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在下适才多有冒犯,请降罪。”高举合跪倒在地,诚恳地对刘轩说道。
“不知者不怪。”刘轩缓缓开口,语气中透露出宽容:“冒犯我没关系,只要你对的起家乡的父老乡亲,本王便不会为难你。”
“谢王爷!”高举合没想到刘轩并不追究自己冒犯,心中感激,连忙道谢,随后又问道:“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呢?”
刘轩说道:“安抚好你的手下。他们中很多人的亲戚都在张北遇难,情绪必然不稳定。你告诉他们,本王定然会为他们逝去的亲人讨回公道。”
向左上前一般,指着张氏兄弟问道:“王爷,这两个人怎么处置?”
刘轩目光扫过张氏兄弟,缓缓说道。“先关起来吧,正如他们说的,本王无权处置他们。”
听刘轩如此说,众人皆是一愣,张氏兄弟更是脸露喜色,心中暗自得意,以为能逃过一劫。府衙外围观的百姓也纷纷揣测:“看来,折腾了这么久,晋王终究还是不敢得罪张家。”
然而,刘轩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他们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百姓,这笔账不能不算。审判权,本王就交给张北的百姓们吧。让受害者及其家属,以及所有被此事牵连的百姓们,亲自来决定他们的命运。”
“啊!”张氏兄弟闻言,顿时脸色惨白,吓的瘫软在地。张正阳的下场,他们可都听说了。
向左和高举合对视一眼,随即同时跪倒在地,齐声说道:“王爷,从此以后,我二人愿以王爷马首是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没等刘轩回答,向左又补充了一句:“还有我兄弟向右,我们三人誓死追随王爷!”
刘轩点点头,淡淡的问道:“你们可曾想过,本王为何能以区区三千之兵,全歼一万两千燕国骑兵?”
向左回答道:“自然是王爷和耿将军战术精湛,用兵如神。”
刘轩微微摇头,正色道:“战术固然重要,但并非全部原因。我率领的士兵,称作人民子弟兵,他们是老百姓自己的军队,是为了保卫国家领土和百姓生命财产安全的正义之师。我们有一套严格的治军法规、制度和纪律,确保了子弟兵能够令行禁止,不惧任何艰难困苦,对人民秋毫无犯,成为一支军纪严明、战无不胜的铁军。这才是我们能够以少胜多,全歼敌军的关键所在。”
高举合说道:“王爷的话我不是太懂,但我和手下的士兵都是出自百姓之家,我们愿意为了保护自己的乡亲父老而战。”
刘轩微微颔首,说道:“好,有这样的决心便好。你们回去后,通知你手下的士兵,愿意继续为国效力的,可以加入我们的子弟兵行列,本王保证,在待遇方面定会一视同仁,绝不会亏待任何一位。而那些不想再当兵的,本王也会妥善安排,领取三两银子的遣散费后,便可就地退伍,回乡与家人团聚。”
“遵命!”向左和高举合齐声答道。
张广武被抓后,张南县的天也随之变了。刘轩对那些为虎作伥,鱼肉乡里的张家爪牙做了彻底的清算。光被砍头的就有三十七人,另有三百多人被判了有期徒刑,暂时投入大牢,等日后押送神石县劳动改造。
十天后,张南城外的杨柳村村头,一万多名张家私兵,排列整齐,等待接受刘轩改编。
刘轩站在队伍前面,做了简短的训话:“从今天起,你们不再是谁的私兵,不再为保卫某一个人或某一个家族而战,你们拥有以一个新的名字,那就是人民子弟兵。子弟兵的使命,是保卫所有大汉国的百姓,希望你们遵守军纪,刻苦训练,成为一名合格的士兵。”
待传令兵把讲话内容传给每一个士兵后,刘轩宣布正式改编张家私兵。
刘轩把这些人分成7个团,每团1500名士兵。任命向左为第一团团长,向右为二团团长,高举合为三团团长,邵春来所率的骑兵第二营并入四团,他任团长,5-7团先由高举合代管,等回晋北后,刘轩再行任命团长。至于团长以下的军官,则由团长自行任命。
改编完部队后,刘轩命侯勇新兼任张南知县,留下来稳定张南的局势,并继续清理张家残余势力,确保地方的安宁。而刘轩自己则率领着一万多兵马,押解着张氏兄弟,浩浩荡荡地返回张北。
张北南门外,常永宽和蒋憾山早已带人等候多时。见刘轩等人无恙归来,两人都松了一口气。这次刘轩带人去张南抓捕张氏兄弟,可以说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刘轩只有五百骑兵,真和张南的一万多张家私兵打起来,可以说是毫无胜算。
“王爷,你可算回来了!”常永宽笑着迎了上来,眼中满是关切:“蒋营长都快沉不住气了,几次都想带兵去张南找你们呢。”
刘轩微微一笑,正欲开口,一旁的邵春来却抢先说道:“王爷真是算无遗策,这次去张南,我们没费一兵一卒,就顺利抓了张氏兄弟,还收服了一万多兵马。”
丁武在一旁,苦着脸插话道:“哎,邵兄,你可别说得这么轻松。下次王爷要是再这么冒险,我这心脏可真受不了了。而且,我们这些贴身侍卫回去后,还得面对王妃的责问,想想都头疼啊。”
众人闻言,都不由自主地哈哈大笑起来。
刘轩微笑着向蒋憾山介绍了向氏兄弟及高举合,众人相互见礼后,随意闲聊了几句。随后,刘轩发出了命令,让向右率领大部士兵在城外驻扎。他带着其余人进入张北城。
一踏过城门,高举合等人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只见街道上空荡荡的,异常冷清,与往日的繁华景象形成了鲜明对比。许多住户的房门口都系着刺眼的白布,随风轻轻摇曳,透出一股凄凉与悲哀。屋内不时传来阵阵哭泣声,让人闻之心酸。
向左看着这一幕,心中悲痛难当,想到了自己惨死的家人,眼眶不禁湿润了。他紧紧攥住拳头,目光如炬,狠狠地瞪向了被押解在旁的张广文,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仇恨。
