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的冬天来得总是那么突然。那天早上，我推开诊所的玻璃门，冷风夹着几片雪花钻进来，我打了个哆嗦。护士小王正在整理器械，抬头冲我一笑：\"爽医生，今天预约满了，第一个是位网红，据说牙疼得厉害。\"
\"网红？\"我挑了挑眉，\"男的女的？\"
\"女的，游戏主播，叫林小鹿。\"小王神秘地眨眨眼，\"长得可漂亮了。\"
我整了整白大褂的领子，对着镜子捋了捋头发。三十岁的牙医，身高一米八二，自认长得还算周正，再加上这张能说会道的嘴，在哈尔滨这片地界上，我的情史比我的牙科病例还丰富。
九点整，诊所门被推开。我抬头一看，愣住了。
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孩站在门口，巴掌大的小脸被冻得通红，眼睛水汪汪的，像只受惊的小鹿——难怪叫这个名字。她捂着右脸，眉头紧锁，却依然美得让人心跳加速。
\"林小姐？\"我站起身，露出职业性的微笑，\"我是爽朗医生。\"
\"爽医生好，\"她的声音软糯，带着点东北口音，\"我牙疼得要命...\"
我领她进了诊室，示意她躺在治疗椅上。她脱掉羽绒服，里面是件贴身的黑色毛衣，勾勒出姣好的曲线。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戴上手套和口罩。
\"怎么弄的？\"我调整灯光，俯身检查。
\"昨晚直播吃糖...硬糖，咔嚓一声就...\"她皱着鼻子，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我忍不住笑了：\"直播吃糖？这是什么新潮流？\"
\"观众打赏要求的嘛，\"她撇撇嘴，\"说看我吃东西特别下饭。\"
我轻轻掰开她的嘴，一股淡淡的草莓味牙膏香气飘来。她的牙齿很整齐，唯独右下一颗大牙裂了道缝。我的手指碰到她的唇，她微微颤抖。
\"别怕，\"我压低声音，\"我会很温柔的。\"
她脸红了，眼睛乱瞟就是不敢看我。我忽然起了逗她的心思：\"林小姐平时直播什么游戏？\"
\"主要是《王者荣耀》，偶尔也...\"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我碰到了她的痛处。
\"忍一下，\"我安抚道，\"很快就好。\"
治疗过程中，她一直紧紧抓着椅子扶手，指甲都泛白了。我决定分散她的注意力：\"知道为什么牙医总爱讲笑话吗？\"
\"为什么？\"她含糊地问。
\"因为我们的工作太'深入'人心了。\"我坏笑。
她先是一愣，然后噗嗤笑出声，随即又因为牵动伤口而龇牙咧嘴。我趁机完成了填充，动作快得她都没反应过来。
\"好了，\"我摘下口罩，\"这几天别吃硬的，尤其是糖。\"
她坐起身，摸了摸牙齿，惊讶地看着我：\"这么快？一点都不疼了！\"
\"那是，\"我得意地挑眉，\"哈尔滨最快的男人可不是白叫的。\"
她笑得花枝乱颤，眼睛弯成了月牙。我递给她一张名片：\"有问题随时联系我，24小时牙医热线。\"
她接过名片，指尖不经意擦过我的手背，像片羽毛轻轻扫过。我心跳漏了半拍。
\"爽医生，\"她歪着头看我，\"你平时都这么撩女患者吗？\"
\"只撩特别好看的，\"我坦率地回答，\"比如你这样的。\"
她咯咯笑起来，从包里拿出手机：\"加个微信？下次牙疼直接找你。\"
我扫了她的二维码，她的头像是一只卡通小鹿，朋友圈里全是游戏截图和自拍。正当我翻看时，她突然说：\"对了，爽医生，你玩《王者荣耀》吗？\"
\"偶尔玩，\"我耸耸肩，\"技术一般。\"
\"那要不要来我直播间玩玩？\"她眼睛亮晶晶的，\"我可以教你。\"
我脑子一转：\"不如这样，我去你直播间做一期'牙医答疑'，观众有什么牙齿问题我现场解答，顺便帮你涨涨人气。\"
她惊喜地拍手：\"这个主意太棒了！你什么时候有空？\"
\"今晚？\"我脱口而出，\"下班后我请你吃饭，然后去你那里直播。\"
她咬着下唇想了想，点头答应：\"好啊，我知道中央大街有家俄式餐厅不错。\"
看着她欢快地预约的背影，我摸了摸下巴。小王探头进来，一脸八卦：\"爽医生，得手了？\"
\"别瞎说，\"我义正言辞，\"这是专业的医患关系延伸服务。\"
小王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眼睛都快粘人家身上了。\"
我笑了笑没反驳。确实，这个叫林小鹿的女孩，有种特别的吸引力。不只是漂亮，还有那种率真和活力，像哈尔滨难得一见的阳光，照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晚上七点，我在餐厅门口等她。她穿着件红色大衣，黑发披肩，在雪地里格外醒目。看到我，她小跑过来，脸颊冻得通红。
\"等很久了？\"她呵着白气问。
