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么走了?
昭宁公主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夕阳已经快要落山,只有最后一抹余晖洒下来,给河面染上一抹诡异的暗红色。
河面仿佛一只无声的巨兽一般,像要把人吞噬。
四周只有风吹动芦苇以及哗哗的流水声,放眼望去,空无一人。
昭宁公主脸都吓白了,哇一声就哭了。
“呜呜呜,父皇,母后,你们快来啊。”
哭声惊飞了芦苇丛中的几只飞鸟,一条绿色的水蛇从芦苇中探出头来,然后呲溜一声窜到了浮木上。
冲着昭宁公主吐了吐鲜红的信子。
昭宁公主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推开了浮木。
“啊,有蛇!李南柯救我!”
话还没喊完,又咕噜噜喝了好几口水。
她手忙脚乱地用力拍着水,越拍整个人越往下沉。
这时,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
“抓住棍子!”
她慌乱睁开眼,看到一根棍子甩到了身边。
棍子的另一头,握在李南柯手里。
昭宁公主连忙抓紧棍子。
李南柯闭了闭眼,“你蹬蹬腿啊,靠我自己拉不上来你。”
“啊?哦。”
昭宁公主机械地蹬着腿,在李南柯的帮助下,总算是爬到了岸上。
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一边哇哇往外吐水,一边哇哇哭。
“呜呜呜,吓死我了。”
“我要母后!”
“我再也不来这儿了!”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身边却没有一点动静。
昭宁睁开一只眼睛看去,见坐在地上休息的李南柯爬起来,转身又走了。
昭宁公主愣了愣,连忙手脚并用爬起来,追了上去。
天就要黑了,她不敢一个人待着。
“李南柯,你刚才为什么不安慰我?”
李南柯声音夹杂着明显的不耐烦。
“我为什么要安慰你?”
昭宁公主从小到大都没有被这样对待过,身边的宫女内侍都哄着她,即便是嫔妃,也不敢轻易给她脸色看。
只有李南柯,不仅不哄她,还欺负她。
昭宁公主生气地瞪着李南柯。
“李南柯,我讨厌你。”
“嗯,我知道,我说过了,那是你的问题。”
昭宁公主气结,一阵凉风吹来,她冷得打了个寒战。
“阿......阿嚏!阿嚏!”
李南柯嫌弃地往后退了两步。
昭宁公主抱着湿漉漉的肩膀,气呼呼地质问李南柯。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敢嫌弃本公主?”
李南柯抿了下嘴,说出来的话带着毫不掩饰的火气。
“知道自己遭人嫌弃还不闭嘴?”
“你......”
“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丢回水里去。”
“你敢,我可是公主,你敢把我丢回水里,我让父皇砍了你全家!”
“呵,你掉水里就淹死了,再也见不到你父皇了!”
两个同样湿漉漉的小孩子,像斗鸡似的,互相瞪着,谁也不肯让谁一步。
李南柯又冷又饿又烦躁。
任谁在水里泡了两个时辰,此刻也不会有好心情的。
她没心情和昭宁斗嘴,但又控制不住心中的烦躁。
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压下烦躁,她转身沿着树林边继续往前走。
夕阳已经落下,天边最后一丝余晖即将散去。
河面上一片黑暗,树林中树影婆娑,只有沙沙的风声。
昭宁公主吓得直哆嗦,不敢再说什么,亦步亦趋地跟着李南柯。
直到第三次经过同一棵歪脖子树时,她忍不住抬头看了看。
“李南柯,你到底认不认识路?”
李南柯也在仰着小脑袋看着那棵歪脖子大榆树,眼底一片懊恼。
但嘴上坚决不承认自己是路痴的事。
“嫌我不认识路,要不你前头带路?”
昭宁公主沮丧地耷拉下脑袋。
她也不认识路。
李南柯解下自己头上的发带,绑在歪脖子子树上。
这一次选了与刚才相反的方向,每走几步,就撕下自己褙子上的一块布条,绑在一棵树上。
片刻后,昭宁公主气呼呼地大喊。
“李南柯,你撕你自己的衣裳,为什么还要撕我的?”
李南柯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
“你看我的衣裳还能往下撕吗?”
昭宁公主抿着嘴不说话。
李南柯的褙子原本到膝盖,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撕成短衫。
李南柯挑眉,“你有意见?”
昭宁公主重重点头。
“有。”
“有就憋着!”
“李南柯,我是公主!你必须听我的。”
“那咱们俩分开走,各走各的,你要是再遇到水蛇,野猪什么的,别喊我,喊也没用。”
昭宁公主想起刚才遇到的水蛇,吓得一哆嗦,不敢再说话,默默地任由李南柯从她褙子上撕下一条布。
当昭宁公主的褙子也被撕成短衫时,她们又一次回到了那棵歪脖子榆树下。
昭宁公主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哭出声来。
“完了,见鬼了,我们走不出这个鬼地方了!”
李南柯已经筋疲力尽,走到现在,全凭一股意志在支撑。
第四次看到歪脖子榆树,她也崩溃了。
默默坐在地上,沮丧地耷拉下来脑袋。
她们选了河道拐弯的地方,所以这个地方的路不是正南正北,正东正西的。
这对路痴来说,简直就是天杀的折磨!
“李南柯,我们不走了吗?”
昭宁公主抱紧自己,眼巴巴地看着她。
李南柯抿着嘴,片刻才哼了一声。
“等着人来找我们吧。”
“可......可是你不是说这里会有野猪吗?”
昭宁公主声音压的小小的,一边说一边紧张地四处张望,声怕声音大一点就能从某个角落里窜出一头野猪似的。
要不是此刻又冷又累,李南柯真的想大声嘲笑昭宁公主这副鬼鬼祟祟的模样。
“野猪真来了,我比你跑得快就行。”
昭宁公主气呼呼地转过身去,不再理她。
世界总算安静下来....片刻!
不过一息的功夫,昭宁公主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来。
“李南柯,我渴了,我要喝水。”
“你在河里没喝够?”
“李南柯,我饿了!”
“忍着!”
“李南柯,我好冷啊....阿嚏!”
“阿嚏!”
李南柯也打了几个喷嚏。
她也觉得冷,冷得直发抖。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冷风阵阵,她们身上的衣裳又都湿透了。
继续这么坐下去,没等人找到她们,她们可能就要感染风寒。
她想到了生火。
可是要生火,必须得有火折子。
钻木取火她也不会啊,再说也没有工具。
即便有工具,她这小胳膊小腿的,力气也不够。
李南柯再一次为自己八岁的身体而感到颓然,双手沮丧地摁在地上。
地上的石头硌在了掌心,热热的。
她捡起石头看了一眼,是一块乌漆嘛黑的石头,旁边还有一块巴掌大的。
死马当活马医吧。
她不抱希望地将两块石头相对摩擦。
滋啦啦!
没想到却冒出星星点点的火星子!
李南柯惊讶得坐直了身子,盯着手里的两块黑漆漆的石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