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十二年的十一月,南京城里的天气已然透着寒意,但乾清宫内却温暖如夏日。
朱棣倚靠在雕花镶金的卧榻上,手里捧着一本经书,身子懒洋洋地半躺着,脚边还盖着厚厚的龙纹锦被。
站在他身侧为他揉肩的是他的皇太孙朱瞻基。
这位年轻人温润儒雅,脸上挂着一抹略显顽皮的笑容。
听到朱棣喝骂“滚”,他立刻站起来拍了拍衣摆,爽快地答道:“孙儿遵旨。”
这是朱瞻基来到这个时代后的第十七个寒冬。
虽然他没有携带什么宝物或补给品,但他有个绝佳的身份——皇太孙,继承人序列中的第一顺位。
朱棣是出名的战神,屡次远征北疆,而他的父亲朱高炽则是个仁慈宽厚的储君。
下面的大臣们廉洁奉公,军队也气势如虹。
可以说,他已经站在了权力之巅,只需等待时机到来。
不过,最近又传来消息,瓦剌首领马哈木向东挺进到了胪朐河,声称要攻打阿鲁台。
阿鲁台作为受封的和宁王,一直在与马哈木对抗。
朱棣得知后,自然坐不住了。
他立即下令筹备粮食、调集兵马,准备进行第二次北征。
然而,尽管朱棣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但在治理国家方面,他似乎并不擅长。
一切政务皆由太子朱高炽代管处置。
若想兴兵,必先获太子首肯。
然其虽擅治政,却对朱棣敬畏有加。
每逢朱棣欲征战或筹军粮,朱高炽便持异议,一旦朱棣震怒,朱高炽便涕泣诉苦。
见状,朱棣勃然大怒,当即褫夺朱高炽的监国之职,旋即将目光转向朱瞻基,欲立其为监国者。
事态如此。
父子争执,朱棣自觉辩不过儿子,索性提议改立孙子监国。
可这本已预备坐享其成的孙子,别说监国,连政务亦从未涉足。
如何监国?
遂断然回绝。
此时闻得朱棣催促离席,他哪里还敢耽搁,拔腿便跑。
监国?
脑袋不要了?
“站住!”
正欲逃出殿门的朱瞻基却被朱棣厉声喝止。
朱棣板着脸,不容置疑地道:“监国之事,你非监不可,即便不想,也得监。
我难道还治不了你?”
朱瞻基:(扶额)
世上哪有逼人做官的,这比逼良为娼还过分。
略作踌躇,朱瞻基苦笑道:“可是我实在不知如何监国。”
“不知就学,跟你父亲学,这些事他比你清楚。”
朱棣瞪眼道,颇有自知之明。
随后拍拍榻边示意朱瞻基落座,望着一脸不情愿的朱瞻基,语重心长地说:
“这天下早晚是你的,难道你要一直懈怠下去?”
朱瞻基:(沉默)
说真的,他觉得一辈子偷懒应该没问题。
毕竟后来的皇帝们各有千秋,昏庸无能者不乏其人。
有的是铁杆拥趸,有的沉迷*致病,有的数十年不上朝,有的闭门修道,有的改行当木匠,甚至还有勤勉治国的。
这么多昏君,明朝照样屹立不倒,朱瞻基觉得自己歇一歇也无妨。
似乎察觉到了朱瞻基的心思,朱棣的声音顿时低沉下来。
“御医讲了,你父亲身子欠佳,你得用心些!”
“哦,哦?”
朱瞻基微微一怔,觉得这话好生耳熟,想起源头后,背脊一阵发凉。
迟疑片刻,望着满心期盼的朱棣,满腹疑虑地开口:
“皇祖父,这话怎如此熟悉?您在外头是不是有遗落在民间的子孙啊?”
“混账东西,找打!”
朱棣脸色骤变,挪了挪屁股,随手就要寻个物件。
朱瞻基动作敏捷,起身便逃,刚跑几步,一块金灿灿的令牌呼啸而来,落在脚边。
这令牌由纯金铸成,落地时发出沉闷声响。
翻转几次,上面的四字清晰可见:“如朕亲临”
。
朱瞻基脚步一顿,毫不犹豫一把拾起金牌揣入怀中,加快步伐,边跑边喊:
“谢皇祖父赏赐!”
话音未落,人已不见踪影。
“混小子,无礼!”
