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凌晨三点渐歇,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腥气。林江和神秘人踩着泥泞的山路,朝着地图上标记的废弃仓库行进。远处的山峦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幅被水墨洇染的画卷,却难掩其中暗藏的杀机。
“注意脚下,这些石头松动。” 神秘人用手电筒照向路面,光束扫过青苔覆盖的石板,突然定格在一道新鲜的车辙印上。车辙边缘带着暗红色泥土,与周围的灰黑色土壤截然不同 —— 这是今晨才留下的痕迹。
林江蹲下身,指尖蹭过车辙边缘:“是重型卡车的胎纹,至少载重十吨。” 他抬头望向仓库方向,铁门上挂着的锈蚀挂锁已被剪断,断口处泛着新鲜的金属光泽。
仓库内扑面而来的霉味中夹杂着淡淡硝烟味,林江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墙面,突然定格在一组焦黑的痕迹上 —— 那是喷火器灼烧过的痕迹,边缘还残留着未燃尽的文件纸屑。神秘人弯腰拾起一片碎片,上面 “淮河水利工程” 的字样虽已碳化,却依然可辨。
“他们来过,而且比我们早一步。” 神秘人的声音低沉,“这些符号被刻意销毁过。” 他用脚尖踢开地面的碎石,露出半块刻有箭头的石板,与林江口袋里的纸条上的符号一模一样。
突然,屋顶传来瓦片轻响。林江本能地扑向神秘人,两人滚进废旧货架后,一支弩箭擦着耳际钉入木柱,尾羽还在嗡嗡震颤。“三点钟方向,阁楼!” 神秘人抄起一根生锈的撬棍,朝着楼梯口冲去。
阁楼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行军床和几包压缩饼干。林江掀开床垫,露出底下的泥土 —— 有人最近在这里长期驻守。手电筒扫过墙角,一串用刀刻的符号让他瞳孔骤缩:那是倒计时的标记,最后一道刻痕停在 “3” 的位置。
“三天前,他们就知道我们会来。” 林江握紧纸条,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密码本的线索,可能早就被设局引导。” 神秘人突然按住他的肩膀,食指竖在唇边 —— 楼下传来皮鞋碾过碎石的声响,至少有五个人正呈扇形包抄上来。
潮湿的空气里,皮鞋声与呼吸声交织成网。林江贴着墙壁滑行到窗口,借月光瞥见包围圈中的人影 —— 为首者手持军用手电筒,光束扫过破碎的玻璃时,金属袖口闪过一道鹰形纹身。
“是雇佣军。” 神秘人从腰间抽出一把老旧的勃朗宁手枪,保险栓轻响,“当年参与销毁证据的,就是这支队伍。” 林江注意到他持枪的手稳如磐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这把枪不是武器,而是一块燃烧的烙铁。
“从通风管道走。” 神秘人用撬棍撬开地板,露出锈蚀的铁皮管道,“我掩护你。” 林江刚钻进管道,就听见楼下木门被踹开的巨响,强光手电筒的光束在墙壁上扫过,如同死神的镰刀。
管道里布满蛛网和陈年积灰,林江屏住呼吸,爬行到拐角处时,突然看见前方有反光 —— 那是另一支枪管。他瞬间后仰,子弹擦着下巴飞过,在管道壁上溅出火星。“往右!” 神秘人的枪声在下方响起,伴随着雇佣兵的咒骂,林江趁机滚进右侧的通风口,坠入一间堆满化肥的仓库。
月光从破瓦缝里漏下,照亮了化肥袋上的 logo——“兴达水利专用”。林江掏出手机拍照,突然听见身后拉链声,转身时正对上一把格洛克手枪的枪口。持枪者戴着夜视仪,面罩边缘露出半道刀疤,正是在村口见过的陌生面孔。
