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哥哥，裴叔很爱你的，你也不要怪自己了好不好？”
慕昭昭感受到了滴落在自己手上的湿意，她手瞬间就像被什么烫伤了，指尖忍不住颤了颤，心脏像被什么捏了下。
她用手环住了裴临宴的肩，默默收紧了，手轻轻拍着。
裴临宴没说话，只是靠着她，漆黑的眼眸潮湿，空洞暗淡。
慕昭昭知道，他需要时间接受……调解……
慕昭昭垂眸，看着他泛红的眼尾，莫名的，她觉得她好像没什么同情心，她竟然觉得他哭的很好看！
眼珠子湿湿的，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就像慕昭昭小时候养的小白兔，与其他小兔打架没打赢，红彤彤的来找自己寻求安慰。
慕昭昭就会把它搂怀里，亲亲抱抱哄它。
她眨眨眼，手指无意识的轻碰上他眼皮，烫烫的，不知道是不是眼眶太酸，感觉有点肿了。
她试探性地轻触，让裴临宴长睫颤了颤，上面还沾着晶莹的小水珠。
他抬眸，疑惑看她。
她干嘛呢？
又看上自己眼睛了？
“哥哥，你哭得好好看啊……”慕昭昭万分真诚的说。
果然长了一张漂亮脸，哭起来都好看的不行。
“……”一句话，裴临宴心口的胀涩都被噎得堵得严严实实。
“我能？拍个照吗？”
慕昭昭说着就要摸兜里的手机。
“！！！”裴临宴按住她手，脸硬生生被她气黑了，她的每一步，总是让人想象不到的，谁家好人看见别人哭了第一时间是夸他哭得漂亮，还想拍照的。
“不许拍，拍了不理你了。”
“哥哥，你怎么这么幼稚啊，还用小学生的办法威胁我。”
慕昭昭手被按住了，只能可惜放弃拍照的想法。
裴临宴真的哭得好好看啊！
“就是不许拍，今天晚上的事，也不许告诉别人……”
裴临宴近漆黑如泼墨的眼眸是深沉的墨色，一眼望不到底，周遭寂静，他的眼睛里只有她的倒影。
“嗯……”慕昭昭对上他的眼睛，目光交织，凝视良久，沉默，往病床上的人看了一眼，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看着被泪水打湿一小块的枕头，抿唇不语。
她没有说啊，裴叔自己听到的。
裴叔是一时半会身体疲累的醒不过来，但不代表他听不到。
“累不累，要不要睡一觉？”
裴临宴脑袋从她肩上抬起，垂眸望着她泛着困倦的小脸。
熬了大半夜了，她早该累了。
“嗯……司锦姐睡着了。”慕昭昭肯定困了，但是现在裴司锦估计都已经睡着了，她不好在进去打扰。
“那我让人给你单独开一个房间？”
裴临宴询问着她意见。
这个套间总共三个房间。
裴司锦和她一个，裴司清一个，还有王管家一个。
“不要。”慕昭昭不想自己一个人去别的房间。
“……那靠着哥哥睡会？”
她不愿去其他房间，又不想回去打扰裴司锦。
“你……还哭吗？”
他哭的话她就先不睡了，再陪陪他。
“……睡吧，不说话了。”听得人有时候是真的什么情绪都没有了。
裴临宴揽过她，让她靠自己怀里，又捞过毯子给她裹了裹。
慕昭昭折腾了大半夜，现在都快三点了，她是真的困了，哈欠一个接一个的。
靠着裴临宴，她放心的睡了过去。
清浅的呼吸声自胸口处传来，裴临宴低眸，视线自她脸上徐徐描过，充斥着忧伤的眼眸渐渐被温柔取代。
眼里的情绪太过温柔、柔软，恨不得让人沉溺其中。
裴临宴低头，额头忍不住与她额头贴了贴。
温热都呼吸在有一瞬间纠缠碰撞在一起。
快点长大吧。
……
“禽兽啊你，大晚上你把昭昭偷出来了？”
意识迷蒙中，慕昭昭听到一句惊讶的声音。
“……小声点。”裴临宴看着出来的裴司锦，蹙眉。
随即又低头看看怀里的人，刚好对上她睁开眼迷蒙的眼睛。
“没事，继续睡。”
裴临宴轻拍着她的背，温柔哄着。
以为自己在做梦，慕昭昭也没当回事，又继续睡了过去。
“你看着一下，我把她抱进去睡。”
裴临宴低声说。
抱着人起身去了裴司锦刚起床的房间。
脱了鞋，将人小心翼翼放进被子里。
靠着裴临宴睡了也不过一个小时，完全不够让慕昭昭睡眠足够。
接触到软乎的被子，身子一翻，裹着被子睡了过去。
看她睡得好好的，裴临宴才掩上门睡了房间。
“昭昭怎么在外面？”
裴司锦满脸怀疑的打量自己这个弟弟。
昭昭还那么小，这人不能当禽兽吧。
裴司锦在回裴家老宅之前，刚在国外连轴转七天回国，还没来得及歇口气，裴厉沣就出事了，赶过来后，进入房间睡得比较沉，倒是不知道慕昭昭自己跑出去的。
其实现在时间也还早，才早上五点多。
裴司锦是放心不下裴厉沣，想着出来看看。
“担心我，出来看我的。”
裴临宴转身去吧台给自己倒了杯水。
“是吗？你确定不是你偷摸着把昭昭抱出来的？就跟你小时候一样。”
裴司锦走了过去，拿了个杯子，推给裴临宴。
毕竟以他对昭昭在乎，两人一直形影不离的，走哪都把昭昭带着。
说不定还真能干出这样的事。
裴临宴小时候可是有前科的。
小时候裴临宴喜欢萨摩耶，家里给他养了只萨摩耶，晚上睡觉都想把萨摩耶带到房间陪他。
但是妈妈不允许，谁知道半夜，裴临宴趁着大家都睡了，偷偷摸摸跑到狗窝，把小狗抱到了房间。
“我在禽兽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我家乖宝好，专门出来陪我。”
裴临宴面对她看禽兽的目光，慢条斯理给她倒了杯温水。
是他家乖宝担心他，主动出来陪他的。
“我家乖宝……啧啧，宴宴啊……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老婆还得自己养，我觉得你现在就很符合那句话。”
裴司锦端过温水，抿了口，看向沉默的弟弟。
裴临宴眉心微动，不答。
“你还能瞒得过姐姐我？”
裴司锦笑意揶揄。
这个弟弟从小心思内敛，但一旦入了心的人，是他自己都不会察觉到的光明正大有多偏爱，纵容，宠溺。
昭昭被他带在身边，就没放开过。
上学要送，放学要接，饭要按时回家做，出差要记得给家里小姑娘买小裙子，给小姑娘造人造雪，买气球买花哄人……
要什么给什么的。
这已经超过照顾好友妹妹的界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