张广文感受到向左那仿佛能杀人的目光,心头猛地一颤,连忙闭上眼睛,装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向将军,请节哀顺变。”刘轩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作恶之人,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的。我们子弟兵的职责,就是不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因为人民子弟兵是一支有信仰的军队,它是不可战胜的!那日在东门外,我们500步兵奉命阻击1500多燕国骑兵,任务之艰巨可想而知,然而我们的士兵,硬是拖了燕人三个多时辰,全营最后只剩下16人,却无一退缩。”
“多谢王爷,替在下报了杀亲之仇,让那些燕人血债血偿。”向左在马上深深地对刘轩鞠了一躬,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与敬佩。
这一刻,向左突然理解了刘轩为何要给部队起名为“人民子弟兵”,这不仅仅是一个称号,更是一种责任,一种担当,一种为了人民利益而战的坚定信念。向左在心中暗暗发誓,誓死追随这位年轻的王爷,为他,为这片土地,为人民而战。
旁边的高举合也陷入了沉思,他想起了刘轩前几天问他的问题:“士兵为何而战?为谁而战?”此刻,高举合心中豁然开朗,终于找到了答案。子弟兵是为了守护家园,为了保卫亲人而战。他们战斗的动力,源自于对这片土地的热爱,以及那份不可动摇的信仰与忠诚。
到了县衙,刘轩正式任命常永宽为张北县县令,蒋憾山为子弟兵五团团长,然后让常永宽起草公审张氏兄弟的公告。
随后,刘轩转向向左和高举合,轻声道:“让你们的手下都回家去看看吧。”向、高两人闻言,拱手告退。
待几人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刘轩和常永宽相对而坐。常永宽面色凝重,缓缓开口:“王爷此次亲赴张南,成功收编了一万多名私兵,这无疑壮大了我们的力量,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好事。然而,与此同时,也伴随着不小的隐患。”
他微微一顿,继续说道:“这些新收编的士兵人数众多,数倍于我们原有的子弟兵,恐不易消化。”
“此事我也曾反复思量,确实没有一蹴而就的良策,只能循序渐进,慢慢磨合。”刘轩微微颔首,随即岔开话题问道,“那烈士陵园和遇难同胞纪念馆的建造进度如何了?”
常永宽面色略显沉重,答道:“进展颇为缓慢,如今张北最紧缺的便是壮年劳力。战后百废待兴,各处都需要人手重建,实在难以调配。”
刘轩点了点头,说道:“此事务必多加重视,我打算将这里打造成一个爱国教育基地,让后人铭记历史,缅怀先烈。至于民工不足的问题,你无需太过担忧,我会从晋北调拨人手前来支援。”
常永宽闻言,心中稍安,连忙应道:“属下明白了,定当竭尽全力督办此事。若无其他吩咐,我便先行告退,去处理公务了。”
“去吧。”刘轩轻轻点头,随后拿起笔纸,开始撰写奏折。在奏折中,他详细陈述了张氏兄弟的种种罪状,条条罪证确凿,令人发指。同时,他也将决定公开处斩张氏兄弟的事情如实写入奏折,以表明自己的决心和立场。
写完后,刘轩唤来丁武,将奏折郑重地交到他手中,吩咐道:“丁武,你即刻启程前往京城,务必将这道奏折亲自呈给圣上。此行责任重大,你务必小心谨慎,不可有丝毫差错。”
丁武点头,领命而去。
望着丁武离去的背影,刘轩长长吐出一口气。处决张氏兄弟,他其实是先斩后奏。三天的时间,奏折根本不可能送到京城,等文帝看到奏折,张氏兄弟的脑袋早就搬家了。
三日后,张北东城门外人声鼎沸,黑压压的人群挤满了整个广场,百姓们扶老携幼,纷纷赶来,只为一睹那荼毒乡里的罪魁祸首如何受到应有的惩罚。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愤怒与期待,口中不时传来对张氏兄弟的咒骂声,声浪滚滚,震天动地。
就在这愤怒与期待交织的氛围中,一队囚车缓缓驶来,车轮滚动的声音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刺耳。最前面的囚车上,正是张氏兄弟和宋国鹌三人,他们已被饿了三天,此时虚弱不堪,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士兵们上前验明正身后,如同拽死狗一般将他们拖了出来,扔在地上。
午时三刻,随着刘轩一声令下,行刑的士兵手起刀落,三个恶贯满盈的狗贼人头瞬间落地,引来人群中一阵欢呼。随后,他们的尸首被拖走,埋入了事先挖好的赎罪坑之中,以示其罪孽深重,永不得超生。
一同被处斩的,还有张广文的三个儿子、张广武的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以及两个女婿。这些人个个身负重案,罪行累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更不足以彰显法律的威严。
在这群被处斩的人中,有一个身份颇为特殊,那就是燕国人贺兰亭。这个背叛主子的家伙,在刘轩眼中已毫无利用价值,因此也被送上了断头台。贺兰亭在临死前仍感愤愤不平,认为刘轩言而无信,自己死得冤枉。
同样觉得冤枉的还有宋国鹌。在刘轩的许诺下,他选择了指证张氏兄弟,以为自己可以因此保住性命。然而,他却忽略了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同样不可饶恕。刘轩虽然答应过饶他一命,但那只是权宜之计。在刘轩心中,宋国鹌这样的人,更不就没资格继续活在世上。因此,宋国鹌也只能带着不甘与悔恨步入了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