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雉自我介绍:“市长您好,我叫阮青雉,是傅先生的合作伙伴,听闻您受伤了,就冒昧地带着补品过来探望您,希望没有打扰到您休息。”
傅倾雍望着她,缓缓摇了摇头,忽然问道:“你是哪里人?”
阮青雉:“茂林市。”
“在南方啊…”
男人垂眸沉思一秒:“看你年纪也不大,怎么从茂林来盛阳这么远的地方?”
傅裕插话道:“她是随军的家属。”
傅倾雍了然地颔首,再次看向小姑娘,目光仔细端详她的脸庞,尤其是那双灵动的眸子,与记忆当中的那双眼一点点重合。
他继续打听:“你母亲叫什么?”
傅裕扯了扯父亲的衣襟,小声道:“爸,你查户口啊!”
傅倾雍没给儿子一点回应,视线始终落在阮青雉身上,神色中隐隐有些期待。
阮青雉语气淡淡的:“我母亲在我三岁的时候,因为一场洪水去世了,没多久父亲他就再婚了,家里很少提过我母亲,所以我对她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大家叫她小梦,其他的,不记得了…”
女孩嗓音轻柔,平静地讲述自己不幸的过往。
傅裕怔了怔。
下意识回眸看向阮青雉。
看着她稚嫩明媚的脸庞,还是无法和刚刚那些话联想到一块。
何厂长看着小姑娘,心都软成一团了。
傅倾雍听完,失望在眼底慢慢散开,可是眼前这个丫头和他走丢的妹妹太像了,还有昨晚十三姑娘的眼睛也非常像……
想到这,他猛地抬头,再仔细打量阮青雉的双眼和唇瓣。
半晌,男人疑惑道:“你是昨晚的十三?”
阮青雉:“……”
这就是市长吗?
李看山,傅裕,包括与她朝夕相处的沈战梧都没认出她,傅倾雍一眼就认出来了?
眼神这么好使!?
年轻时干侦查的吧!
阮青雉没说话,只故作茫然模样,摇了摇头。
傅裕听到父亲说,立刻上下扫了女孩几眼,随即嫌弃地贴在父亲耳边小声嘀咕道:“爸,你啥眼神啊,她比十三差远了。”
阮青雉:“……”
大哥,你的悄悄话,我听得见。
傅倾雍责备地看了眼儿子,朝女孩温润笑了笑:“看来是叔叔认错了,昨晚夜太黑,没看清那位救我的小姑娘,只记得那姑娘和你的身形差不多。”
阮青雉摇摇头:“十三同志惩恶扬善,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姑娘,肯定比不了。”
傅倾雍招手示意让她和何厂长找位置坐:“年轻人的路还长着,不要妄自菲薄,每个人都有存在的价值,看你这么年轻能和阿裕一起开厂子,就已经很优秀了。”
阮青雉腼腆地笑起来:“谢谢叔叔夸我。”
傅裕瘪瘪嘴:马屁精。
他白眼恨不得翻到天上去。
傅裕一直是跪着的,仰头又关心问了一遍父亲:“爸,你真的没事吗?”
傅倾雍:“没事。”
傅裕含含糊糊地询问:“那我跟你说个事啊…”
男人垂眸看向儿子,心里瞬间升起了提防:“什么事?”
傅裕满脸讨好:“我想要块地。”
原本神色温润的傅倾雍,眼中瞬间染起官场中的狠厉,指着门口,喝道:“滚出去。”
何厂长:“……”
阮青雉:“……”
傅裕双手抱住男人的腰,脑袋往他怀里钻:“爸爸爸爸爸,儿子求你了,我想要东区边上那块地开厂,你就给我批了吧,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
阮青雉:“……”
傅裕,这就是你说的办法?
傅倾雍任他怎么求,依旧是无动于衷,低头继续看起文件。
傅裕哼哼唧唧:“亲爱的爸爸,求你了,你看我都给你跪下了,这是我第一次跟你开口,你就答应了吧,我要那块地真的有大用处~~”
阮青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道:“市长,您可不可以先听我说几句?”
傅倾雍面对小姑娘时,就态度温和:“你说吧。”
阮青雉:“目前盛阳第一钢厂占据了道西区整个北侧,然而道西区一直都是盛阳的市中心,热闹,繁华,拥有大大小小的国营商店,饭店,还有医院,火车站,公园,居民楼。”
“这里将来要打造的经济目标,必定是能给百姓提供衣食住行,旅游,出差,消费,这样一个放松的区域,可盛阳第一钢厂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傅裕坐在地上,歪头小声问:“老何,我们不是要开服装厂吗?她提钢厂啥意思啊?”
何厂长摇摇头:“先听听。”
其实他也不懂…
傅裕单手托着下巴,盯着阮青雉。
半晌,眯起眼睛。
她这小豆芽子的身材的确和十三有一丢丢的像,都是那种顿顿吃不饱饭的干瘦样儿。
十三缺钱,他是知道的。
可这个姓阮的,有家庭有老公,咋还这么瘦?
她爱人干什么吃的!
把自己媳妇儿养成这个模样,好意思做人家丈夫?
估计就是看人家从小没了娘,她爹还娶了后娘,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有后娘就有后爹。
这小豆芽还没有个兄长替她撑腰,自然就是在爹家被后娘欺负,在婆家被丈夫轻看,她也就敢在他和老何面前耀武扬威!
傅裕忍不住白了阮青雉一眼。
这边的阮青雉压根没空搭理他,继续和傅倾雍谈着正事:“这只是其一,还有安全隐患,环境污染,种种问题在不久的将来都要面临着整改。”
“想要盛阳的市中心脱胎换骨,那钢厂务必要迁走,可如此大动干戈,不只是经济损耗那么简单!”
“钢厂是盛阳的命脉,钢厂一动,盛阳是走向繁荣还是衰败,不用我说,您心里应该都清楚!”
傅倾雍心中有些惊讶。
他没想到,眼前的小姑娘年纪这么小,就能把盛阳当下的时局看得这么透。
钢厂位置问题的确很大。
可迁走,除了造成钢厂内部的经济损失,另外还需要一大笔的动迁费用。
这笔钱不好申请。
对比把钱花在百姓身上,这种支出就有一种钱花在刀背上的感觉。
傅倾雍轻声问:“你说的这些,和你们要想东区那片土地改建权有什么关系?”