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训斥的女子,正是刘轩名义上的侧妃——张嫣。
刘轩拍了拍脑门,自己到长安这么长时间,一直没见到张嫣,旁人也没提及过她,因为从未将她放在心上,竟然忘了还有这个“妻子”的存在。
那太监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见这后宫竟然出现一名青年男子,不由一愣。随即认出刘轩,连忙跪在地上,惶恐道:“奴才见过晋王殿下。”
刘轩不理那太监,径直走到张嫣跟前,问道:“嫣儿,你怎么在这里?”张嫣看到刘轩,愣了一愣,随即纳了一福,怯怯道:“王爷,臣妾闲暇无事,想学做衣服。”
刘轩皱了皱眉头,转头对那太监道:“这是本王侧妃,你怎么对她大呼小叫?”
那太监一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后宫里最笨的“宫女”,竟是王爷的侧妃。想到自己刚才还踢了张嫣一脚,太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吓得魂飞魄散。
他连忙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王……王爷,奴才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这位是侧王妃,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求王爷开恩,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张嫣生性善良,怕刘轩责罚这太监,赶紧说道:“王爷,不怨这位公公,是臣妾手笨,浪费了不少布料,才惹得公公着急。”
刘轩并未看到太监打张嫣,便点点头,对太监道:“行了,去做事吧。记住,以后对待工坊内的每一个工人,都要保持应有的尊重和礼貌,不可再如此无礼。”
那太监对张嫣好生感激,知道自己捡了一条性命,连忙答应。他恭恭敬敬地给张嫣磕了几个响头,起身匆匆离开,回到了蓬元殿内。
刘轩看向张嫣,说道:“你住在哪里,带我去看看。”张嫣轻轻应了一声,引领着刘轩离开了工坊,穿过曲折的回廊,走了老远,来到了她的居所——北寒宫。这是一座宏伟的宫殿,雕梁画栋,气势非凡,但走进宫殿内部,却发现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一名宫女和一名太监在忙碌,显得异常冷清。
两人一前一后步入寝室,张嫣为刘轩端来一杯清水,放在他面前的桌上。便局促地站在一旁,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
刘轩见张嫣如同丫鬟一般,站在旁边等着自己吩咐。便拉起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旁。张嫣被刘轩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两人成亲已快半年,却一直未有过肌肤之亲。此时,张嫣的手被刘轩紧紧攥在掌中,她感到一股暖流从手心传遍全身,直羞的双颊晕红,身子微微颤抖,不敢抬头看刘轩的眼睛。
刘轩见此,连忙松开手,问道:“嫣儿,我来到长安已有半月,为何你一直没去见我?”
张嫣低着头,似乎做了什么错事一般,轻声说道:“臣妾……并不知道王爷到来,所以未去迎接,请王爷恕罪。”
刘轩一愣,随即明白了其中原由。因张家的缘故,自己的其余妾室对张嫣都抱有敌意。即便是与她自小相识的柳柔,也因为双方父亲之间的面和心不和,导致两人关系并不交好。
张嫣自“嫁”入晋王府后,与刘轩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府中的“姐妹”更是对她不理不睬,张嫣大部分时间都是独自度过。她本是名门大小姐,自幼享受着家族的宠爱和庇护,如今却突然变得孤苦无依,生活在这样一个充满敌意和冷漠的环境中,内心的苦楚可想而知。
刘轩想到张嫣的处境,心中泛起一阵酸楚,轻声问道:“嫣儿,你有没有恨过我?”张嫣使劲摇摇头,道:“没有。”
刘轩叹了口气,目光复杂,缓缓开口:“嫣儿,你是个善良、纯真的好姑娘。我一直冷漠待你,让你受了不少委屈。但请相信,我并非讨厌你,而是有我的苦衷。”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着言辞,然后继续说道:“我一直克制着自己,没有与你亲近,只为保全你的清白,以便日后你能有一个好的归宿,不会被未来婆家嫌弃。”
张嫣身子猛然一震,抓住刘轩胳膊,焦急地问道:“王爷,你是……你要休了我不成?”
刘轩看着张嫣,缓缓说道:“嫣儿,你爹与我之间,恐怕将来会有一番争斗。你夹在中间,定会左右为难。我不想让你受到牵连。”
张嫣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滚落而下,她再也顾不得矜持,用力地抱住了刘轩,哽咽说道:“我爹利用咱们成亲之际刺杀你,从那一刻起,就不再把我当成他的女儿了。如果连你也不要我了,我……我还能去哪里啊?咱们已经离开了晋州,难道你们,就一定要走到兵戎相见的地步吗?”
刘轩轻轻拍了拍张嫣,低声说道:“嫣儿,有些事情你还不太明白,权利斗争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人们为了自己的利益,有时会不惜抛弃亲情,甚至放弃自己的良知。我也不想和你爹兵戎相见,但形势所迫,有些事情真的难以避免。”
说完,刘轩抬头看向屋顶,自言自语道:“没准,现在晋北那边,就已经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