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都废墟深处,十二祖巫石像环绕青铜祭坛,古老的巫族符文在祭坛上流转,原本镇压混沌的十二都天神煞阵此刻却诡异地逆转,阵纹间流淌的巫力不再如江河奔涌,反而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抽吸,化作暗红色的血雾,缓缓渗入地脉深处。帝江虚影率先单膝跪地,六翼震颤,时空之力扭曲阵纹,将巫力源源不断注入混沌裂隙,那裂隙中隐约可见熵之左手的指节,漆黑如墨,表面布满蠕动的混沌纹路,仿佛有生命般贪婪地吞噬着祖巫之力。烛九阴的蛇瞳倒映时间长河,龙尾一摆,竟将万年光阴化作浊流,灌入裂隙,而共工与祝融的虚影则相互纠缠,浊浪与烈焰碰撞,爆发的能量却被裂隙尽数吸收,仿佛那里是万物归墟的终点。
“不对!”方衍展开地书残页,金色帝纹在书页上闪烁,显现三天前的画面——申公豹黑袍翻飞,指尖星辰印记闪烁,悄然篡改阵眼甲骨文,那些古老的文字原本是祖巫镇压混沌的契约,此刻却被紫微大帝的星辰之力侵蚀,字迹扭曲成诡异的符文,如同活物般蠕动。镇元子面色骤变,拂尘扫过石像,发现巫觋们的石像眼眶渗出黑血,那血液并非鲜红,而是粘稠的沥青状物质,滴落在地面竟腐蚀出细小的混沌裂隙,而他们手中紧握的地书残页上,血泪凝成四个狰狞大字:“瓮中之鳖”,仿佛在嘲讽巫族千年来的挣扎不过是紫微圈养的祭品。
苏蝉指尖凝结冰霜,巽风卷起石像,却在触碰瞬间被震退三丈,冰晶碎裂的声响中,她察觉到石像内部传来的诡异脉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最年长的巫觋石像突然炸裂,碎石在空中重组,竟拼凑出一幅紫微星图,星图中心,盘古殿虚影若隐若现,殿门处的封印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伸出苍白骨手,骨节上刻满“玄”字殄文,与苏蝉腕间银铃的纹路一模一样。
“时辰将至……”十二石像齐声低语,沙哑的声音如锈铁摩擦,回荡在幽都废墟,那声音并非从石像口中发出,而是直接穿透众人的识海,带着某种不可抗拒的意志。方衍的地书突然震颤,不受控制地飞向盘古殿门缝,书页边缘生出金色根须,如活物般扎入裂缝,而殿内传来的低沉呢喃竟与方衍血脉共鸣:“终于……等到你了……”那声音并非语言,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波动,仿佛跨越了千万年的时光,只为这一刻的相遇。
苏蝉腕间的银铃无风自动,铃身殄文与殿门缝隙伸出的苍白骨手如出一辙,她瞳孔骤缩,前世记忆碎片翻涌——冰封的瑶池、断裂的金簪、玄女战甲上的裂痕……一切线索在此刻串联,她猛然意识到,自己与这座殿宇有着无法割裂的关联。“方衍,别过去!”她厉喝一声,瑶池冰魄凝成锁链,缠住方衍手腕,但已经迟了,地书根须触及殿内混沌的刹那,整个幽都地脉剧烈震颤,三百里内的星陨石如雨坠落,仿佛天地都在为某种禁忌的苏醒而战栗。
杨戬天眼倒映地底景象——熵之左手腐蚀的树根,正将混沌气导入昆仑龙脉,人参果树的根系已半数泛黑,树皮表面裂开无数细小的嘴巴,无声地嘶吼着饥饿。他暗中以三尖刀挑断一根星链,刀锋划过时,星链断裂处喷出的并非星光,而是粘稠的混沌黏液,那黏液在空中蠕动,竟化作微型归墟,其中漂浮着被囚禁的星灵残魂。“巫族不过是紫微喂养混沌的祭品。”他的声音在方衍识海中响起,带着几分冷冽的嘲讽。
紫微大帝的冷笑自星穹降下,帝袍翻卷间,三道星辰箭矢破空而至,却在触及苏蝉发梢时化作黑雾,凝成帝影,那虚影抬手压下,祭坛四周地脉轰然塌陷,露出埋藏数千年的轩辕剑冢,万剑齐鸣,剑气冲霄,然而剑冢底部渗出的并非剑气,而是粘稠黑液——那是女娲肠衣编织的封神榜残片,此刻正与紫微帝袍下的星链相连,仿佛一条脐带,将混沌与天庭紧密捆绑。
方衍握住轩辕剑柄的瞬间,剑身震颤,剑脊浮现的血脉纹路竟与熵之左手的指节完全契合,仿佛它们本就是同源之物。剑格处的“太阿”古篆绽放青光,映出上古画面:混沌初开时,盘古斧刃劈中熵之右手,三根指骨坠入洪荒,其中一枚指骨吸收先天阳气,历经千年化形为白衣剑仙——正是吕洞宾前世模样。而此刻,那剑中的混沌本源正在苏醒,试图反噬持剑之人。
“地脉不绝,薪火永传!”方衍暴喝,地书残页上的后土血誓骤然亮起,九条金龙自书页飞出,没入他的眉心,帝纹成型的刹那,千里之外的太行山脉震动,十二尊祖巫石像破土而出,朝幽都方向单膝跪拜,仿佛在迎接某种至高存在的归来。紫微虚影怒极反笑,帝冠射出的日冕金轮直劈方衍天灵,苏蝉白发狂舞,冰魄玄甲硬接金轮,甲胄却浮现与杨戬刀痕相同的混沌纹路,那纹路如活物般蔓延,试图侵蚀她的神魂。
“原来如此……”方衍盯着掌心渗出的黑血,冷笑,“巫族朝熵,不是背叛,而是归源。”他的声音低沉,却穿透了混沌的喧嚣,仿佛在宣告某个被掩埋万年的真相。盘古殿门缝彻底裂开,苍白骨手猛地攥住方衍手腕,将他拖向殿内,最后一刻,苏蝉的瑶池金簪刺入骨手指缝,冰晶蔓延,暂时冻结了混沌侵蚀,而殿内传出的低语在众人识海炸响:“清浊本同源……紫微窃了盘古右眼……女娲的肠衣……才是真正的封神榜……”那声音并非语言,而是直接烙印在灵魂中的信息,揭示着颠覆认知的真相。
幽都上空,星图变幻,紫微垣的星辰轨迹与盘古殿门缝溢出的混沌气交织,形成一幅诡异的图腾,仿佛在预示某种不可逆转的宿命。方衍的右臂建木纹身暴长,嫩枝刺入星图核心,却在触及星辰的瞬间被混沌反噬,枝条枯萎的刹那,他窥见了三十三天外的景象——九具娲皇棺椁环绕着巨型熵手缓缓旋转,而紫微帝袍下的脊椎,正与那熵手五指完美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