘玉玲摸着光滑的瓷砖，拧开镀铬的水龙头，自来水流哗啦啦流下来。
刘玉玲都记不清上次洗澡是什么时候了。
她脱掉那身发臭的旧衣服，先用手捧起温水洗了把脸，温热的水流冲走了脸上的污垢，似乎也冲淡了一些疲惫。
她仔细搓洗着胳膊上那些陈年的伤痕。
洗到一半，她低头看着自己依然丰满的胸脯和纤细的腰肢，虽然皮肤粗糙了些，但风韵犹存。
一个大胆的念头突然闪过脑海。
刘玉玲悄悄把浴室门拉开一条缝，刚好能让外面的人隐约看到里面朦胧的身影。
她伸出一条还在滴水的手臂，朝院子里喊道：\"远征~能给我拿块香皂吗？\"声音刻意拖得又软又长。
正在院里给苏晓晓洗内衣的陆远征眉头一皱，还没等他反应，苏晓晓已经闻声走了出来。
看到浴室门缝里若隐若现的身影，苏晓晓直接翻了个白眼。
她大步走过去，\"砰\"地一声把门关严实：\"大姐，香皂就在你左手边的架子上。\"
门内传来刘玉玲尴尬的干笑：“啊、啊，我眼神不好没看见。”
苏晓晓转身，正好对上陆远征无奈的眼神。
她走过去掐了一把他的腰：\"看什么看？都是你惹过来的麻烦。\"
陆远征忍着疼，低声哄她：“明天就把她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