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彬的心头微喘。
白观礼怎么会问这样一句话。
听语气,怎么不太友善?
先前,白观礼说自己是先天算的人,自己并没有反驳,再加上先天算阴阳术的存在,这事儿根本不需要确认。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白观礼会反问?
自己哪儿不像是先天算的人了?
罗彬正想着回答,而身后已然传来紧贴感。
白观礼,好近!
不……不对!
耳朵里还塞着棉团,怎么可能听到说话声?
三尸虫造成的假象,是幻觉?
一阵气劲朝着后脖颈袭来,分明是白观礼动手!
罗彬没有转身,身体陡然往下一扑,握住铜棍的瞬间,狠狠敲击!
这一下,他直接发出一声痛哼。
手掌像是握紧了烙铁,皮肤都仿佛烫化!
铜棍再次落地,发出叮的一声。
气劲消失不见。
一切再度重归安静。
罗彬气喘吁吁的爬起身,再回过头,后方,白观礼,白涑,白纤,神色显得十分凝重。
张云溪眼皮不停微搐,胡进的表情则控制的没有他们好,骇然不减。
那些肉球灯盏好端端地燃烧着,地上根本没有掉落的白虫。
只是能瞧见灯盏边缘位置,一些虫子扭动着钻了回去。
果然,白虫掉落一样是假象?只是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
一旦自己和身后的“白观礼”动手,就会深陷其中?
思绪间,罗彬看到几人纷纷摘掉了耳朵里的棉团,他也一样摘下。
“您……没事吧师尊?”白涑稍显的谨慎,低声问。
“无碍。”白观礼闭了闭眼,罗彬才发现他眉心郁结,拧成了个疙瘩,像是很不舒服。
同样,罗彬还瞧见白涑和白纤两人的视线,时而瞄过地上铜棍。
张云溪率先往前,将东西捡起来。
罗彬手在微微发抖,没有去接。
撞铃的伤害,好似没有铜棍来的直接,不过铜棍的反噬也大。
当时苗觚还能接着用撞铃,此刻罗彬却觉得,自己恐怕用不了下一次。
白观礼一直没睁开眼,胡进瞄了他几眼,眼中透着微微不安。
白涑和白纤两人脸色愈发显得凝重,那股淡淡的不安开始浓郁。
终于,白观礼睁眼了。
他长舒一口气,才说:“中尸白的真虫,果然在无形之中挑起人的怒气,境界越高,受到的影响才越严重,罗先生你没有到境界,反而不受更多影响。”
白观礼,被影响了吗?
都没有进墓道,甚至没有碰到任何一条三尸虫……不,应该叫做中尸白。
就算这样,他都被影响了?
境界……
类似于苗王那种境界?
除了白观礼,其余几人完全正常,就算是罗彬,近距离接触中尸白,感觉都没有白观礼受的影响大。
“走吧。”白观礼再道。
张云溪点点头,往前走去。
经过这段墓道,进入下方的梯道,便到了下方那条墓道前。
当然,期间经过了有壁画的墓道门。
入目所视,长长的墓道尽头,摆着一张桌案。
上一次被罗彬破坏移动地方恢复了正常,一个盒子里,静静躺着一枚丹。
现在罗彬知道,那不是尸丹的幻象,而是虹丹!
果然,白观礼等人眼中瞬间出现了渴求。
不过,他们并没有往前。
张云溪在往耳朵里塞棉团,他们便跟着,罗彬和胡进一样没落下。
这里有个插曲儿,先前罗彬没注意,就连灰四爷,两条爪子都死死夹着耳朵,封闭听觉。
“上尸青……”白观礼微微动唇,并晃了晃头,似更是压制情绪。
这一段墓道过得毫无悬念。
张云溪敲了铜棍后,桌案上盒子里的丹,瞬间溃散成一条条青虫,逃离四方。
且张云溪只是敲了一次铜棍,不像是罗彬被反噬两茬,这条墓道的影响看上去也没有上一条的大,因此,张云溪看上去没有大碍。
“走吧。”白观礼开口。
罗彬只是从唇语分辨他的话,因为这一次,没人摘掉耳朵里的棉团了。
经过这条墓道,到了下一条。
两侧又有灯盏,不过并非是先前那种肉球,而是鱼灯。
肥硕的河鱼被钉死在墓道墙壁上,腹部朝上,剖口大概一枚硬币大,内里灌满了油脂。
罗彬心中默念,倒挂金钩逆转龙,生成大穴在其中,肉球相应游鱼现,富贵双垒胜石崇。
大风水之地,相应都有伴生物,像是虾须蟹眼金鱼水。
此地的伴生之物就是那种怪异的肉球,以及这种游鱼。
它们可以说,都是风水千百年生气滋养的结果,却成了这墓室里长明的灯盏。
这条墓道和第一条差不多,能见灯,能见尽头的门,除此之外,别的什么都瞧不见。
张云溪往前走了几步,抬起手,似是要敲铜棍。
他又停了下来,遂即扭头,看向后方几人,摇摇头。
这时,白观礼摘下耳中棉球,神态比刚才平静了些。
“不用了。”
“那些是真虫,真虫的唯一目的,是勾起身虫。”
“真虫来自于魂魄,人魂可出中尸白,下尸血,上尸青。”
“墨狄公还在外走动,还知道找罗先生来解决自身问题,那就还有一部分神志,身上必然留有三分之一的魂,也就是此间没有的下尸血。”
虽说白观礼解释听起来条理有据,但这都是罗彬和张云溪听不太透彻的东西。
也就是意味着,最后一种三尸虫,在墨狄公身上?
墨狄公整个人的魂魄,化作了三虫?
正因此,六阴山专门针对魂魄的法器,才能伤虫?
虫压根就不是虫?
对,先前张云溪和他分析的结果也是,这些根本不是虫,就是魂魄!
至于身虫……
罗彬想到了第一次被中尸白钻进身体后,从身上爬出来那些虫子。
其实那些虫子都是假的,那就是所谓的身虫!
身虫来自于人本身,真虫则可以是旁人所化?
而真虫的作用,是挑起身虫的变化?
只要祛除掉真虫,身虫也会消失?
就像是自己之前易怒,用了铜棍之后,将真虫赶走,那种情绪就荡然无存。
罗彬在分析着。
白观礼却踏着大步往前,他和张云溪擦身而过,走到了最前方。
“后边儿就是罗先生没走过的地方了,我们探路。”
他话语间,白涑和白纤立马跟上。
“罗先生,走。”胡进招呼了一声。
张云溪已经跟着往前走,罗彬瞳孔微微一缩,心跳都落空半拍。
他发现了问题!
只是,这问题好像就连张云溪都没有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