“密码本在哪?” 刀疤男的声音带着电子变声器的嗡鸣,靴底碾过化肥颗粒,发出细碎的 crunch 声。林江后退半步,后腰抵上冰冷的铁架,指尖触到一根生锈的扳手。他能听见神秘人在楼上与雇佣兵交火的声音,每一声枪响都像重锤砸在心脏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江的声音比想象中镇定,拇指摩挲着扳手的纹路,计算着最佳出击角度。刀疤男突然甩枪托砸向他太阳穴,林江侧身避开,扳手狠狠磕在对方手腕上,骨头碎裂声混着咒骂响起。两人在化肥堆里扭打,林江摸到对方腰间的战术匕首,反手刺入对方大腿 —— 温热的血溅在脸上,带着铁锈味。
“密码本在古井!” 刀疤男在濒死瞬间嘶吼,“他们会炸掉整个村子……” 话未说完,瞳孔已失去焦点。林江扯下对方的夜视仪,在通讯录里发现一个频繁拨打的号码 —— 尾号正是神秘人提到的境外空壳公司。
仓库外突然传来引擎轰鸣,三辆黑色 SUV 冲破栅栏。林江踹开后门,看见神秘人正躲在废弃拖拉机后换弹匣,左肩一片血污。“他们要灭口!” 林江拽着他冲向后山,身后子弹击穿铁皮的声音如同暴雨倾盆。
“往悬崖走!” 神秘人指向右侧山道,月光照亮他染血的衬衫,“那里有当年的施工密道。” 两人在荆棘丛中狂奔,林江脚踝被尖石划开,却感觉不到疼痛,只有耳边呼啸的风声和越来越近的犬吠 —— 雇佣兵放出了追踪犬。
密道口被藤蔓覆盖,神秘人用枪口挑开杂草,露出刻在石壁上的箭头符号。刚踏入隧道,身后传来剧烈爆炸声 —— 第一颗催泪弹在洞口炸开,白色烟雾中夹杂着俄语咒骂。林江摸索着洞壁,突然触到凸起的石刻 —— 正是祖父日记里提到的 “龙首七转” 标记。
“跟紧我。” 神秘人点燃打火机,火苗照亮潮湿的石壁,每七步就有一个箭头转向,“这是当年走私军火的密道,尽头通向阳水河。” 隧道深处传来滴水声,混着远处的犬吠,如同倒计时的节拍。
当他们跌出密道时,黎明的第一缕晨光正掠过河面。神秘人瘫坐在岸边,撕开衬衫包扎伤口:“刀疤男说的‘他们’,应该是指境外势力。当年淮河工程的贪腐,只是冰山一角。” 林江望着河面上漂来的浮尸,正是昨夜在仓库见到的雇佣兵,后颈都有相同的鹰形纹身。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一条匿名短信跳出来:“井已封,人已亡,下一个就是你。” 林江望向远处村庄,浓烟已从仓库方向升起,火焰照亮了半边天空。他握紧神秘人的手,触到对方掌心的老茧 —— 那是长期握枪留下的痕迹。
“你是谁?” 林江直视对方眼睛,第一次在晨光中看清他眼角的疤痕,形如弹片划伤。神秘人沉默良久,从颈间扯下银链,露出刻着 “037” 的军牌:“我是当年工程安保队的幸存者,你祖父救过我的命。”
河风带来晨雾,远处传来警笛声。林江望着手中染血的纸条,那些弯弯曲曲的符号突然在脑海中重组 —— 那不是普通标记,而是水文监测点的坐标。他掏出祖父的日记,翻到最后一页空白处,用打火机烘烤,显现出隐形墨水写下的字迹:“龙首七转,水下三尺,河神护佑,真相永存。”
“他们封了古井,但没料到密码本在水下。” 林江望向阳水河泛着泡沫的河面,“我们需要潜水装备。” 神秘人扯下衬衫下摆,撕成绷带:“镇东头有废弃的渔业站,我昨晚看见那里停着一艘快艇。”
