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九翎平静地说道：“当初，狐浩然回归狐族，狐蓝衣以感情为筹码，让我助他扬名。于是，我在几次关键的比试中输给了他，让他成为了狐族第一天才。”
这一些，众人此刻已经有些猜到了，但亲口听着狐九翎说出来，他们仍是忍不住看了一眼狐蓝衣和狐浩然。
狐浩然委顿在擂台上，一动不敢动。他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早已经面如土色，无言以对。
狐蓝衣却是冷哼了一声：“狐九翎！那是你弟弟，他在外面受了那么多年的苦，好不容易才回来。你让他几次，怎么了？”
她竟是再也不装什么大度，什么慈爱，说起这种话来，更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狐族内部顿时一阵骚动。一众狐族都快要疯掉了。
当初，狐浩然接连赢了狐九翎几次，狐蓝衣就帮他到处造势，说狐浩然才是真正的狐族第一天才。
他们一开始也不信。
但狐九翎对此保持沉默，狐蓝衣又是族长之尊，他们慢慢便也信了。
可结果呢？
狐浩然哪里是什么天才！
他所谓的天赋，竟全然是一场骗局！
一众狐族不由愤怒地看向了这对母子。
狐浩然低着头，不敢面对众人的眼神。
狐蓝衣却冷笑了一声，神情漠然：“狐九翎，是你抢走了浩然的一切，这一切，都是你欠他的！”
“荒谬！”狐九翎还未说话，天翼妖王已经勃然大怒，他轻轻甩了甩袖子，狐蓝衣顿时被掀翻了出去，她跌落在地上，猛然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天翼妖王站起身来，冷声说道：“狐九翎的父母，是为了万妖灵域的安宁，毅然牺牲了自己！他们牺牲后，只留下了这唯一一个孩子。整个万妖灵域，都应该欠了这个孩子才对。
当初，狐九翎年岁尚小，需要一个抚养者。狐族上下，谁不想抚养他？是你用尽手段，让这个孩子认了你这个母亲。
当初和你修为相当的狐族也还有好几个，你能成为族长，唯一的原因，就是因为狐九翎是你的孩子。
这一点，你不明白吗？
狐蓝衣，从头到尾，都是你有求于这个孩子，而不是他欠了你的！”
天翼妖王厉声说着话。
狐九翎只是垂眸不语。
看。
原来，是非道理，大家都是知道的。
但今日之前，却无一人，帮他说这道理。
“我欠他？”狐蓝衣的声音猛然尖锐了起来：“当初，要不是他的父母没有及时消除所有黑气，我的孩子怎么会失踪？怎么会在外面受苦？他们已经死了，那也就罢了。但是父债子还，这笔债，就该算在狐九翎身上。”
狐蓝衣声嘶力竭着。
狐九翎静静地看了她一眼。
狐蓝衣毫不畏惧地回望着狐九翎。
她做过的事情，她绝不后悔。她知道狐九翎对她有感情，但是那又如何？
这样的孺慕之情，她从来就不屑。
她要的，从一开始，就是复仇！
可当对上狐九翎目光的一刹那，狐蓝衣却微微怔忡了一眼。
以前。
她对狐九翎下手的时候。
他的眸中有疑惑，有不解，有愤怒，有绝望。
她很喜欢这样的表情，因为这样会让她有一种复仇成功的快感。
可现在。
狐九翎看着她的时候，眸光无波无澜，竟是没有了一丝波动。
他不难过，不愤怒，不屑于给予她一丝一毫的情感。
他怎么敢！
“狐九翎！”狐蓝衣仿佛被刺激到，她挑衅地看着他：“我说的，难道不对吗？我从一开始收养你，就是为了有一天，替我可怜的孩子报仇。后来，天可怜见，我的孩子终于回来了。
那就更好了！
你的资源、你的声望、你的神兽血脉，都该是浩然的。
是。十三年前，你就新生了六条尾巴。那又如何？
我只需要略施小计，就能骗你束手就擒。
你还记得吗？在那个地牢中，我一点一点，割下你的尾巴。
新生的尾巴就这么一点点被割下来，你应该很痛吧？
应该是的。毕竟，当时你的表情，可是痛苦得不得了呢。”
狐蓝衣说着，眸中闪过一丝得意。
她迫不及待地看向狐九翎，想要重新看见他崩溃的模样，或者，和以前那样愤怒也行。
狐九翎的面色，却依旧波澜不惊，他的唇角甚至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以前。
想起这段地牢的岁月，痛苦和绝望就如同洪水一般将他淹没。
可是现在。
再想起那段岁月，他下意识想起来的，竟是叶妩的面容。
虽然那只是一场梦。可梦中的一切是那么真实，仿佛那段岁月中，真的有一个小女鬼陪他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
那极致的痛苦中，也不由得染上了一丝甜。
“你在笑？”狐蓝衣的声音猛然尖锐了起来：“狐九翎，你还笑得出来？我用你的尾巴炼制成丹药，每一颗，我都给浩然吃了下去！每吃下一颗丹药，他的潜力就更强一分，如果不是你，他现在就会成为真正的狐族第一天才。
狐九翎！我计划地这么好，你为什么不能乖乖去死？为什么要复苏神兽血脉？为什么要毁了我设计的一切！”
狐蓝衣旁若无人地怒吼着。
狐浩然的身体颤抖着，他低声说道：“母亲，别……别说了。”
他心头有些惶然。
他能拥有现在的一切，全部都是狐蓝衣替他算计而来。
可现在。
他们所得到的一切，眼看就要全部失去。
母亲现在自爆一切，还要故意去刺激狐九翎，这又有什么用？
“这里有你教训我的余地吗？”狐蓝衣冷冷地转头看了一眼狐浩然。
狐浩然愣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以往，总是用温柔宠溺眼神看着他的母亲，现在却变得面目狰狞，异常恐怖。
“蠢货。”狐蓝衣冷声说着，眸底闪过一丝嘲讽：“我以为我能一直容忍你的！但假的，终究是假的。你现在连刺激狐九翎这一点作用都没有了，的确是不配当我儿子了。”
狐浩然神情一愣。
狐九翎都不由看了一眼狐蓝衣。
狐蓝衣面目狰狞，脸上一根根青筋暴起，隐隐的，似乎还有黑气散发出来。
她盯着狐浩然，厉声说道：“我的孩子若是还在，哪里会像你这般废物！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是一无是处。若没有我，你就是一个垃圾，垃圾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