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糯游龙戏凤的在信笺纸上鬼画符。这是当医生的后遗症,写字跟鬼画符似的。
不过兰波看得懂就行。
严糯一项项的事项交代下去,交出路数,全部人缩回大寨,兵工厂加急生产…
这些都是要交代的,毕竟孤儿队和警卫营全体出动,枕戈待旦的守在路上,来一个杀一个。
把能想到的,全都写上,总感觉还有没有顾虑到的事,总担心还是有遗漏。
可是她的脑子已经不能转了,晕乎乎的,电量即将耗干。
严糯大口的喘着气,疲软的身体靠在一旁的边几上,脑门上不知何时,冒出了一颗颗的汗珠。
眼前是一阵阵的黑晕,天旋地转的。
惨了,她没力气了。
猜叔无奈,靠了过来,轻手轻脚的扶着严糯,把一杯温热的水凑到严糯嘴边。
严糯条件反射的张口就往嘴里灌,如同久旱的土地终于遇到了水。
温水刚入口,熟悉的苦涩味道就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带着一股子厚重感。
厚重感让她没能一口吞下去,只能小口小口的抿。
“喝慢点,你身体受不住。”
猜叔手控制着力道往外退,让严糯只能接触到一点杯沿,就跟个小狗狗一样,嘴巴跟着被杯子走,但是她身体又被才是钳制着,真就成了孙悟空,翻不出五指山了。
不是猜叔溜着严糯玩,而是她折腾这么久,滴水未沾,冷不丁的敞开了喝,身体也受不住。
入口便知是参茶,而且这人参片年份还不会小,药味重成这样。
严糯感激的冲着猜叔笑了笑,这老登手里有好东西啊。
一口参茶下肚,浑身暖洋洋的,严糯感觉自己又可以了。
她抓着稿子,哗哗的继续写。
这会写的大多是安抚兰波的话。
那个小子,自己一天不回去,他就一日不能安宁。
但是她现在这副模样,也不敢让他看到,只能让他更难过。
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们也得到了好的结果,就不必要多一个人伤心了。
只能把思念和安抚,全都藏在每一行字里。
每一笔,每一画,都是她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欢喜,都是对能再见到家里人的开心和雀跃。
山上发生的事,她是只字不提。
写之前的布局,绞尽脑汁都写不来几个字。
现在却思绪如泉涌,文思不断,钢笔在稿子上哗哗的画着,一个个饱含思念的文字就印在了纸上。
她甚至觉得此刻的自己,简直就是大文豪转世。
要留在千古绝唱来让后人铭记。
不知道以后麻牛镇的地方志上,会不会有自己浓墨重彩的一笔。
那她和兰波的爱情,是不是也会被书写,这些信,就跟以前读书时看到的《与妻书》那样,成为让后世人传唱的典故。
严糯越来越觉得自己要好好写,毕竟这信,说不定以后要被人拿出来反复观看的。
此刻,她仿佛背上了什么偶像包袱一般。
甚至开始遣词造句起来。
猜叔一点避嫌的意思都没有,连蒙带猜的看着,看到最后,忍不住又是一个白眼。
一把捏住严糯还在笔画的笔,拿过信签纸就叠吧叠吧,塞到信封里。
“得了,这些话留着以后见面说吧。你赶紧把参茶喝了,好好休息。”
这个恋爱脑。都混这么惨了,还有心情花前月下。
哼!白痴。
猜叔最见不得这些痴男怨女,他招招手,把信递给躲在门口偷看的细狗,一字一句交代道,
“把信,亲手送到兰波手里,其他什么话都不要说,送了就赶紧回来。“
看着候在边上的医生,猜叔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扭头逼着严糯一口饮完,直接一个横抱,就往自己的卧室送去。
“医生,麻烦你给小糯处理一下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