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烨的指尖在星舰主控台的凹槽里摩挲——那里嵌着半块暗金色的晶体，是三天前从火星遗迹深处挖出来的“星核碎片”。此刻晶体正随着星舰的颠簸微微发烫，表面流转的纹路像极了《步天歌》拓本里“紫微垣”的星轨，只是其中几道纹路始终黯淡，像被无形的雾霭笼罩。
“能量注入到78%了。”苏瑶的声音从副控制台传来，她面前的全息屏上，代表星核碎片的三维模型正在高频震颤，“再往上加，晶体可能会崩裂——刚才检测到里面有微型黑洞残留的引力场。”
林烨没回头，目光死死盯着晶体中心那点跳动的红光。三天前在火星遗迹，他们亲眼看见这块碎片从坍塌的祭坛里飞出，表面刻的“镇星”符文与祖父拓本里的“土星镇厄咒”完全吻合。当时暗星组织的机甲正追在身后，是碎片突然爆发的引力波掀翻了追兵，才让他们侥幸逃脱。
“加到85%。”他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祖父的手札里写过，‘镇星核需借离火淬炼，方显土德厚重’。离火频段的能量，正好能对冲黑洞残留的引力。”
苏瑶皱眉：“可离火频段的能量流是放射性的，会灼伤晶体的分子结构！我们已经损失三块碎片了，这是最后半块能与星核产生共振的……”
“相信我。”林烨抬手按住晶体，掌心的温度透过防护服渗进去，“你看碎片上的‘坤卦’纹路，刚才亮了一下——坤属土，土能生金，金能化煞。这不是普通的晶体，是火星古文明用来稳定行星内核的‘镇星锚’。暗星抢它，肯定是想用来制造行星级别的引力炸弹。”
话音未落，星舰突然剧烈倾斜。主控台的警报声刺入耳膜，红色警示灯在舱内疯狂闪烁。苏瑶猛地回头：“是暗星的‘噬星舰’！他们突破了火星轨道的防御网，正在主炮充能！”
林烨抬头看向舷窗，远处的星尘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扭曲，一艘棱角狰狞的黑色战舰撕开星云，舰首的主炮口亮起幽紫色的光——那是暗星组织的招牌武器“湮灭炮”，能直接瓦解物质的原子结构。
“能量加到90%！”林烨的声音陡然拔高，指尖在控制板上翻飞，将星舰的备用能源全部导入晶体，“苏瑶，启动‘地脉阵’！把火星的地核磁场引过来！”
苏瑶瞳孔骤缩：“你疯了？地脉阵的谐振频率与星核碎片差了三个数量级，强行对接会引发行星级地震！”
“没时间解释了！”林烨的手掌按在晶体上，突然想起祖父手札里的插图——一幅手绘的星图，土星的光环被画成了八卦的形状，旁边批注：“镇星环，天地之锁，需借地脉为钥。”他猛地反应过来，那些被他们当作装饰的“土星环”纹路，其实是调节谐振频率的密码！
“把地脉阵的频率调成‘土行’基准，再叠加‘艮卦’的补偿值！”他快速报出一串数字，那是从《步天歌》拓本里破译的古星坐标，“快！湮灭炮的充能只剩40秒！”
苏瑶咬咬牙，手指在控制板上翻飞。星舰底部突然伸出数十根银色的能量导管，像金属藤蔓扎进火星的地壳。与此同时，林烨将离火频段的能量压缩成一道细线，精准地刺入晶体表面的“镇星符文”凹槽——
“嗡——”
晶体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黄光，表面的坤卦纹路全部亮起，像给火星罩上了层金色的蛋壳。暗星舰的湮灭炮正好射出，幽紫色的光束撞在光罩上，竟像投入湖面的石子般泛起涟漪，随后化作漫天星屑。
“成了！”苏瑶的声音带着惊喜，“地脉阵与星核碎片共振了！你看光罩上的纹路，在吸收湮灭炮的能量！”
