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砚森的话像是麻醉剂,从他的喉咙注射进宋禧的耳蜗中,蔓延至体内,麻痹着她每一根神经。
她哭得难以遏制,手指揪紧他的衬衫,揪出一个又一个褶皱。
差点亲眼目睹他的死亡,她以为自己能压制住那份恐惧。可如今却发现,饶是过了很多年,惊恐害怕仍然缠着她不放。
宋禧身子颤抖,真正发泄出那份恐惧的同时,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原来她一点都不恨他,她只是太想念他了。
宋禧哭得上下不接下气,赵砚森担心她把自己给哭没了。
他叹了声,强壮有力的手臂搂着她细软的腰肢,径直把她抱到沙发上。
宋禧坐在赵砚森结实的大腿上,双手缠着他脖子,被他稍微拉开了些距离,用柔软的手帕帮擦眼泪。
结果越擦越多,永远擦不干似的。
赵砚森将手帕丢到一旁,大手捧起宋禧的脸蛋,仔仔细细端详着。
她睫毛湿漉漉的,眼眶覆了层水雾,泪水源源不绝地溢出来,像是清澈透亮的泉眼。
他俊脸一寸寸逼近,即将碰到她嘴唇时,却停了下来。
随之的是,宋禧暂停哭泣。她眨了眨眼,泪珠从浓长的睫毛坠落,滴在赵砚森高挺的鼻梁上,穿透皮肤表层渗进他身体里,与他悄然无声地融为一体。
赵砚森轻撩眼皮,幽深的墨眸直勾勾看进她:“哭完了吗?哭完我再亲你。”
男人饱满的喉结滚动,沉而灼热的呼吸喷洒宋禧面颊。
她卷翘似蝴蝶羽翼的长睫颤了颤,微张嘴唇,正欲回答,赵砚森蓦地吻了上来。
唇瓣相贴,他覆着她的软唇轻啄吮咬,缱绻地勾着她接吻。
闻着熟悉好闻的冷感檀香味,像是被某种不可抵抗的牵引力牵引,宋禧闭上双眼,所有感官均被赵砚森侵占。
他吻得越来越深,越来越重。
宋禧喉间无意识地发出引人遐想的声音,听得她耳根发热,心跳急促加快跳动。
接吻的音响在四下无人的夜里被无限放大,显得格外暧昧和旖旎。
屋内再无其他多余的声响,好像连光都暗了下来,宋禧被亲得晕乎乎,身体越来越热,快要化成一滩软泥。
意乱情迷时,她想睁开眼看看赵砚森,却冷不防撞进他那双深邃得能吞没人的眼眸。
宋禧头脑猛地炸开,条件反射地身子后仰,却被男人扣紧后脑勺,不给她逃离的机会。
他强势地啃咬她的嘴唇,吻得愈发凶狠,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吃掉。
爱意混淆缠绵,彼此的呼吸难舍难分,她的呼吸紊乱,摁在他胸膛的五指攥紧他精贵的衬衫。
热吻纠缠不清,天地间仿佛掀起一场狂风暴雨般的浪潮,席卷着他们。
宋禧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胸口上下起伏,覆在脸颊的泪痕被那股热意蒸腾,逐渐消弭。
在宋禧呼吸停止前,赵砚森松开她,给她喘气的时间,亲了亲她的眼睛、脸蛋、鼻子、下巴,最后薄唇抵着她的唇,缓慢厮磨着亲吻。
“饿不饿?”他哑声询问。
宋禧摇摇头,一边急促地呼吸新鲜空气,一边贪恋他的吻。
她软绵绵地趴在赵砚森肩膀,平复了会儿呼吸,喃喃道:“口渴。”
赵砚森一把将她抱起来,宋禧双腿立时缠住他劲瘦的腰,她搂着他脖颈,开口:“你可以把我放在沙发上,再给我倒水的。”
赵砚森大手托住她的臀,看了眼她:“放在沙发上,你跑了,我去哪儿找?”
“我才不会跑。”宋禧辩驳。
赵砚森唇角扬起慵懒的笑弧,翻旧账:“之前在酒店是谁趁我去洗澡逃跑的?”
宋禧死不承认:“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
“宋悲。”
赵砚森溺笑了下,单手稳稳托着她的腿臀,另一手倒了杯温水,骨感修长的手指捏着玻璃杯喂她喝水。
宋禧被赵砚森伺候惯了,并不觉这种行为有什么不妥。她张嘴,直接就着他的手饮水。
“唔……够了。”
赵砚森搁下水杯,手背覆在她额头和脸颊探了探温度。
她哭得脸一阵苍白,后来又被他吻得满脸通红。宋禧身体不好,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他忧心她会生病。
宋禧舔了舔湿润的下唇,看着赵砚森认真深沉的样子,忍不住抿唇笑,眉眼弯弯似皎洁的明月。
这段时间以来,她第一次对他笑,赵砚森暗自松了口气,问:“看到我很开心?”
“嗯!”
宋禧顺势搂着他的脖颈,开怀漾笑,“你怎么过来了,邱秘书不是说要开会吗?”
赵砚森无论是城府还是能力都不在赵宗廷之下,长辈们时而会叫他一块开会,尤其是重大决策的秘密会议。
“可以看会议纪要。”赵砚森抬手,将她垂落下来的鬓发撩至耳后。
他这么冷静理智的人,总归可以游刃有余应对一切突发状况。
宋禧了然,又问:“那你怎么不等我回国?”
她回国再跟她说也可以的。
“等不了。”赵砚森指腹轻揩她湿润的侧脸,嗓音温沉,“多等一秒就多一点风险。”
他明明最不舍得她受伤,结果,最让她伤心的人却是他。
傅关月说的没错。
宋禧是他亲手养大的,除了他,没有人能伤害得了她。
这个道理他居然现在才明白。
赵砚森的心脏犹如一张被捏皱的宣纸,无声的疼痛沿着胸腔一路延伸至四肢。
宋禧两只手抱紧他的脖子,下巴搭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感觉自己的灵魂飘了起来,悬到葱绿繁茂的枝头,蜕变为一颗半生的果子,将要被湿热的空气催化烂熟。
沉淀在心头多年的疙瘩,不是一夜就能彻底消融。她依然怪他,可她更爱他。
亲热片刻,宋禧心满意足地拿上睡衣,进浴室洗漱。
一个小时后,她从浴室出来。
赵砚森正伫立在落地窗前,单手抄兜,俯瞰纽约繁华璀璨的夜景。
闻声,他回头看她。
宋禧光着脚踩在地毯上,身上穿着件丝质睡裙,胭脂色的细带在雪白伶仃的后背宽松系好。
宋禧朝赵砚森走过去,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叫他稍微低头,语气抱怨:“你长太高了。”
赵砚森抬了下唇角,眉梢流泻出笑意,他单手将她抱起,又放下,让她踩在他脚背。
“满意了吗?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