朱棣望着朱瞻基远去的身影,忍不住骂了一句,待看不到人影时,嘴角抽动几下,终究笑了。
乾清宫内一时寂静。
许久,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悄然现身于殿门口。
那人探头往里窥视一番,二话不说掏出几颗金豆塞给守门的老太监,还带着询问之意。
老太监不动声色收下,摇头示意,刚要再问,朱棣洪亮的声音响起:
“进来!”
“是!”
鬼鬼祟祟的身影猛然一颤,忙应一声,露出谄媚笑容,小跑进殿。
对着榻上读书的朱棣行了个大礼,叩拜毕,高声道:
“儿臣朱高煦叩见父皇!”
礼毕,迟迟未见回应,朱高煦偷偷抬头一瞄,立刻撞上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正是不知何时站到他面前、蹲坐在那里的朱棣。
朱高煦咽了咽唾沫,冷汗直冒地望向自己的父亲,小心地试探喊道:
“爹……”
“嗯!”
听到叫声,朱棣点头,仍不起身,只是继续盯着他,似笑非笑。
当朱高煦感到背后寒意刺骨时,朱棣这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笑着说:
“老二啊,爹年纪大了,又要打仗了。
你大哥身子弱,你就得多担待了。”
“爹……”
…………
…………
礼包是这么回事?
自乾清宫出来后,朱瞻基朝东宫太子府走去。
一路上,他心里依旧不太平静。
进宫前,他还打算做个逍遥自在的咸鱼;可现在,他不得不提前接手原本属于父亲的监国职责。
“真是……*!”
朱瞻基甩了甩手中的金牌,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检测到宿主掌握国家权力,国运系统正在绑定中……】
“系统?”
正准备回东宫请教父亲,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平静的声音。
这系统等了十几年,偏偏在这个时候启动?
【血检中……基因分析中……国运评估中……契合度99.93%……符合绑定条件……国运绑定中……】
“果然,系统总是迟来一步,但从不缺席。”
朱瞻基明白了。
即便隔了这么久,他对系统流小说中的情节依然熟悉,立刻明白为何系统此时绑定。
若非意外获得监国权,恐怕要到登基时才能触发吧?
念头一闪而过,他不再多想,静静等待绑定完成。
不久,声音再度响起:
【宿主确认完毕,国运锁定成功,系统绑定结束!】
“你好。”
朱瞻基主动开口。
【欢迎,宿主。
恭喜你成功绑定国运系统,本系统愿助你打造史上最强帝国。
你可通过意识与我沟通,以下是你目前的状态!】
声音暂停,
朱瞻基眼前浮现出透明的文字:
【国运:大明王朝】
【国龄:46】
【经济:56】
【政治:230】
【军事:270】
【其他:待开启】
【国运:602】
【注释:国龄随时间自然增加,各类别数值*变动,反映该领域国运。
数值理论上无上限,高值对应更优奖励。】
经济………56?
朱瞻基揉了揉眼。
系统似已感知其意,一行字显现:
【数据随情境变化,现明朝正筹备北伐,经济指数递减,军事指数递增,直至准备结束。】
“准备完就变了吗?”
朱瞻基心中疑问。
【完毕后,经济指数依社会情况波动,军事指数随战况及时长调整。】
“也就是说,这是实时动态表?”
朱瞻基反应迅速,紧接着问:“新手礼包呢?”
或许是因他太过熟悉这套流程,系统声线微滞,短暂停顿后才继续:
【新手礼包已存入宿主仓库!】
“打开仓库。”
话音刚落,眼前浮现新界面,样式仿若网页游戏背包,数十格中,首格赫然显出一张绘有人物的小卡。
【小型军队召唤卡:燕云十八骑】
新手礼包只有一张军队卡?
还是小型的?
这“小”
字是不是有点错位?
能不能改改,让“小”
变成“大”
?
朱瞻基一边腹诽,一边回想起燕云十八骑的传说。
演义里,这支特战队相当骇人,单场以一敌万,十八人挑翻两万敌军。
每位成员武艺卓绝,皆为百人敌高手。
只是……
如今形势不同了罢!
好歹燕云十八骑的战力毋庸置疑,最差也能充作贴身护卫。
唉,意外之喜嘛!