林烨却盯着晶体中心那点红光——它正在扩大，像颗跳动的心脏。他忽然想起祖父说过，镇星核里封印着火星古文明的“地灵”，是行星的意识凝聚体。刚才离火能量注入时，他隐约听见一声古老的叹息，像是跨越了亿万年的时光。
“暗星舰在撤退！”观测员突然喊道，“他们的主炮过载了，舰体在解体！”
林烨没放松，反而将能量加到了95%。晶体的震颤越来越剧烈，表面开始出现裂纹，可那些裂纹里渗出的不是碎片，而是金色的流体——像融化的黄金，顺着他的掌心往上爬。
“这是……”苏瑶瞪大了眼睛，“地灵？古文明记载的行星意识真的存在？”
“不是地灵，是‘镇星之力’。”林烨的声音有些发颤，掌心的金色流体正与他手腕上的《步天歌》拓本产生共振，拓本上的土星图案正在发光，“祖父说，每个行星都有‘土德’，就像人有魂魄。暗星想掠夺它，是逆了天地法则。”
金色流体顺着他的手臂蔓延，在他肩头凝结成一枚坤卦印记。林烨突然能“看见”火星的地脉——像无数条金色的河流在地下奔腾，而星核碎片正在将这些河流的力量汇聚成一张大网，把暗星舰的残骸网在中央。
“噬星舰在被分解！”观测员的声音都在抖，“它在变成火星的土壤！”
林烨看着舷窗外，黑色的战舰像被风化的岩石般剥落，碎片落入火星大气层时，竟化作了漫天金红色的尘埃。他低头看向掌心的晶体，那半块碎片已经变成了纯金的模样，表面的“镇星符文”正在缓缓隐去，只留下一行新浮现的小字：“土德载物，方安星辰。”
苏瑶递过来一杯温水，指尖碰到他的手时吓了一跳：“你的手怎么这么烫？”
林烨低头，才发现掌心的皮肤泛着淡淡的金光，那枚坤卦印记正在发烫。他忽然想起祖父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的最后一句话：“炎夏的根在土地，走到哪都不能忘了土德……”
“你看这个。”苏瑶突然指向主控台，刚才星核碎片的三维模型上，那些黯淡的纹路全亮了，组成了完整的“紫微垣”星图，“暗星的数据库里有记载，他们在找‘镇星母核’，说能用来控制整个太阳系的行星轨道。现在碎片显形的星图，标注的应该就是母核的位置！”
林烨拿起那枚纯金般的碎片，它轻得像片羽毛。舷窗外，火星的红色沙漠上，刚才暗星舰解体的地方长出了一片嫩绿的草——那是地球的物种，不知何时被金色流体带到了这里。
“土德载物啊……”林烨轻轻摩挲着碎片，突然笑了，“暗星以为抢的是武器，其实他们抢的是能让星球重生的种子。”
苏瑶靠过来，看着他掌心的坤卦印记：“接下来去哪？按星图显示，母核在土星环的暗面。”
林烨抬头看向舷窗外的星海，《步天歌》拓本在手环里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他的目光。他想起祖父拓本最后一页的空白处，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小字：“踏遍星辰，终见故土。”
“去土星。”他将碎片揣进怀里，掌心的温度暖得像揣了颗小太阳，“告诉舰队，把‘地脉阵’的参数发给火星殖民站——咱们炎夏的人到哪，就得让哪长出能扎根的土。”
星舰缓缓驶离火星轨道时，林烨回头望了一眼那颗红色的星球。刚才暗星舰解体的地方，那片嫩草已经蔓延成了一小片绿地，在稀薄的大气层里倔强地摇曳。他忽然明白，祖父说的“土德”，从来不是守旧的固执，而是像大地一样，能包容、能承载、能在废墟上种出希望的力量。
手环里的拓本又在发烫，这次亮起的是“斗宿”的页面。林烨笑了笑，指尖划过那些古老的星点——看来，下一段旅程，该去会会银河系里的“北斗”文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