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数嗯了一声，表示明白。
岭南这潭水，比他预想的还要浑。
越野车汇入市区车流，最终停在了一条灯红酒绿的街道旁。
“夜枭”两个霓虹大字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巨大的音浪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
刚一下车，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喧闹的人声便扑面而来。
阿彪被这阵仗唬得一愣。
酒吧门口，几个纹龙画虎的壮汉斜睨着进出的人群，眼神凶悍。
“乖乖，这……这可真够劲爆的！”
阿彪咂了咂嘴，土包子进城一般。
陈数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收敛点。
他自己则目光快速扫过酒吧门口的招牌、摄像头位置。
“走吧。”莫漓率先迈步。
一进入酒吧内部，光线骤暗。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精、香水和汗液混合的气味。
舞池中，无数身影疯狂扭动，dJ声嘶力竭地嘶吼着。
陈数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舒展。
他暗中运转天辰诀，透视眼悄然开启。
墙壁、地板、天花板在他眼中变得透明。
隐藏的线路、加固的结构、甚至角落里的暗格，都一一显现。
几个隐蔽的针孔摄像头。
位置刁钻，若非他有异能，绝难发现。
“黄浪手下，那个穿黑色皮夹克的，叫蝎子，是个小头目，负责今晚的场子。”莫漓凑近陈数，压低声音。
指向吧台附近一个正和酒保说笑的精悍男子。
那蝎子眼神阴鸷，太阳穴微微鼓起，估计也是一个武人。
陈数点了点头，目光在那蝎子身上停留片刻。
又不动声色地移开，继续观察四周。
他注意到，除了明面上的保安。
暗处还潜藏着几道气息沉稳之辈，显然是黄浪布置的暗桩。
“我去点几杯喝的。”
陈数朝着吧台走去，阿彪和莫漓跟在后面。
他随意点了三杯威士忌。
然后看似无意地和吧台旁边的几个酒客搭话。
“哥几个，这儿挺热闹啊，第一次来，有什么好玩的推荐？”
那几人打量了他一下，见他穿着普通，但气质沉稳，倒也没太排斥。
其中一个黄毛嘿嘿一笑。
“兄弟，来夜枭，不就是图个刺激嘛！等会儿有好戏看！”
陈数一边与他们闲聊，耳朵却像雷达一样捕捉着周围的动静。
邻桌，三个穿着花衬衫的男子压低声音交谈。
“南郊仓库那边都安排好了吧？”
“放心，强哥亲自盯着，这次的‘新货’，数量不少，马虎不得。”
“妈的，最近风声紧，尤其是白蛇会的那些疯婆子，可别出什么幺蛾子……”
陈数心中一动。
南郊仓库？新货？
他用余光瞥去，其中一个男子腰间鼓鼓囊囊，凭他的经验。
那轮廓，八成是把手枪。
这些线索，他一一记下。
就在这时，酒吧内的音乐猛地一变。
舞台方向突然爆发出阵阵口哨声和尖叫。
陈数抬眼望去。
只见十几个穿着清凉布料，身材火辣的年轻女郎从后台鱼贯而出。
她们每个人手里都托着一个托盘。
托盘上放着一瓶价格不菲的洋酒。
灯光聚焦在她们身上，更显得诱惑十足。
陈数有些疑惑，这算是他第一次进入酒吧了。
哪怕是之前的时候他也没有进来玩过。
莫漓似乎看出了他的不解，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等下，你就知道了。”
随着十几个女郎在中央舞台一字排开，身姿婀娜，灯光暧昧。
震耳欲聋的音乐骤然一停，随即，dJ那打了鸡血般亢奋的声音响彻整个酒吧。
“各位老板，各位贵宾！今晚的开胃小菜来了！第一瓶，皇家礼炮！起拍价，五千！”
陈数眼皮跳了跳。
他看清了，那不过是市面上最普通的版本，酒吧里顶天卖个三四千。
然而，台下已经有人迫不及不及待举牌。
“六千！”
“七千！”
价格一路飙升，很快突破了一万。
一个油腻的胖子得意洋洋拍下了第一瓶酒。
陈数看得分明，那酒瓶里的酒液颜色不对，兑了多少水，只有天知道。
一万块，买一瓶假酒？
这些人疯了？
不，他们没疯。
当那个穿着暴露的女郎，扭着水蛇腰，端着酒瓶款款走向胖子，娇滴滴依偎在他身边时，陈数彻底明白了。
这拍卖的，哪里是酒。
分明是人！
用酒做幌子，进行着皮肉交易。
陈数心底泛起一阵恶寒。
黄浪这摊子生意，比他想象的还要黑。
一个念头，如电光火石般在他脑海中闪过。
他现在身家不菲，对黄浪这伙人而言，他陈数，就是一张彻头彻尾的生面孔。
一个有钱的生面孔，在这种地方，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机会！
第二个女郎已经走上台，dJ开始介绍第二瓶“珍品”。
“八千！”一个瘦高个喊道。
“一万！”另一个声音紧随其后。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平淡，却又带着不容置疑气势的声音响起。
“五万。”
是陈数。
他甚至没有举牌，只是淡淡报出数字。
刹那间，喧闹的酒吧出现了一瞬间的寂静。
所有目光，齐刷刷投向陈数。
莫漓猛地转头，看向陈数，眼神里充满了错愕，还有一丝恶心。
这家伙，搞什么鬼？
她以为陈数只是来查案，没想到他竟然也对这种腌臢事感兴趣？
亏她之前还觉得他有几分正气。
莫漓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颚微微绷紧。
阿彪也张大了嘴，看看陈数，又看看台上的女郎，脑子有点转不过弯。
陈数察觉到莫漓冰冷的视线，他侧过头，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他们三人能听见。
“黄浪的人不认识我，我想看看，一个有钱的凯子，能钓出什么鱼。”
莫漓瞳孔微缩。
她不是蠢人，陈数一点，她立刻就通了。
用钱开路，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挥金如土的富二代或者暴发户，以此来接近黄浪团伙的核心？
这法子够险，也够直接！
她看向陈数的眼神缓和了些，但依旧带着忧虑。
台上的dJ显然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声音更加激动。
“这位老板出价六万！六万！还有没有更高的？六万一次！六万两次……”
“十万。”
陈数再次开口，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菜市场买白菜。
“哗——”
人群炸了。
十万！
就为了一个女人和一瓶撑死几千块的酒？
这人谁啊？疯了吧！
莫漓和阿彪彻底傻眼。
阿彪更是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十万块！他得干多少年才能挣到这么多钱？
他知道陈数有钱，在江城鉴宝玩古董，肯定赚了不少。
可这花钱的速度，也太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