\"刚到，\"我撒谎，其实已经等了二十分钟，\"你今天真好看。\"
她抿嘴一笑，眼睛弯成了月牙：\"爽医生嘴真甜，是不是对所有女孩都这样？\"
\"只对让我心动的，\"我直视她的眼睛，\"比如现在。\"
她的睫毛颤了颤，没接话，但耳根红了。我绅士地替她拉开椅子，她身上的香水味飘过来，淡淡的茉莉香，让人想靠近。
点完餐，她好奇地问：\"爽医生为什么选择当牙医？\"
\"因为喜欢看人张嘴说不出话的样子，\"我一本正经，\"特别是美女。\"
她笑得差点呛到，拿起水杯掩饰脸红。我这才正经回答：\"其实是因为高中时暗恋的学姐说牙医很帅，就傻乎乎报了医学院。\"
\"后来呢？追到学姐了吗？\"
\"没有，\"我摊手，\"她嫁给了她的牙医。\"
林小鹿笑得前仰后合，引来周围人侧目。我趁机握住她的手：\"所以我现在得抓紧机会，不能重蹈覆辙。\"
她没抽回手，反而调皮地挠了挠我的掌心：\"爽医生，你这算是职场性骚扰哦。\"
\"那你去举报我啊，\"我凑近她，\"不过在那之前，先告诉我你住哪？直播设备都在家？\"
她告诉我她住在附近的一个小区，一室一厅，专门辟了个角落做直播间。吃完饭，我们步行去她家，雪已经停了，月光照在积雪上，银光闪闪。
\"哈尔滨的冬天真美，\"她仰头看着天空，\"虽然冷，但有糖葫芦，有冰灯，还有...\"
\"还有什么？\"我问。
她转头看我，眼睛亮晶晶的：\"还有像你这样的怪人。\"
我假装受伤：\"我怎么就怪了？\"
\"哪有牙医第一次约会就要求去人家里的？\"她揶揄道。
\"这是工作，\"我义正言辞，\"为了广大网友的牙齿健康。\"
她笑着摇头，领我进了公寓楼。她的家比我想象中整洁，客厅一角布置得像个专业直播间，环形灯、麦克风、摄像头一应俱全。
\"设备不错啊，\"我打量着，\"看来主播这行挺赚钱？\"
\"还行吧，\"她谦虚地说，\"比不过你们牙医。\"
我凑近她耳边：\"那你知道牙医和主播的共同点是什么吗？\"
\"什么？\"她好奇地问。
\"都喜欢'深入'交流。\"我坏笑。
她红着脸捶了我一拳，却忍不住笑出声。我们很快调试好设备，她打开直播平台，观众迅速涌入。
\"大家好呀！\"她对着摄像头挥手，\"今天有特别嘉宾，我的牙医爽朗医生！\"
我对着镜头微笑，看着弹幕飞速滚动：
\"哇！牙医小哥哥好帅！\"
\"小鹿换口味了？\"
\"医生看看我的智齿！\"
接下来的两小时，我解答了各种牙齿问题，从智齿发炎到牙齿美白，时不时穿插几个荤段子，直播间人气飙升。林小鹿在旁边笑得花枝乱颤，不时补充几句，气氛热烈得像开了派对。
\"最后一个问题，\"她念着弹幕，\"'爽医生有女朋友吗？'\"
我看向她，她假装专注地盯着屏幕，但睫毛紧张地颤动着。我对着麦克风说：\"目前没有，但正在努力追求一个特别可爱的女孩。\"
弹幕瞬间爆炸，满屏的\"啊啊啊\"和\"是谁是谁\"。林小鹿的耳根红得像她的大衣，慌乱地宣布直播结束。
关掉设备后，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她背对着我整理线缆，我走过去，轻轻扳过她的肩膀。
\"我说的是真的，\"我低声说，\"确实在追一个特别可爱的女孩。\"
她抬头看我，眼睛湿漉漉的：\"爽医生，你才认识我一天...\"
\"足够让我确定想要更了解你，\"我抚上她的脸颊，\"从你的牙齿开始，到你的全部。\"
她笑了，那笑容比哈尔滨的任何一道阳光都温暖：\"你这情话水平，不去写小说可惜了。\"
\"那不如我们实践一下？\"我慢慢低头。
她没有躲开。当我们的唇即将相触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抱歉地看了我一眼，接起电话。
\"什么？现在？\"她的表情变得严肃，\"好，我马上上线。\"
挂断电话，她焦急地解释：\"有个职业选手在直播里黑我，说我技术菜，我得去应战。\"
我理解地点头：\"去吧，需要我做什么？\"
她眼睛一亮：\"你会玩辅助吗？\"
于是那天晚上，我坐在她的电竞椅上，第一次以\"林小鹿的专属牙医\"Id出现在她的直播间。我们双排《王者荣耀》，我用辅助英雄死死保护她，她则大杀四方，狠狠打了那个职业选手的脸。
直播结束后，已是凌晨。她精疲力尽地靠在我肩上，小声说：\"谢谢你，爽朗。\"
我搂住她：\"不客气，这是我作为男朋友的职责。\"
她抬头瞪我：\"谁说你是我男朋友了？\"
\"我说的，\"我理直气壮，\"除非你有异议？\"
她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凑上来亲了我一下，然后飞快跳开：\"这是试用期，表现不好随时退货。\"
我摸着被亲过的嘴角，笑得像个傻子。窗外，哈尔滨的夜空飘起了小雪，而我的心，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