两人互相搀扶着起身,晨光在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林江摸了摸口袋里的夜视仪,通讯录里那个境外号码在屏幕上跳动,突然想起刀疤男临死前的嘶吼 ——“他们会炸掉整个村子”。远处的村庄传来鸡啼,炊烟袅袅升起,仿佛不知道自己正处于爆炸倒计时中。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林江按住神秘人肩膀,感受到对方身体在颤抖。“从倒计时来看,” 神秘人望向山顶的气象站,“暴雨引发的山洪会在三小时内淹没这里,他们想借洪水销毁所有证据。”
河面上突然漂来一具浮尸,正是昨夜在仓库遇见的老人 —— 他手中紧攥着半张纸条,上面是与林江手中相同的符号。林江跪在河边,指尖抚过老人僵硬的手指,发现指甲缝里嵌着绿色苔藓 —— 那是阴河特有的水生植物,生长在古井下游的暗礁群。
“走。” 神秘人将手枪塞给林江,自己抄起一根船桨,“赶在山洪前找到密码本,否则整个河谷的人都要死。” 两人跃上快艇,引擎轰鸣划破晨雾,身后的村庄在晨光中显得宁静而脆弱,没人知道地下埋着足以颠覆一切的秘密。
暴雨再次倾盆而下,林江握着方向盘,看着 GpS 定位接近古井坐标。神秘人站在船头,军用手电筒扫过水面,突然指向漩涡中心:“那里!” 快艇在浪尖颠簸,林江看见水下隐约的石雕龙首 —— 那是祖父日记里的 “河神” 标记。
潜水服在后备箱里泛着霉味,林江套上装备时,瞥见神秘人后腰的旧枪伤 —— 那是近距离枪击留下的贯穿伤。“当年有人想灭口,” 神秘人戴上护目镜,“你祖父把我推进密道,自己引开追兵。”
水下十五米,手电筒光束照亮井壁上的符号。林江按照祖父日记的提示,将符号与水流方向对应,突然发现龙首石雕的眼睛是旋转机关。当他顺时针转动右眼时,井底泥沙翻涌,露出铁箱一角。
铁箱打开的瞬间,水流卷走覆盖的淤泥,露出用油纸包裹的密码本。林江刚触到纸张,突然感到水压剧增 —— 远处的山体滑坡引发巨大漩涡,潜水灯的光束中,他看见雇佣兵的蛙人部队正向他们逼近,鱼枪在水中划出蓝绿色的弧光。
神秘人突然推开林江,鱼枪擦过他的面罩,在铁箱上擦出火花。两人在水中扭打,林江瞥见对方潜水服上的鹰形徽章,与刀疤男的纹身一模一样。当匕首抵住对方咽喉时,他看见对方瞳孔里的惊恐 —— 那是个年轻的面孔,不过二十出头。
“谁雇你们的?” 林江的声音通过喉麦颤抖,蛙人却咬破毒牙,鲜血在水中散开如红珊瑚。神秘人拽着林江上浮,快艇在水面剧烈摇晃,山洪带来的巨木撞击着船身。当他们爬上甲板时,远处的村庄传来第一声爆炸,火光映红了暴雨如注的天空。
“密码本在吗?” 神秘人发动引擎,喉管因失血而声音沙哑。林江打开防水袋,油纸包着的笔记本边缘泛着霉斑,但字迹清晰可辨。翻到最后一页,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 —— 祖父与神秘人站在奠基碑前,身后是笑得灿烂的年轻工程师们,其中一人戴着与刀疤男相同的鹰形吊坠。
“他们就在其中。” 神秘人指向照片,嘴角渗血,“现在,我们需要活着把证据带出去。” 快艇在洪水中破浪前行,林江回头望去,整个村庄已被洪水吞没,仓库的火光在雨幕中忽明忽暗,如同腐败势力的最后挣扎。
手机在防水袋里震动,新消息来自那个境外号码:“你以为拿到密码本就赢了?整个河务局都是我们的人。” 林江望向神秘人,发现他已昏迷,肩头的血迹染红了救生衣。远处的警笛声越来越近,却不知是援军还是陷阱。
暴雨冲刷着快艇甲板,林江握紧方向盘,脑海中闪过祖父临终前的话:“当你找到密码本时,记住,最危险的敌人,永远藏在光明里。” 他摸向腰间的手枪,检查弹匣 —— 还剩三颗子弹,足以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