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罗酆和顾娅面面相觑。
有句话叫做拨开云雾见青天。
当然,书上是这么写,电视也这么演。
可柜山村不是演戏,柜山村是困住了罗酆顾娅以及不知道多少人超过十年的恐怖村子。
浓烈的负面情绪缠绕了他们整整十年!
是,现在的结果指向,邪祟的行动和负面情绪有关。
这看似是解开了困扰他们十年的答案之一,可这也无法让人豁然开朗。
反而,这让顾娅和罗酆面色更紧绷,心里绷着的那根弦更紧,更无法松弛下来。
因为,这只能说明,邪祟平复下来了之后,白天的时候,依旧能被人的情绪所引动,不能说明,夜里的他们也只会依循情绪而动。
当然,这都是罗酆和顾娅的心中所想。
这同时,顾伊人抬手,指了指山坡往下的方向。
“往那边走,从那里走,我们就能出村了。”
顾伊人没有二话,朝着下山的方向走去。
她双手紧攥着自己前边儿腰腹的衣服。
“表妹。”章立喊了一声,赶紧要上前去搀着顾伊人。
顾伊人扭了下身子,她对章立没有正脸,低声说:“我带路呢,你跟着我就行。”
章立难受啊。
可难受又怎么样。
事情发生了,事情被挑破了。
果然,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他还想着出村了,这件事情就深埋在心底,谁都发现不了。
结果陈仙仙刚才追了上来,在他要进雾气的前一瞬拽住他。
他就只能往前走,将陈仙仙也带出来了。
陈仙仙脚步要比罗酆一家三口快些,到了章立身后,要去牵住章立的手。
章立猛地一扭头,神色凶得吓人!
陈仙仙却不依不饶,她愣就是抓着章立的手掌不松开,她还抿着唇,就像是她才是最委屈的人。
“我只是想出去,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们都……”
“你别这么凶,顾伊人说了,不要有这些情绪,罗杉说了,这样会引动邪祟……章立,你也不想大家出不去吧?”陈仙仙这话,细弱蚊吟,更显得柔柔弱弱,楚楚可怜。
“我……你……我……”章立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更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他满脸惨然,他欲哭无泪。
“不要耽误时间,一切,都出去再说。”罗彬看了两人一眼,沉声道。
“嗯嗯,好的好的。”陈仙仙连连点头,嫣然一笑。
她凑近章立更多,直接就挽着章立一条胳膊了。
山路很枯燥。
走啊走,一直走,一直都是下山路,怎么都瞧不见头。
明明应该是中午了,天色还是那般灰蒙蒙,就像是才天亮似的,没有太阳。
头顶的树并不浓密,枝叶更不足以挡住天光。
今天,是阴天吗?
要是个大晴天就好了,阳光明媚,更让人心情豁然开朗啊!
不过,天气代表不了什么。
身边开始没有邪祟了。
这让罗彬欣喜。
没有邪祟,就代表远离了柜山村?
只要走下山脚,就代表着……彻底离开了柜山村!?
心,跳得好快啊,咚咚咚地直跳着,仿佛要从胸腔中蹦出来。
罗彬得用力地捂着心口,才能平复心跳。
“这里……怎么好像……有一点点眼熟了?”
章立咽了一口唾沫,喊了声:“伊人,你发现了吗?”
“绕回去了?”罗酆面色一凝,语气更是一沉。
“不不不……没有,没有……这不是在柜山村走过的地方,罗叔,我们没绕回去,伊人,你发现没有,这里是不是快到我们考古队挖掘的那个墓那里了?周围的环境我们一起勘测过!”章立和罗酆解释着,他更兴冲冲地看向顾伊人,脸上布满了惊喜!
顾伊人却没有说话,她还是自顾自地往前走。
一边走,她一边口中喃喃:“出村……一起出村……所有人都要出村……要出村……往前走……还要往前走……”
“不要打扰她,跟着走就对了。”罗彬一手拍拍章立肩头。
章立哑然。
不过,他心思更为活络起来。
罗酆脸色动容,刚浮现的沉冷松懈下来。
顾娅眼中的喜悦变得浓郁了。
一行人还是在往前走,哪怕是饭点儿,都没停下来吃饭,都想着一鼓作气,先走出去再说!
……
……
“滴……滴……滴……”
仪器声略显得刺耳。
暖白的灯,倒是没有那么刺眼,墙壁四白落地,病床旁有两道帘子,挡住了病房门进来的视线,也能挡住窗外的视线。
不过,病房门是死死闭合着的,这里是十三楼,窗外更不可能有人。
病床上躺着一个人。
一个相貌俊俏,眉毛透着一丝刚毅,约莫三十一二三岁的年轻男人。
双臂和双腿很瘦弱,常年卧病在床,肌肉都变得萎缩了。
长时间脸上罩着呼吸面罩,勒出深深的印痕。
床畔坐着两个人。
一人面容憔悴,和床上男人有着五六分相似,中年。
另一人眼中满是血丝,大驴脸,小眼睛,不苟言笑,死死盯着年轻男人的脸。
“恩人,差不多了,拔管吧。”
“医生说了很多次,罗彬他脑死亡了,醒不过来了,哎,这段日子真的谢谢你了,暗暗给了我那么多钱,让我能带着罗彬四处求医,出这样的事儿,您还给那么多钱,现在都给他吊着一口气。”
“罗彬啊,命不好,我和他妈都不争气,没给他好点儿的生活,才让他变成这样。”
“希望下辈子,他能投胎给你当儿子,别跟着我们这样的一家人吃苦受累,最后还落个这样的下场。”
那满脸憔悴的男人,更显得难受,眼中早已没有了希望。
“别杀我……不要杀我……”
“邪祟……邪祟……”
“爸,救命……呃啊……”
“不要杀我……”
病床上,四肢肌肉都萎缩的年轻男人,嘴唇忽然一颤。
他重复着那几句话,显得恐惧极了。
“村子……我要离开村子……”
“我要离开村子!”
一旁的驴脸男人,脸上刚有笑容,这笑容便凝固,快速探手扳开那年轻男人的眼睛。
他眼珠子是涣散的,没有任何神采,不,是被吓得崩溃的涣散,是大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