想到此处,朱瞻基顿时心满意足。
系统似不满朱瞻基的调侃,又跳出一行字:
【积累特定国运值可获抽奖资格,数值越高,奖品越佳。】
“明白了。”
朱瞻基微微颔首,神情淡漠。
他心中正盘算着如何将燕云十八骑引入自己的势力范围。
此事绝非儿戏,若是在自己身边凭空冒出来十八个身份不明之人,必然会引起朱棣的高度警觉。
这位皇祖父看似随性,但朝政早已交由太子代管,实则对权力的掌控已达极致,堪称历代*中翘楚。
老朱洪武帝出身贫寒,深知皇权不可旁落的道理。
登基之后,对此更是严防死守。
朱瞻基的父亲朱高炽是洪武帝的忠实拥趸,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锦衣卫与东厂的眼线早已遍布整个应天府,哪怕朝堂上一名官员在家打个喷嚏,都逃不过永乐大帝的法眼。
不过这难不倒朱瞻基。
俗话说得好,“天高皇帝远”,如今朱棣镇守应天府,确实不易行事。
一旦朱棣离京,身为监国太孙的朱瞻基便能悄然召集燕云十八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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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太子府,朱瞻基还未踏入府门,就看见几位东宫属官被一群锦衣卫押送而出。
这些属官官职不高,大多身着绿色官袍,甚至有几个连品阶都没有。
其中品级最高的不过是一名佩饰黄鹂的八品官员。
朱瞻基并不认识此人,但此人显然认得朱瞻基。
见到他后立刻哭诉起来:
“太孙殿下,臣冤枉啊!圣明天子在位,锦衣卫竟横行霸道,滥用职权,无辜陷害忠良,请太孙殿下主持公道!”
此话一出,其余属官也随之附和,大声喊冤。
朱瞻基听得头疼,这时唯一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匆匆赶来低声说道:
“太孙殿下,我等皆遵陛下旨意行事。”
朱瞻基自然清楚这是朱棣敲打三位皇子常用的手段。
“我明白!”
朱瞻基扫了一眼满脸期待的东宫属官,从怀里摸出几枚金豆递过去,待那锦衣卫熟练地接过后,又叮嘱道:
“你这人挺机灵,既然皇上这么安排,想必你也懂,那几位大人在诏狱里呆不久的。
诏狱阴冷潮湿,这点金子你收着,让他们吃好穿暖,别怠慢了。
要是钱不够了,尽管找我;要是有多余的,就和兄弟们去酒楼聚聚。”
“多谢太孙爷!”
锦衣卫捧着手中沉甸甸的金豆子,眉开眼笑。
这些金豆子,别说好好招待那些官员了,再多几十个都够用。
朱瞻基挥挥手,没再开口,心里暗想:人心难测,这几颗金豆子算不得什么,但能换得下属们的几分好感。
行完礼后,他才对着几位属官略施一礼。
几个属官心领神会,有人叹息,有人摇头,却都没再多言。
这类皇室事务,他们这些小官被牵扯其中,也只能自认倒霉。
刚转身往太子府走,就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从内院传来:
“哇哇哇……这太子不做也罢!这么多年累死累活,他还是老样子,说关就关,说软禁就软禁,算了算了,让老二来当好了,当初他还拍着老二肩膀说,老大身体不好,你得多努力。
行啊,那就让老二来当太子吧……”
哭声凄厉,朱瞻基刚迈入内院的脚步停了一下,转身就想逃。
可还没跑几步,就被一声幽幽的声音叫住:
“孩子,你来得正是时候,我们这就收拾东西,明天我就去找你爷爷,咱们回顺天去,这应天府不待了,太子让老二接替。”
“咳咳……”
朱瞻基硬着头皮转过身,看见内院台阶上一个胖乎乎的身影瘫坐着,模样狼狈至极。
三百多斤的体重,头发乱糟糟的,怀里还抱着圣旨,一边说话一边呜咽抽搐。
周围几个宫女太监呆愣在一旁,不敢靠近帮忙。
朱瞻基头疼欲裂,干脆装作生气的样子吼道:
“你们这些废物!太子坐在地上,大冬天的,太子要是冻坏了,你们十条命都不够赔的!还不快扶太子起来?”
几位太监宫女仿佛得到了特赦令,立刻齐心协力将朱高炽扶起。
朱瞻基也没闲着,训完那些太监宫女后,又细心地守在父亲身旁低声说道:
“爹,爷爷也就是随口一说,您也随便听听就好。
等爷爷北伐去了,咱们再把人放出来,您别哭了,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太子府出了什么大事呢。”
朱高炽被搀扶着,也没抗拒,一边顺从地走着,一边抽泣着说:
“呜呜……你爷爷根本不信我,好不容易国库有点余粮,他又嚷嚷着要打仗。
我不让打,他就把我软禁起来,还把我监国的权利拿掉了,把我的官员关起来。
你说,这些年他这么对我,这是第几次了?儿子啊,这太子我不当了,让你二叔接替,我和你爹回顺天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